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和林可图揉着眼睛,筒着手过来了,老黑把他俩让进门,自己又蹲在会议室门边继续守着。
红嫂送饺子来时,他们三人都没出来,老黑又另外让人送进去两份饺子,自己也端着一份饺子坐在会议室里慢慢的吃。
刘景仁坐在椅子上,让林可图对着图纸将铸件再一一核对一下,铸件过了12天应该已经冷却透了,可以安装。
刘景仁设计的炼钢炉是小型的转炉,一次装铁料2000斤,包括一个用焦炭加热融化铁锭的熔炉,用两个4米高的铁架支撑着,在一个一米五高的滑轮组搅动下可以倾斜,将融化的铁水倒下来。下面是一个两米五的铁架支撑着一个转炉,形状像一个葫芦,上面的是一个圆形口,可以接收融化的铁水,同时也可以加装废钢,石灰石,高精铁矿石等炼钢溶剂,侧上方是出钢口,练好的钢水在另一组滑轮组的作用下把钢水倾倒在铸造槽里,转炉下面和侧面各通上3个进气枪,呈螺旋形排列,以供应氧气,纯氧刘景仁制不了,只能造一个一米高的风葫芦,用增速滑轮组搅动鼓风,再用u型风道将风吹进风枪里,用高速气流来搅动铁水,使之高速旋转。
转炉上面还有一个可装卸的搅拌装置,他像一个中空的盖子可以扣在转炉上面,他准备在炼钢试验时根据情况使用,根据他的气枪射流强度和温度演算,应该用不到它。
林可图对一对图纸,认真的数了几次,没问题,对于经常铸炮的他来说,铸这么大的熔炉、圆葫芦(转炉)和丈二(4米)高的铁支架并不难,他只是不明白,这位刘百户铸这个东西干什么,说是炼钢,炼钢——笑话,钢是炼出来的?
钢口好的剑,哪一把不是匠人用生铁加熟铁千锤百炼锻出来的,想轻巧的法子,白日做梦吗?
哎,这得花多少银子呀,成千两吧,这位百户真是手大呀!
林可图看完了,把图纸交给了老齐,他知道铁匠老齐带着十个匠人可是打造了不少东西。
老齐接过图纸,认真得看着上面画的一个个铁件,图纸上标着的是“米”、“分米”“厘米”,这让他很不习惯,用着老吴给的直尺、拐尺,上面标着的就是这个,东家说:精确到豪米。“精确”就是精细吧。东家这活做的真细啊。他从来没想过铁匠打的铁件要这么细发的。
他的几个粗笨徒弟不知挨了他多少篾条,一天的活要做两天,幸亏东家招的铁匠多,平时又大方,给的银子足,终于给做出来了。
“军爷,这上面的大小物件都打造出来了。”老齐恭敬的答道。
“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天冬至,原本应该大家休息,只是任务不等人,今天大家还要把匠人、徒弟都叫上,把炼钢炉装起来。今天每人双份工钱,你们看,怎么样?”刘景仁诚恳的说道。
“行,不用双份工钱也能干好!”老齐拍着胸脯说。
“不要双份工钱?你老齐的脸皮真厚。”林可图腹诽道。
“工钱就这么说定了,召集人手吧。”刘景仁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刘景仁把设计图一一收起来,锁在保险柜里,自己手里拿着一摞图纸,和老齐、可图一起走出来,锁上办公室的铁门。他知道成功源于细节,细节是魔鬼···等等道理,因此处处留心,步步在意。安全保障尽量做到无缝衔接。
会议室西边是安保室,负责三场一区的安全保障,专人负责,天天轮班,虽然一切粗创,配备的只有鸳鸯战袄,长矛和雁翎刀。并且宿舍区、工厂区的围墙只是高高的木栅栏,哪怕今后都要更换,但规矩最重要,一开始一切规矩都要立好。
他更知道自己秘密众多,又官卑职小,周围群狼环伺,如少儿抱巨金入闹市,他不想当被解剖的小白鼠,自己十二万分小心便十分必要了。
他仔细得吩咐了老黑几句,带着新招的几个警备队员向上湾行去。
这一次新招的警备队员有几个是他的本家,他原本不想招的,怕麻烦。但老黑拿着母亲的书信,说是母亲的意思,他作为穿越之身,原本对父母的感情就淡薄,只是父亲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何况四叔、六叔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一次就把四叔家的景义和六叔家的景智都招来啦。
六叔青象年纪最小,分家最晚,和景仁一家最是亲厚。景智岁数和二弟景礼方大小,两个人疯在一起,没黑没夜,能把房顶给掀了,不知挨了老妈多少扫帚疙瘩,虽然挨得打多,但老妈最疼爱的也是他俩。六婶性子慢,话语少,老妈像老母鸡护崽子一样护扇着他们,也惯得景智无法无天。
“大哥,这几个场子是你的吗?”景智不知道憋了多久的话还是问了出来。
“奥,算是吧。”景仁说道。
“你到哪里挣这么多银子呢?”景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大说你又升官了,是吗?”好在景智话语转得快,不等景仁回答,下一个话题就又冒出来啦。
“奥。”景仁笑着说,看着这个小弟弟问的大白话问题,他觉得心情快乐又轻松。
就这样说着不咸不淡的家常话,踏着皑皑白雪,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冶炼厂。
走到门岗,验过身份,穿过庭院,走到西车间,工匠们还没有来,景仁转过后门走进精炼一厂,首先是一个5亩大的一块场地,中间一条大路直通西大门,路两边是三排两行各五间的厂房。往南有一个十米宽的大门,穿过大门,先是和南车间并行的一个库房,冶炼好的铁锭直接存放在这里,库房前隔着一条大路,是并行排列的4排车间,沿着大路走到头穿过回廊,是一个坐西向东的大院子,西边建着五间翘檐兽脊、砖表墙、雕花门的上房,两边各建三间厢房和向南、向北连通的回廊、偏门。正东正对着精炼厂的大门。
刘景仁看了看新建的精炼厂,想到都督府拨给的5000两银子花的盆干碗净,还欠了冶铁场1000两银子,就觉得心肝疼,但是想到这么大的三个厂房建成了,心里又像喝了蜜一样甜。
厂房建好了,晾一晾,去去水汽,年前就得搬家,已经不能再耽搁啦。不再担任冶铁场的职务,还住在那里,完全是刘百川的面子,时间长了怎么行?三个月的职务调整期,正式任命下来,十天之内就要上任,时间不等人。
“军爷,人都到齐了。”老齐站在北偏门边吆喝道,景仁吩咐景义把精炼厂门窗再看一遍,小心大风刮开了,大门都一一锁好,新房小心闲人进来。一边向冶炼厂西车间走来。
转过精炼一厂的偏门,正看到老齐、林可图带着徒弟们,和一些警备队员正把铁范的泥模打开,露出一个个又长又大的铸件来。
人多力量大,人们用撬杠撬,用麻绳捆着拉,终于把四个铸铁支架固定在西车间的工位上,熔炉和转炉放在地上。这时候,老齐带着他的徒弟们开始用紧固件一一安装高架台和滑轮组,安装好滑轮组以后,人们用麻绳和铁索固定好熔炉后,用滑轮吊轻松的将熔炉吊装在铁支架上,用同样的方法,转炉也很快安装好了。
下面就是细活啦,老齐带着徒弟们安装滑轮组、料斗、鼓风机,段四要直接在熔炉和转炉里面,用耐火砖砌炉膛,这可是个技术活,砌成葫芦一样的弧形内壁,也只有段四能干得了,南车间两个冶铁炉的内膛就是他砌的。
刘景仁站在边上,随时看着、指导,许多部件的连接方式只有他知道,达到的效果也只有他知道,他才是定海神针。
一直忙到晚饭时分,炼钢炉才装好了。人们望着6米多高的熔炉和4米多高的转炉,以及8米高的高架索道,上上下下纵横交错的铁索、滑轮宛如密密麻麻的蛛网,一种宏大的工业化的壮美溢满胸间。
景义惊愕的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比他大两岁的堂哥,那里懂得这些东西,从小到大,在大伯家的院子里操练武艺,纵然大哥的武艺高一些,读的兵书多一些,也没有人教过这些呀!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大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