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微真气一道,堪称登峰造极的白酉,只是睁眼瞥了一下,就知晓徐健体内正经历着什么,随即身影一掠,探手对着他上中下三处丹田气海各一指。
戚灵惊诧道:“真人,他这是?”
白酉淡然道:“一时喝了太多,有点不消化,没大碍,我已将他体内真气分流,顺息催入额顶泥丸宫,心间绛神宫,及下丹田精舍。真气入海,便可消停了。”
徐健气机一顺畅,果然睁眼坐起,一边仰着脖子,一边愣愣的望向半空,口中吁出一口青烟,平复些许,朝白酉及戚灵指了指嘴巴。
“阿巴阿巴!”
白酉原本收回的手,又伸了过去,扣住徐健下颚,将其整个脑袋微微上抬后,能瞥见他血肉模糊的舌头。
徐健鼻孔用力喘息,神色颇为痛楚。
戚灵讶然拾起断残龙爪,“真人,他这舌头,是被灼伤了?”
“无碍,现在徐侠客体魄内真气满盈,舌头会自然愈合,这只是时间问题,暂时无法饮食讲话而已。而且,以他这个状态,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觉都没关系。”
徐健一拨浪脑袋,想说些什么,可肩头火苗蹭蹭直上,扬起五尺余高,光芒之盛,以至于让白酉也一本正经拢袖点头。
“嗯,看来徐侠客体魄强健,无妨,无妨。”
安顿好了徐健,戚灵将目光缓缓转向那只醉龙,也借着徐健肩头格外耀眼的火光,看清醉龙身躯泛着月白色光华,呼吸均匀,形同冬眠。
白酉缓缓扬起袍袖。
戚灵深吸了口气,急忙唤道:“慢!”
白酉侧过脸来,眼神柔和。
戚灵焦心道:“真人是要杀了它?”
“此龙吞纳了极多天地真气,却并非心存正念,一旦苏醒过来,必定要祸世不浅。不过,此龙天赋异禀,于修行而言,实在难得,我也没想好,该如何处置此龙。”
戚灵放平思绪,缓缓说道:“刚才我被龙吼震飞的时候,恍惚间,觉得那吼声当中,包含着某种言语,一时间发懵,没有头绪。但这会儿,越回想就越清晰,那吼声,应该是有话对我讲。”
“哦?讲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
白酉微微张口,一时语塞,难道,这就是女子直觉。
接着戚灵脱口而出:“但是我有一个法子,即能将此龙暂时囚禁,又可以带上他,四处远游。待到达九玄宫,遇见桑姑姐姐,再打听清楚龙语,不知真人愿不愿,让我一试。”
白酉视线停在戚灵脸庞上,迅速低垂眼帘,点了点头。
戚灵微笑道:“这样就不须再担心,这只龙族还会为祸一方。”
紧接着戚灵粗略观察了一下站位,面向醉龙躯体,相距不足五步,双掌前推,口中念念有词:“四大部洲灵脉不绝,各有千秋,听说从前清微山上也有土系符咒,但失传已久,如今西洲之地仍保留着土灵一脉,不知真人有没有听过,大岳为镇,真灵向晦,山风蛊,这一句符言呢?”
戚灵话落抬手,引动大地契约。
醉龙身上忽然冒出一团藤黄色光晕,将其牢牢包裹。
须臾晕影收缩,龙族躯体也随之化一抹炫光,而后光影朝戚灵徐徐飘来。
白酉凝望戚灵施法时神态,一时呆住。
清微土咒确实失传,精于土系法术的山泽术士,放眼南瞻部洲也极其罕有。
然而白酉更没想到,戚灵对于灵气御化,到了如此精纯地步,起初只是掌握点皮毛巫术,飞沙走石而已,至于封印妖龙这种高阶妙法,却让白酉打心底里有些措手不及,他目不转睛看着戚灵,嘴唇微动,“究竟,你到底是不是长……”
绯红女使突然“哎”了一声。
原本垂头丧气蹲到角落的徐健,正试图放稳呼吸,不经意瞥见一抹炫光冲向小巫师,顿时瞪大双目,一跃挡在中间,绯红女使瞠目结舌掏出长鞭,然而为时已晚。
白酉和戚灵均是一呆。
随着黄光扑朔一闪,消逝隐没在徐健胸口。
他手舞足蹈,指向戚灵,攒紧拳头捶着胸脯,尽管无人能读懂他这怪模怪样的手语,但从那股极度亢奋的精神头,及滔滔不绝的气力来看,无非是打算替戚灵出把力,不过又算帮了一出倒忙。
光影式微,病龙消失不见,白酉茫然眨了眨眼,绯红女使叹出口气。
戚灵抿起嘴,望着若无其事的徐健,柔声道:“这……也算是封印成功了,进了他的身子。”
“进了他的身子。”绯红女使嗤笑一声,“能封印多久?对身体可有伤害?”
“据我现下体悟,此类西洲封印之术,以身形为山岳,取其伏藏万物之势,封印时间倒是不长,到明年惊蛰即止,届时咒力将会随春雷之声逐渐松动,也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影响……”
突然戚灵手扶上额头,身子一晃。
“戚灵?!”绯红女使连忙抱住她肩膀。
徐健“呜呜”唤了两声,眼神惊恐,指着戚灵脚底,三人低头看去,以戚灵靴子为中心,地面隐隐泛出一圈极怪异的光泽,深茄紫色,还夹杂丝丝灰黑,像枯笔水墨洒在生宣纸中,晕散开来的状态。
戚灵心儿扑通跳着,睁开双眼。
“荒芜。”白酉嘀咕一声,神情肃然,旋即催动真气,将戚灵双足抬离地面,并嘱咐女使与徐健李离那黑色涟漪远些,“怎么染上了这种远古诅咒!”
“诅咒?”戚灵微微喘着,“哎呀,这糟心的大地契约。”
绯红女使见白酉神色有些古怪,嗔道:“地上这摊污秽,也是突然间才出现,难道,刚才所用的那招封印之术,造成了这个结果?不过,真人你凶什么嘛?这会儿你总算对人家小姑娘上心了。”
白酉愣是呆住,“我……,没有凶她。”
地宫之内,一派死寂。
徐健抱着肩膀,强忍着舌根痛,满脸怔然看着三人。
对于赤焰山阴的遭遇,戚灵并没有隐瞒,而且说张彭所传授的御灵法门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粹然的土灵真意,所谓大地契约,是人与自然之灵的一种交易,获得灵力同时,也必会有所背负。
白酉听完,微微一怔。
戚灵心儿扑通跳着,激动的瞧向他,这大地契约该如何解决,白真人是否有法子化解,马上就会有下文,哪知白酉仅是漠然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
片晌,戚灵望着白酉,还想问些什么,可她揉了揉眉心,并未再开口,因为戚灵觉得,寥寥三字,也足以令人踏实许多。
因为看得出,白酉其人,寡言,却不寡情。
※
金刚山,西南。
一片丹桂丛,虽非花季,却透股一股暗香。
戚灵靴底的荒芜晕影已然不见,她分拨开交错重叠的桂枝,见到了缓缓盘旋,通往金刚山的大路。
装点着素服白纸的行人车马往来不断,四人也再次来到人群之中。
自打从地宫出来后,徐健那双眼睛瞪如铜铃,精神十足,真如白酉所言,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事,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捂着舌头,像是倾诉疼痛难捱,白酉安慰解释说自己不善医人,此乃妖血灼伤,凭借真气流动可以自愈,只需挨上些时日而已。
然而徐健却一时片刻也忍受不了,浓眉紧锁,撇起一张大嘴,就差当着三人的面,挤出几滴眼泪。戚灵心中有些不忍,便提出往附近寻家医馆,购些最寻常的止疼草药也好。
再跟那些过路人打听得知,金刚山外,有十八峁城。
换言之,有十八座小城绕山而建,刚好围拢着金翅族人栖息地,若想顺利穿过金刚山,则至少要经过五道关隘,七座峁城,最重要的是,这些峁城可以自由出入往来,既没有妖兵把守,也不会有小妖巡逻,纯粹是各色族类杂居聚集之地。
从摩云关入山,首当其冲的,叫做清吟城,城中住着四方旅人,鱼龙混杂,也催生出不少客店酒馆,自然少不了医药铺。
戚灵四人顺着山路,直接来到了清吟城内,这才恍然发现,西洲峁城大不似南瞻,连堵城墙也没有。
城中处处皆有石台,依山而垒,石台上筑有石柱殿宇,也有些则是小门矮院。
但令人称奇的地方,就是建筑所用石料,大多就地挖山开采,妖族匠人用料也十分讲究,将灰褐石材悉数抛弃,独留下蕴藏五彩宝矿的部分,镶嵌在大小街巷。
戚灵随心跳到一根普通石柱前,便瞧见有磷灰、月白、湖蓝、诸色灵石糅合一处,赏心悦目。
戚灵不禁伸手朝柱子上摸了摸,又拍了拍。
啪——啪。
柱子后面,应声探出半张脸来。
“有事吗?”
一个短发妖兽女孩闪出身子。
戚灵嘴巴微张,没想到彩石柱另一边,还倚着一位百无聊赖的小妖,“啊,我见这根柱子颜色格外漂亮,心里喜爱,便轻轻敲了敲。”
妖兽女孩身形不高,生了张狸花猫的脸庞,她慢悠悠捏着唇角白须,点头道:“在此间久居的人,或者妖,对这里一砖一瓦都习以为常了,甚至会形容清吟城,说是花里胡哨。可远道而来的客商,往往被五彩石头吸引,流连忘返,想当初,我也如此。”
戚灵轻声问道:“你也是远道而来的?”
狸猫女孩胡须翘了翘,“我?我是个游吟诗人,浪迹西岭!随性而走,走到哪,喜欢了,就留下住上一阵,自从到了清吟城,就再不想离开了。”
“听上去,清吟城这地名,对游吟诗人来说,挺适合。”
狸猫女孩将猫爪当胸一抱,摇头道:“不不不,可别那么想。清吟城,之所以叫清吟城,只因此地酒馆太多,你若起个大早,也就能见到太多烂醉如泥的家伙,它们从昏黑饮酒到天亮,从酒馆一出来,就会倒在路边呻吟,浑身臭烘烘的,特别腥臊,我住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适应呢。”
“原来清吟城是因此得名。”
“是啊,实则毫无浪漫可言。”
“那你既然是游吟诗人,为何还呆在这里,流连不前呢?”
狸猫女孩忽的从身后伸出一条尾巴,轻摇了两下,“喵呜,我嘛……反正你我萍水相逢,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有个要好的朋友住这里!她开了家医馆,也是城内唯一的医馆,整日忙不过来,连上山采药都需帮手,因此——”
“因此你就想留下帮忙。”
狸猫女孩露出尖牙一笑,点了点头。
戚灵也抿嘴一笑,“能劳烦说下,医馆怎么走吗?”
狸猫女孩愣道:“干嘛?可不许去胡说啊,她可还不清楚我心思呢。”
戚灵刚要开口,徐健喊着“阿巴阿巴”,顿时就挤了过来。
戚灵咧起嘴,面带歉意指着他:“你瞧,其实我这里,刚好有个病人。”
狸猫女孩满脸写满了纳闷,凑近嗅了嗅徐健,觉得与戚灵聊天很合心意,也答应领路,她踩着猫步,带几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座五彩拱门前头。门上种满藤萝,走进去有间遍染青苔的石室,青黛色木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飘出缕缕白烟,同时也能听见室内,火炉上沸水滚烧的声响,再提鼻子一闻,药香混杂着木柴燃烧的气味钻入心脾,哪怕是个瞎子,也能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狸猫女孩立在门前,抬爪轻轻敲了三下,屋里有声回应,就领了四人进去,石室内吊着几张软藤床,上头有只妖兽昏沉睡着,看样子仅剩两口气在,还有个西洲人族似乎沉沉睡去,一旁站着个姑娘,正拿打湿的软布擦拭着那人。
那姑娘也是西洲人族模样,身貌玲珑,扎着两只发鬏,她听见门扉声响,头也不抬道:“尾尾,进来就进来,总是先敲门。”
狸猫女孩赶紧走近,试图接过软布帮忙,人族姑娘却把手一撤,笑着站直身子,刚想说什么,一下看到了戚灵四人,愕然道:“这几位是?”
那位游吟诗人连声道:“哦,对了,忘记介绍了,我名字叫作尾稚颜。身边这位,正是这间医馆的主人,她叫风桃桃。”
戚灵微笑道:“风姑娘安好。”
风桃桃却脸色一变,“南瞻部洲来的哇?我们这,可不管女孩叫姑娘。”
绯红女使好奇道:“那叫什么?”
风桃桃皱眉道:“都叫妞。但你可别喊我风妞妞,还是喊我风桃桃。话说,南瞻人,到我这干什么?”
戚灵指了指徐健,“有位病人,是受伤了。”
徐健掰开大嘴,指了指溃烂的舌头。
风桃桃惊疑望着,抿嘴道:“确实受伤了,怎么了这是?”
“嗯,……他喝了点东西。”
“喝了什么?”
“龙血。”
风桃桃听了,刹那间神色警惕,后退两步,尾稚颜突然攒起猫爪,伸手护在风桃桃身前。
绯红女使眯眼笑道:“小巫师,你似乎说错话了,难道……龙血有什么禁忌。”
尾稚颜无声无息翘起尾巴,挠了挠风桃桃后背,又拿尾巴尖指了指玉冠白衣的白酉,以作示警,风桃桃急忙连连挥手,“不救,不救,几位请回罢!”
徐健歪着脑袋道:“阿巴阿巴!”
风桃桃气问:“他说什么?!”
戚灵道:“他在说,为什么不救。”
风桃桃面带嗔怒,“喝了龙血的,我绝不会搭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哪搞到的龙血,但我还是奉劝几位,年纪轻轻的,莫要沾惹那个,你们又不是金翅族,好端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金翅族遭受的报应,还不足以警示你们吗?龙族,本就可怜至极,领地被侵占,部族被屠戮,流浪四方还要遭人抽筋拔骨,太可怜了,故意喝龙血也太过分了!”
尾稚颜也附和道:“几位从何处来,还请速速回去,不要在这里惹事哦。”
戚灵叹道:“我等从南瞻部洲来,不到达九玄三极宫,是不会折返回去的。”
风桃桃瞬间又露出更为慌乱之色,“……到,到九玄宫做什么?”
戚灵听出她语音里关切之意,正色道:“寻人呀。”
此话一出,风桃桃脸色愈发凝重。
她极为关切问道:“九玄宫距南瞻万里之遥,你们为何赶赴那里去?又要拜寻什么人呢?”
绯红女使找了张空藤床,把身子往上一躺,白酉也闭目倚墙,听着戚灵如数家珍般耐心解释:“若说受谁邀请呢,嗯……其实并无人相邀。只不过,南瞻玉堂城下松楼有位叫唐歌盼的姑娘,别名巫盼,曾对我提及过九玄宫,后来又有位张彭,在西洲名为巫彭,也对我讲过。但真正让我下决心到那个地方的,是位白袍老者,他被称为日尊宗咸。与我一道前往的,有月尊巫即的属下女使,我们是去寻一位名叫桑姑的龙族女人,哦,对了,在西牛贺洲,她名字叫巫姑。”
尾稚颜突然松了爪子,风桃桃也眨巴两下眼睛。
两人相视片刻,齐声问道:“有什么凭证?!”
凭证?
戚灵摸摸口袋,接着双手叉腰,左右看了看,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凭证。
戚灵略作思索,“这样吧,我给你们变个戏法吧。”
紧接着一团妃红色光球影浮现。
戚灵又伸手在面前一拂,催动土灵唤出两块巨石,一时间,石室内几无立锥之地。
风桃桃和尾稚颜缩退到角落,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风桃桃痴痴说道:“日尊的定虚空,大黄脸的土灵之力!你——”
戚灵撩起耳边蝉鬓,猛地点头,“大黄脸!这个算凭证了?”
风桃桃忽的低头摆弄起衣裙,首肯道:“快收回石头罢,当心别打翻我的药罐子。既然这样,我也把话说透亮。其实你口中的唐歌盼,巫毉,盼大人,那乃是本桃桃的授业恩师。你既然深得几位大巫真传,那咱们就不是外人啦,算是九玄宫同门咯?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这姑娘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可爱,戚灵瞧的忍俊不禁,回道:“我叫戚灵!不过,我也没正式拜师,大黄脸传了一丢丢心法给我。”
风桃桃陡然笑嘻嘻道:“我也是这样子,这叫关门弟子,关起门来偷偷授艺!”
尾稚颜突然插嘴问道:“既然是信奉九玄宫,你们,为何还要喝龙血呢!”
风桃桃涣然的脸色,瞬间又紧绷一些,连忙附和,“对啊,为什么呢?”
戚灵幽幽一叹,“这个……说来话长。”
※
风桃桃医馆后,是一方浅沼池塘,清涵碧波,山上有条小溪汇入其中。
沿着小溪,有条踩出的山野小径,两颗细柳夹道而生,垂下的柳条,被修剪成拱门形状。
戚灵推开石室后门,前脚迈出去,望见池塘,忽又停顿一下,暗暗默念了一遍:“枞灵根,炎炉灰,枞灵根,炎炉灰。”
玄松魂叹道:“主人别念了,我俩帮你记着呢!”
因为风桃桃听了戚灵在地宫中所遭所遇,欣然答应医治徐健,但是龙血灼伤情况特殊,开出药方也稀奇,独缺两味药材,一个叫枞灵根,一个是炎炉灰。
戚灵虽读过不少南瞻医书,可是对这两种异洲风物,算是闻所未闻。
风桃桃就讲,枞灵根专医脏腑溃烂,炎炉灰专能克制火毒,这两种东西不太好找,需要劳点神,费些力,派一个心思活络的人去搜寻。其中枞灵根产自苦雾山,炎炉灰则需到炎灵之君的宝殿香炉里挖取,所以最好让一位擅于飞行之术的人前往,从石室后山小径走,有条朝南的窄溪谷,可以避开关隘盘查,来去自如,速度也更快一些。
戚灵略作思索,便请白酉、绯红女使留下看护,自告奋勇,独自前去采药。
起初绯红女使不太放心,后来见戚灵执意如此,温声道:“你一人,要多加小心。”
戚灵抿嘴点了点头,推开石室后门,又念了两遍药名,才轻轻跨了出去,将门合掩。
须臾之间。
石室敲门声响起。
砰砰。
却是正门。
尾稚颜起身打开房门,露出极为错愕的神情。
尾稚颜盯门外微微喘气的戚灵,纳闷道:“你怎么又绕到前门来了,落下什么东西了?”
随后徐健、和绯红女使满脸神情如坠云里雾。
就连白酉也顿时站起身,浑身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