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是好心，可霍砚尘本就心烦意乱，身后那人还跟着长吁短叹。
“有话就说！”霍砚尘声音低沉。
凌野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机缘巧合之下，属下查到了一些当年太后娘娘入宫的隐情。”
隐情？
这两个字一出，霍砚尘心底便是一颤。
他之所以处处怀疑苏清妍，不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她，便是因为他出征之前，曾经与苏清妍承诺过，等他得胜归来就像父皇请旨赐婚。
当初苏清妍是答应了的。
他在战场上，生死厮杀之间，心心念念的，都是早日凯旋，风风光光将苏清妍娶回家，让她做自己的妻子。
可苏清妍呢？她做了什么？
他在生死之间徘徊，差点进了阎王殿时，她转身嫁给了他的皇兄，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是苏清妍背弃了他，所以当他得势，不论做什么，都是苏清妍该承受的。
他那时觉得，是苏清妍对不住他。
而今，凌野告诉他，当初的事情，还有隐情！
这两个字的出现，让霍砚尘意识到，自己做的那么多事情，都是错的。
从始至终，只有他对不住苏清妍，没有苏清妍对不住他的。
“什么隐情？”霍砚尘的声音发颤，他不敢听，却又强迫着自己听完。
他要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么离谱的错事。
“最初定下的人是苏大小姐。”
苏梦然？
凌野也是无意之间，遇见了早前苏府的下人。
此人是在苏清妍成为皇后之后被赶出苏府的，据她自己所说，府上很多下人，后来都消失了，她算是运气好的，才留了条命。
凌野将从那妇人口中得知之事，与霍砚尘说了个清楚。
从最初定下的太子妃人选是苏梦然开始，到苏梦然不愿意嫁给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病秧子，便用苏清妍已故母亲的坟茔被迫苏清妍同意了替嫁。
分明是阳光正好的午后，可走早宫中甬道上的霍砚尘，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苏清妍的姨娘在她十岁的时候就不在了，一个姨娘，是没资格上族谱的。
苏家人说，她若是愿意替嫁，便让她姨娘上族谱，若是不愿意，苏家想将一个姨娘的排位和骨灰都毁掉，也是易如反掌。
苏清妍没得选择，她不能让姨娘死后还不得安宁，只能同意了。
两人成亲之后，先帝登基，苏清妍的姨娘才上了苏家的族谱，借着皇后女儿的光，名分也往上抬了抬，成了平妻。
“但是……”凌野顿了顿，悄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霍砚尘。
要不，还是一步到位得了！
“但是，太后娘娘成亲之前，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时，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连命都没了，好几个大夫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才把人给救回来。”
凌野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自然知晓苏清妍在京城失踪那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霍砚尘也知道。
“太后娘娘是带着伤嫁进东宫的。”
现在想想，凌野都不敢想，苏清妍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
她明明为霍砚尘做了那么多，可霍砚尘什么都不知道。
任由旁人抢走了她的功劳，还与抢走她功劳的人一起，一次次将她踩在脚下，一次次的羞辱折磨。
要说，苏清妍一辈子都不原谅霍砚尘，也是霍砚尘活该。
但这人好歹是自己的主子，主子不好过，他这个做下属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唉！
凌野重重叹了口气，“主子，您想好怎么讨太后娘娘欢心了吗？”
霍砚尘正沉浸在他误会苏清妍的悲痛之中，听见凌野的声音，怔怔抬头，他似乎并没有将凌野的话听进去。
“属下倒是有些办法。”凌野说。
凌原忽悠霍砚尘了。
他其实就是表面浪荡不正经，其实也没和姑娘家好过，最多就是花街柳巷去得多了些。
他哄小姑娘的手段，都是从青楼学来的，好不好使，真不好说。
毕竟在青楼，他是客人，多的是小姑娘哄着他，顺着他。
霍砚尘这情况可对不上。
但霍砚尘自己不是也没有办法嘛，死马当活马医呗。
对上霍砚尘求知若渴的眼神，凌野故作镇定，“属下觉得，王爷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霍砚尘眨巴着眼睛，等着凌野的下文。
“第一，用太后在意的东西威胁她。”
苏清妍在意的，应该就只有霍明熙了吧。
用霍明熙威胁苏清妍？
不！不行！
这样只会将苏清妍越推越远。
霍砚尘冷了脸，“你若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换凌原过来跟着。”
“别呀！”凌野快走两步，追上霍砚尘，“属下还有一个办法呢！”
他自己也觉得，这法子不行，但这不是霍砚尘之前惯用的办法嘛。
“爱屋及乌。”凌野凑上前去，“主子，您想想，太后娘娘最在意什么？”
霍砚尘睫毛轻颤。
自然是霍明熙，不然还能是他吗？
霍砚尘白了凌野一眼，好似是在责怪他说的都是废话。
但还是回了句：“皇上。”
“没错！那主子就对皇上好些，皇上与太后亲厚，自然会将王爷的变化与太后说明，等到太后对王爷有所改观，王爷在对太后娘娘好，定能事半功倍。”
霍砚尘狐疑地看了凌野一眼。
这靠谱吗？
“本王对霍明熙不好？”霍砚尘冷声问。
平心而论，先帝是他很敬重的人，苏清妍是他的心上人，都是他不愿辜负的人。
可霍明熙作为这两人的骨血，他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的。
甚至还有些讨厌。
可饶是如此，看在皇兄和苏清妍面子上，他还是给霍明熙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导他也一直尽心尽力。
他虽然不喜欢霍明熙，但也在把他往一代明君的路上带。
霍明熙想做的事情，只要是对的，他都在极力促成，哪怕想法很幼稚。
像他小手一挥，说的安辰大运河。
若不是为了这条大运河，霍砚尘也不会亲自盯梢，让人将成国公府给抄了。
他还打算从南景的国库里再扣出一笔钱来，给霍明熙建运河。
心上人与旁人的孩子，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