“姑娘是一个人?”
“小女子是陪家母前来还愿的。”
“还愿?”
包若兰点了点头,答道,“前番家母身体不适,小女子便在家为家母祷告祈福,如今家母病已痊愈,便和家母前来鸡鸣寺还愿。”
“可怜姑娘一番孝心,可见是感动了上苍。”宇文昌泰接着问道,“只是州扬府那么多的寺庙,不知姑娘何故会选择来这偏远的鸡鸣寺呢?”
“听公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公子可是来自北方?”
“很明显吗?”宇文昌泰轻轻笑了笑,点头道,“嗯,老家在京都,来州扬府不过是走亲戚。”
“那就是了。”
包若兰嘴角含笑,缓缓解释道,“这鸡鸣寺在红山脚下,原叫红佛寺,因破晓时有人常闻山内有公鸡啼鸣,认为是灵瑞之兆,这才更名为‘鸡鸣寺’。鸡鸣寺后群峰叠起,翠秀异常,沿山门踏阶而上,径旁松杉交翠,郁郁葱葱,凉风习习。周围更有天然奇石,如如来盘石、猕猴奇石、犀牛望月、玉龙喷须、三井回音等。”
“这鸡鸣寺香火本就鼎盛,只是距离州扬府稍远,达官贵族不免腿脚困顿,这才来的人少了些,素日里大多都是周遭的百姓前来供奉,因此寺院看起来破旧了些,不过却是个还愿祈福的好去处。”
“姑娘倒是知道的通彻,在下受教了。”微微鞠手示意了下,宇文昌泰循着石板路继续往前走,想起方才听到的诗句,淡淡一笑随口问道,“方才我听姑娘吟诗,想是石湖居士的车遥遥篇吧?”
“呀”
包若兰不由得轻叫一声,只觉得脸上发烫,玉手轻抚着脸颊,咬着下唇低头不语。见此情景,宇文昌泰立马后悔自己不该多嘴。
“想来是我听差了,许是寺内其他香客也不一定,也或者是我自己心有所念。毕竟月色撩人,触景伤情也是正常。只是如此良辰美景,要是能和心仪之人一同共饮美酒,欣赏新月,才算是不枉此生。”
望着夜空中皎洁的圆月,宇文昌泰一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怔怔出神,久久不语。倚着月色,包若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俊朗的外表下眼神中却带着忧郁之色,贵为皇室子弟,又是当今六贝勒,包若兰好奇他到底能有什么忧伤,又为何会目露神伤之情。
良久,宇文昌泰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歉意的对包若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包若兰轻轻摇了摇头,细声细语道,“无妨,公子方才不是才说,月色撩人,触景伤情亦是正常吗?”
“方才只顾着说话,倒没注意时辰,不想今日竟叨扰姑娘这么久,真是罪过。姑娘也早些回房歇息吧,在下告辞。”鞠了鞠手,宇文昌泰便含笑退步离开,包若兰盈盈还礼,目送宇文昌泰身影消失。
“姑娘”
“姑娘?”
如影连着唤了好几声,包若兰这才回过神来,侧首看了看如影,淡淡道,“走吧,咱们也回房去。”
“福晋,六爷回来了。”
说话间,宇文昌泰便进了房里,才踏进房门便觉察到房间里气氛莫名有点怪异。宇文昌泰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暗道难不成方才后山的无意邂逅就被知道了,这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讪讪笑了笑,宇文昌泰装作打趣似的试探性问道,“呵呵,这是怎么啦,一个个都拿眼睛看着我,好像我是戏台上唱戏的花旦似的。”
凌琅玉也不理他,却是看向一旁的紫烟。
“紫烟”
“是”
紫烟应了一声,转过脸端着身姿笔挺站着,目光灼灼的盯着宇文昌泰,口气略显凶巴巴的道,“奴婢代福晋问话,还请贝勒爷依实回答。”
不等宇文昌泰诧异发问,就听紫烟继续道,“福晋问了,方才贝勒爷去哪了?”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吞咽了一口口水,宇文昌泰看着凌琅玉笑道,“方才晚膳多吃了些,胃里积食,就出去在寺院里走了走。”
紫烟含笑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福晋又问了,贝勒爷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宇文昌泰侧头看了看外面,笑道,“今儿是十五,是个团圆的好日子。”
“福晋又问了,五月十五,又是什么日子?”
“五月十五?”
默念了一遍,宇文昌泰随即明悟,不过却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皱眉看了看紫烟,又看了看一直不说话却又屡屡发问的凌琅玉,愁眉问道,“还请福晋明示,五月十五又会是什么日子呢?”
紫烟微微一愣,回头瞧了凌琅玉一眼,见她无所示,回过头轻咳两声,道,“咳咳,福晋说了,贝勒爷你再好生想想。”
“嘶...”
宇文昌泰心里爆笑,脸上却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扶着脑袋冥思苦想,还来回的在原地打转,转了几圈却依旧是没想出来,急的紫烟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凌琅玉,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团团转的宇文昌泰,急声道,“六爷,今儿可是你的生辰啊,你怎地就忘了呢?”
“哦哦,是了,是了,今儿个是我的生辰,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说着,宇文昌泰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等抬起头却戏谑的看着紫烟,笑问道,“今儿个既是我的生辰,你可有什么礼物送给我?”
紫烟小嘴一撇,嬉笑反问道,“六爷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这时候倒是不忘向奴婢讨要贺礼呢?”
宇文昌泰得意一笑,理直气壮道,“连你都说我忘了,好不容易才想起,若是再缺了这个,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说着呢,熟料紫烟屈膝跪在地上,一面行大礼一面道,“奴婢恭祝六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接着就是往前一伸手,却是在讨要红包呢。宇文昌泰一愣,摸了摸身上分文没有,正为难呢却是凌琅玉拿了个红包递了过来。
“给你!”
接过红包,宇文昌泰直接拍在紫烟手里,嘴里恨恨道,“真是的,明明是你该向我敬献贺礼,怎地却反倒问我讨要红包了。”
紫烟脸上笑的灿烂,一面起身一面回道,“今日有些晚了,再说奴婢备下的贺礼还在府上,等到回去的时候奴婢再献给六爷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