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谈喜形于色,猛然起身,倒把刘礼吓了一跳,不过,随后孟谈又颇为颓唐地坐下,闷闷不乐道:”在下才疏学浅,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连一武夫也算不上,何能入得了此人的法眼。“
刘礼心下甚是鄙夷,面上却展露笑容道:”昔日四公子俱有食客三千,亦非每个食客皆有雄才大略,其中亦不乏鸡鸣狗盗之徒。不过,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孟尝君受制于秦,在函谷关前贤明勇武之士,亦是一筹莫展,反而正是凭得鸡鸣狗盗之徒,才安然脱险。“孟谈大喜,哀求道:”既然如此,刘兄竭力在此人面前,为在下多多美言。“
刘礼心下冷笑,叹道:”本公子方才说了,有用无用倒是其次,最为要紧的便是忠心,不知孟兄可能忠心为此人办事?“转而又说道:”对了,此人正是玉亭楼的东家。“孟谈大喜过望,拍着胸脯道:”在下待人交友,最为忠心。“
刘礼微笑道:”哦?何以见得?“他这一问,倒让孟谈犯了难,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刘礼接着说道:”倘若有朝一日,此人要你杀了孟樵,你也义无反顾?“
孟谈闻言,大为恐惶,为了掩饰,拿起酒杯,不想,手不停地颤抖,将杯中的酒,洒在衣衫上。须臾间,孟谈便定下神来,昂首将杯中的残酒倒入口中,愤然拍案而起。刘礼大惊失色,以为他要动粗,手脚并用,慌忙爬起,退后数步,如临大敌。
刘礼大为紧张地看着孟谈,双手紧握折扇,只待孟谈发难,便会打开折扇,招呼藏匿在暗处的从人,将他制服。孟谈紧咬牙关,恨恨道:”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只要让在下能够常见宛儿姑娘,在下现在就去寨中,将孟樵的人头取来,作为投名状,献于此人。“
刘礼心下大定,若是放在以前,即便不责打孟谈一顿,也要喝斥几句。如今已落魄,不比从前,世俗之人,将其视为敝履,惟恐避之不及。刘礼摆手道:”孟兄不必如此,本公子只是打个比方,并未真要让你去取他首级。“说着,大笑不已,他的笑是那么的牵强,也许是在笑孟谈已落入他的圈套中,也许是在掩饰方才自己的窘态。
孟谈暗暗地长吁一气,问道:”刘兄何日带在下前去拜会此人?“刘礼淡淡道:”随时都可以。“话锋一转道:”本公子见孟兄诚心诚意,也不想欺骗于你,此人名声有些不佳。“孟谈好奇道:”哦?莫非此人乃是偷鸡摸狗之辈?“此言一出,孟谈自己都认为不妥,摇了摇头。
刘礼气得差点骂出声来,孟谈又问道:“男盗女娼?男伶女优?”又摇了摇头,喃喃道:”优伶行得龌龊之事,与男盗女娼并无区别。“刘礼血气上涌,喝道:”休要胡言乱语,此人乃是朝廷钦犯。“
孟谈闻听,惊慌失色,仿佛自言自语道:“竟然是朝廷钦犯。”转而冷笑道:“哼!朝廷钦犯又如何?俱是英雄豪杰,平日里素有耳闻却不曾谋面之人,能为他们效命,也是一种无尚的荣光。”
刘礼故意问道:“孟兄就不怕受到牵连?”孟谈嘿嘿笑道:“连刘兄这等见多识广,卓尔不群之人都不曾惧怕。那在下这等踽踽独行之人,何惧之有?”刘礼满意地点点头,孟谈问道:“刘兄可否告诉在下,此人是谁?”
刘礼不再隐瞒,从实道:“此人正是原吴国小王爷刘礼。”孟谈如梦初醒,说道:“哦!原来是他!“刘礼问道:”孟兄听说过此人?“
孟谈不屑地看了刘礼一眼,说道:”此人大名如雷贯耳,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在下对他刚毅果断的个性,倒很是佩服。”刘礼脸上难得崭露出真心的笑容,正欲插话,孟谈又忘乎所以道:“虽然此人有时做事的行径有些卑劣,但终归瑕不掩瑜。”
孟谈说得手舞足蹈,吐沫横飞之时,忽见刘礼脸色有些阴沉的可怕,便识趣地停住了口。过了一会,又问道:“对了,在下还不知刘兄的名讳?”刘礼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刘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