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韩大尚未婚娶,那肯定就没有什么“韩夫人”了。
刘宁涛也就随口再问了一句:“这位兄台,我正在寻亲,不知道这紫檀坊周围除了韩大和韩珍、韩宝姐妹以外,可还有其他姓韩的良民?”
“姓韩的?”那人沉思许久,有些不太确定道:“好像在紫檀坊的西北角有一户大户人家,似乎那位老爷就是姓韩。不过我并非住在此地,这也是道听途说,他有没有夫人就太清楚了。兄台若是有意,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那位。”
“多谢!”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刘宁涛带上周小七一路而去。
“少爷,还要去找‘韩夫人’啊......”
“当然!”刘宁涛又来劲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靠谱一点的人家,不去看看怎么成?你没听到他提到那是大户人家吗,大户人家的夫人才配得上‘韩夫人’这个称谓。当年周幽王可是为了褒姒而烽火戏诸侯,最后还把天下给丢了。计二若是看中了这位韩夫人,并且和她暗通曲款,还真有可能为搏美人一笑而拼了性命盗取稀世之宝。”
到了那边以后,他原本还打算找路人询问具体的地址,可没想到一间到了那边以后,他原本还打算找路人询问具体的地址,可没想到一间极为壮观雄伟的宅子赫然呈现在眼前。
那间大宅子青砖垒砌的高耸围墙向两侧绵延,在正午的日头下投出刀锋般的阴影。门楣上悬着七颗碗口大的鎏金铜钉,兽首吞环在日光里泛出幽幽青芒,垂下的铁环内侧凝结着数代护院掌心磨出的暗红铜锈。两边守门石狮足有成年男子高,鬃毛间雕着上百毛发,利爪陷入青石基座三寸有余。门廊檐角垂着六盏青铜灯,灯罩镂空的云雷纹里积着经年尘灰,却在顶端新换了朱红流苏。
两名侍卫如泥塑般分列两侧,手握长枪、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留意到一侧的刘宁涛和周小七。
那间宅子不仅又大又显眼,而且还有一块令人侧目的牌匾。朱底牌匾上书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楚国公府。
“楚国公?”刘宁涛不由震憾道:“此处居然是楚国公的府邸!让我好好想想......楚国公的名讳是......韩千!”
“韩千”二字才从口中说出,他就不由后退了两步。
楚国公韩千是什么人,当朝从一品的武官,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虽然前两年因为某些事而被夺取了军权,在杭州府隐居,可是没多久便被皇帝起复,并协助燕王赵怀月两次平息了日月宗的叛乱,斩获乱党首级无数。因为战功赫赫,不仅官复原职,还被调往西面边塞镇守一方。
“这......”刘宁涛心中的惊讶难以掩饰:“怪不得会被称为‘韩夫人’,这样身份的妻室,必定会被册封外命妇。既然被称作‘夫人’至少会是‘郡夫人’。以楚国公的身份,很有可能还是一位‘国夫人’......”
他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自己的老子虽位高权重,但也只是从三品的礼部侍郎,和对方从一品的国公身份相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刘恒生这辈子想要做到从一品,几乎没这个可能,更何况自己只是他的儿子。想要打国公爷妻子的主意,哪怕是他这种胆大包天的色鬼,也没有这个胆子。
“少爷......”周小七也看出了刘宁涛心生惧意,就在边上小声劝道:“少爷,这可是咱们惹不起的主,咱们不妨早些回府歇息去吧?”
“也是。”刘宁涛想要打消这个念头,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个小铁盒后却又道:“不过别人托付之事该如何是好?就这么置之不理,也不是本少爷的习惯。若东西真是给这位‘韩夫人’的,你代为转送后,此事就算是了结了。只是又不知这东西究竟是不是给她的,真是难煞人了......”
周小七可不知道那晚计二塞给刘宁涛盒子一事,便问道:“少爷,你找韩夫人原来是要送她什么东西?”
刘宁涛正觉自己说漏了嘴,楚国公府的大门忽然“吱嘎”一响打开,从其中走出三人。
左右两边的小娘子虽一看打扮便知是丫鬟,却也皆衣着光鲜亮丽、容貌秀丽动人,左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右边搀扶着妇人。而为首那名妇人真是生得风华绝代,柳眉凤眸、琼鼻樱唇、肤白胜雪,身穿一袭桃红色织锦罗裙,发间插着一支碧玉牡丹簪子,一双美眸顾盼生辉,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只可惜那张脸却是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人看着便生寒意。
“夫人!”门口两名侍卫低头行礼道:“您要出去?”
“嗯......”那妇人发出了慵懒的回答:“本夫人要去凉云山的普乐寺进香。”
(刚才那两名侍卫称呼她为夫人,莫非她就是那位韩夫人?)
她步伐缓慢地朝刘宁涛和周小七的方向走去,倒是叫刘宁涛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立在一旁不动。只是妇人的目光却直视在刘宁涛身后的那辆马车上,并不正眼瞧他。
走到与刘宁涛相距三丈前后,妇人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旁的刘宁涛,忽然止住了脚步。刘宁涛被她摄魂的目光这么一扫,不由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夫人?”右边搀扶妇人的丫鬟见状,甚觉奇怪:“您怎么了?”
“没什么。”妇人这才收回余光,继续迈起步子:“咱们走吧。”
当她经过刘宁涛身边的那刻,却有一样东西从她袖中飘然落下,她却似乎并不自知。等到众人走远,刘宁涛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捡那件东西。
“咦?“那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绢帕。
刘宁涛拿起绢帕,仔细看了一眼,只见绢帕的中央绣着一朵绣着盛放的木芙蓉,栩栩如生;而左下角则用金丝勾勒出了一个“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