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小人在恩相府中任得从史,与婢女玉儿私通。因被府中之人撞破,小人带玉儿慌忙逃离相府,后被恩相追上,小人以为恩相定会责罚。谁料恩相非但没有责罚,反而将玉儿许配于小人,又让小人安心在府中任从史。”
袁盎听离才想起,在吴国任相时,确实是此事。后到得长安,经年累月已淡忘此事,不想当日无意之举,会救得自己性命,不禁叹喟道:“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来人道:“小人还得回营,若被人识破,性命难保,实不敢久留。”袁盎大惊,问道:“我年迈,恐不能久行,如何是好?”来人安慰道:“恩相不必惊慌,此已出得吴王范围,恩相只需行得数里,到得梁王范围,便可安然脱险。”
袁盎听得此言,心里虽怕,但又不好说出口,只得答应,未等来人离去,便慌忙上路。也许是路不平坦,也许是心急,深一脚,浅一脚。
只行得七八里,此时天色已微明,听得前方有马蹄声,大惊失色,不由得腿一软,跌倒在地。马蹄声由远至近,顾不得许多,吓得急忙就地一滚,落入草丛之中。
未久,马蹄已到身前,死死伏在草丛中,不敢露头连大气亦不敢喘。忽然马蹄全都停了下来,袁盎以为已被发现,吓得瑟瑟发抖。只听得一人说道:“大家留神,前面不远即是吴营,待到跟前,一鼓作气地冲过去。”
袁盎听得,连忙抬起头,看到旗上书着梁字,不由喜出望外,连滚带爬地出了草丛,竭力高呼道:“将军救我。”
此队正是晁衡所统领二千欲到叛军后方,截击粮道的兵马。晁衡见草丛中出来一人,头发散乱,脸上被草划破,涕泪横流,落在胡须上,亦到了嘴角边,衣衫破烂,尽是泥污。此番模样,晁衡未认出他,遂问道:“你是何人?”
袁盎并不认识晁衡,此时犹如小儿般,用衣袖在面孔上一划而过,又将衣衫向下拉了拉,板起面孔,傲然道:“我乃太常袁盎。你等赶快保护我前往长安,我有要事报与皇上。”
晁衡哈哈大笑,戏谑道:”原来是袁相,如何这般落魄?“袁盎指着晁衡怒道:”你只是末入流的小将,如何敢轻视于我?“晁衡笑道:”本将未入流,不知袁相此般模样,被世人所见,不知能入得何流?“
袁盎狠狠道:”你竟敢戏弄于我,是否敢报上姓名?“晁衡冷哼道:”本将未有丑事,如何不敢?本将乃是晁衡。“袁盎听闻竟是晁错之子,目瞪口呆,又不甘道:”即便是晁衡又怎样?我奉得太后懿旨,前来与吴王交涉,你敢拿我如何?“
晁衡冷冷道:”见你这等狼狈,定是从吴营逃脱,若是加害你,只须将你交于吴王便可。何须脏了本将的手。“袁盎听闻大惊失色,色厉内茬道:”你若如此而为,就不怕被太后知晓?“
众人哄笑,晁衡叹息道:”枉我父竟视你为一生之对手,本以为你有多豪迈,不想竟是如此小人。“不再多说,只为其留下一匹劣马,便带领兵马扬长而去。
袁盎站在原地看着晁衡远去的背影,面色发青,虽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一想到,此地离吴营尚近,亦不敢停留,慌忙上得马背,急促地拍了马背数下。
待行得二十余里,这才放下心,想到晁衡给他的羞辱,不禁骂道:”晁衡小儿,休看你一时猖狂,定教你落得如同你父一般下场。又想到,虽几经死地,却又安全脱险,此番回得京城,必定会得到太后赏赐,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