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平深作一揖,匿笑道:“末将,铭记于心。”说完,匆匆带领蜀都援军离去。晁衡问会池道:“将军觉得此人如何?”会池道:“依属下看来,乃性情之人,此番被将军言语所打动,回去后定会痛改前非。“
晁衡摇摇头,会池惊讶地问道:”此人莫不成口是心非,倘若真是这般,定是大奸大恶之徒。“晁衡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人乃魏其侯内弟,曾在长乐宫充任宫卫,后随魏其侯镇守荥阳。因为得到魏其侯的竭力提携,才擢升校尉。本就碌碌之人,听闻他曾一度畏战,几欲逃离荥阳,军中将士皆敢怒不敢言。凯旋后,皇帝命魏其侯推举有功之将,名单首列便是此人,魏其侯还妄称举贤不避亲。皇帝虽不悦,但碍于情面,堪堪准许。“
会池哑然失笑道:”原来他与魏其侯乃裙带之亲。那他为何方才还大言不惭,妄言征伐邛人?“晁衡笑道:”应是他见我二人官微职卑,想逞逞威风而已。“
会池诧异地问道:“他方才如此低声下气,莫非只是伪善?”晁衡讥笑道:“方才本官最后那番话,皆是为了敲打他,而非真心。将军难道未见其急遽地离去,而且也不曾回眸?”会池对着广安平离去的方向,恨恨地啐道:“此等小人,想来亦难有大作为。”
城中那些富商站在县衙院中,满是焦急之色,见到晁衡归来,皆转忧为喜,围了上来,议论纷纭。晁衡笑道:“诸公请来,有何计较?”
池富商谄笑道:“听闻孟头领肉袒请罪,县令大人与他已缔约城下之盟,我等特意前来道贺。”晁衡心道:你都皆麻木不仁之人,何来如此好心,应是肉痛那千两黄金才是。想到这,装作娱笑道:“诸公有心了。只是本官今日公务缠身,不便款宴,还望诸公见谅。失陪了!”说罢,径直往大堂走去。
众人纷纷抱怨池富商为何不单刀直入地说明来意,却偏偏转弯抹角地奉承。池富商被批得体无完肤,悻悻道:“你等方才为何退缩不前?我好心好意却反遭埋怨,如今我不去了,你等自想他法。”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做这出头之人。一黑衣老者劝道:“池公,方才皆是戏言,又何必当真?我等唇亡齿寒,难道你甘心将血汗充公?”
池富商亦不是好相与之人,心下盘算一番,坦言道:“要我前去亦可,成功与否,我皆要收取每人黄金十两作为报酬,否则免谈。”说完洋洋得意地看着众人。
众人心中大骂其无耻,商议一番后,皆无良策,只好应允。池富商甚是惬心,不屑地看了众人一眼,大摇大摆地向大堂走来。
晁衡端坐几案前,专心致志地草拟安民布告,听得脚步声,知是富商前来,装作未闻,继续埋头疾书。池富商亦不敢上前打搅,怔在那犹似木桩。
晁衡草拟完后,长吁一口气,抬头看到池富商狼狈像,不由得感到好笑,装作惊讶道:“池公,还有何事?”池富商陪笑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晁衡笑道:“池公有事只管说来,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套?”池富商谄笑胁肩道:“昨日我等请求县令大人,遣军护送,不可县令大人可否记得?”
晁衡点头道:“此事乃昨日方发生,本官何曾忘记?你等每人还交了千两黄金。”池富商大喜道:“县令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未能成行,不知可否将那千两黄金,完璧归赵?”
晁衡摇头道:“此事不可为!已记录在册,犹如鼠洞中倒拔蛇,如何还能拔得出?”池富商瞠目结舌,半晌才苦着脸,不甘心道:“皆是我等血汗,家中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望县令大人体谅我等,将那黄金悉数归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