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寨的头领所居大厅中,巫师踞坐在主位,心下甚是得意,脸上若隐若现着难以察觉的笑容。雍褡满面春风,趋步上前道:”恭喜大哥荣升头领。“巫师颔首,叹道:”我只不过是暂任头领,有何好恭贺的。“
雍褡婉惜道:”我如此慷慨激言,那县令已有所松动,可大哥为何还要再三推却?“巫师冷哼道:”你懂什么,县令大人见惯风浪,岂是好糊弄之人。“雍褡嗤笑道:”他一个黄口小儿,再有能耐,还能管得了我邛人之事?“
巫师冷冷道:”你当他是来路?“雍褡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巫师起身,脸色阴晴不定道:”他正是此前名噪一时的白马侯晁衡,他的见识远在你我之上。因而我才如此谨慎。事不周密,露出马脚,被他看出苗头,反倒得不偿失。“雍褡恍然大悟,问道:”他若真奏明朝廷,朝廷依然让孟氏为头领,我等岂不是白费心机,为他人做嫁衣?“
巫师闻听,阴笑不已,说道:”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我禇良忍辱负重数十年,等得就是今朝,咽在喉咙的东西,怎能再吐出来。”雍褡嘿嘿笑道:“害得我担心了半天,还以为你真想让孟氏再为头领。不过,孟氏族下子弟倒有几个,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巫师大惊,摆手道:“不可!孟氏一族子弟断绝,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到时,我脱不了干系。”雍褡点点头,说道:“孟田之子,聪明伶俐,年仅十岁,有些见识。此子若有一日长成,不可谓不是心头大患。”巫师捊须,思索片刻问道:“此子平日里有何喜好?”
雍褡道:“此子平日里喜好戏水。”巫师冷笑一声,满眼皆是阴厉之色,冷冷地说道:“你既已知晓,该知如何去做,应不需我吩咐。不过,做得干净利落些,千万不要让人抓到把柄。”雍褡奸笑道:“大哥放心,我包管做得滴水不漏。”转而又问道:“余下的那些子弟,该如何处置?”
巫师耻笑道:“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明日起,你将所有孟氏子弟聚集起来,我亲自教他们声色犬马,靡费之道,不出一年,便可高枕无忧也!”
雍褡闻听,哈哈大笑,谄媚道:“大哥果真是老谋深算,我心服口服。孟氏由此便成过往云烟,再也掀不起浪头来了。”巫师嘿嘿怪笑不已,由此脸上顿时平添了不少的褶皱,狂笑道:“风水轮流,孟氏已做了数百年的头领,该让位了,也我禇氏一族扬眉吐气之时了。”
雍褡满脸陪笑的神情,心下却是不以为意,暗骂道:有子穷不久,无子富不长。你都已是断子绝孙之人,还扬眉吐气个屁,只怕你死前连个送终之人都没有。
晁衡来到临江兵营慰问一番后,回到县城。城中秩序井然,并未因梁军的侵袭,而引发慌乱。当晁衡来到县衙,早已得到音讯的刘琦与钭娉婷,早早迎候在衙门前。当刘琦见到晁衡那熟悉的身影时,悲喜交加,我见犹怜,泫然欲泣,嚅嚅道:“衡哥哥,你回来了!”心中千言万语,汇作一丝温馨。
晁衡点头,微笑道:“琦儿,连日来让你担惊受怕了。”刘琦目不转睛地看着晁衡的脸庞,生怕一眨眼,晁衡便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衙门前来往人多口杂,交谈甚是不便,于是三人来到后堂,一路上刘琦紧攥着晁衡的手,一刻也不忍松开。钭娉婷将前日,刘琦欲要舍身前往梁军军营一事,告诉晁衡。
晁衡闻听,大惊,轻声道:“琦儿,你怎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赵涉勾结刘礼,并非只是为你一人,而是欲掳掠临邛,让我的心血化为乌有。”刘琦摇头道:“我闻听赵涉带兵攻城,已是方寸大乱。更怕因我而城陷,连累城中的百姓遭殃,无奈之下,才会如此冲动。”
晁衡长吁一声,说道:“好在有惊无险,我不能让你总是处在惊恐之下,婧儿也甚是挂念你,临行前我答应,将你带往灊山,与她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