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尖对准傅枭邪,威胁道:“再装下去,信不信我杀了你?”
傅枭邪翻身爬起来,两指捏着他的剑尖,冷冷一笑:
“若不是朕受伤了,你还不是朕的对手。识相的快点滚,别打扰我跟覃可的好事。”
吕修远被他这话成功气到,咬着牙道:“去死。”
他内力汇聚指尖,长剑直直朝他刺去。
傅枭邪眸色一暗,快速在榻上滚了一圈,堪堪躲开他刺来的一剑。
剑尖插到床单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来。
差一点就刺中傅枭邪右胸膛了。
惊得覃可一双眼眸微睁,甚至忘记了劝架。
傅枭邪迅速下了榻,吕修远握着剑紧追过去。
傅枭邪脚尖一勾,一踢,地上一把带血的长剑飞起。
他大手一抓,握住剑柄,挥出剑,接下吕修远刺来的一剑。
两人就这么站在横七竖八的死人堆里,展开了激烈的对战。
屋内烛火跳动,一时间只剩下剑与剑碰撞的“哐哐”声。
两人谁也不让谁,一招一剑都带着杀气。
皆是想致对方于死地。
傅枭邪本就受了伤,眉心紧紧蹙起。
血水顺着他的衣袍滴落到地上。
一颗颗在地板上晕染开来,异常醒目,看得覃可焦心不已。
再这样打下去,傅枭邪会没命的。
她几个大步过去,却被那剑气震飞回榻上。
好在床板铺了棉絮,没有摔断她的腰。
却摔疼了她的手臂。
她揉了揉发疼的位置,这才爬起来,走过去。
在死人堆里捡起一把剑,架到自己脖颈上。
摸出丝带空间里的喇叭,放在嘴边喊:
“都别打了,再打孤死给你们看。”
刀剑声停了,吕修远与傅枭邪扭头看来。
吕修远握着剑,剑尖正抵在傅枭邪右胸膛上。
傅枭邪唇角轻扯,眸底闪过一抹算计。
大手握住剑尖,往身体里一送,“呃。”
另一只大手一松,扭头看向覃可,虚弱道:
“刘双筱的事恐怕来不及跟你说后续了,覃可,永别了。”
说完他身体退开,拔了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眼睛一闭,没了动作。
吕修远还保持手握长剑的姿势。
瞧着剑尖上滴落的血珠子,他一双蓝眸都稍稍睁大了些。
这就是皇上口中的碰瓷吗?这手段,他都自愧不如。
偏偏皇上信了。
只见她“哐当”一声扔了手上的剑,快步跑过来。
蹲在傅枭邪身边,摇晃着他的身子,眼圈微红:
“傅枭邪,你还不能死,孤需要你。”
傅枭邪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毫无反应。
覃可昂头,责备地看向吕修远,“吕相,孤都跟你说了,你为何还要杀他?”
吕修远抬起的剑放下,眉心蹙了蹙,满眼受伤,脚步都往后踉跄了下。
他手捂着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在那里蔓延开来,声音些微哽咽:
“若臣说没有杀他,皇上信么?”
覃可眉头紧拧,“孤只信自己看到的,他要是出事了,孤不会原谅你。”
吕修远看着覃可笑了,笑着笑着,他嘴角放平,眸中满是伤痛:
“皇上夺了臣的心,要了臣的身子,怎能这般不公平的对待臣,当真以为臣的心不会痛吗?”
迎上他的目光,覃可心尖一颤。
只因她在吕修远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痛。
似乎即将被全世界抛弃的那种心痛。
她忽然就心软了。
甚至有点愧疚。
自责自己不该说那种话伤他心。
这么想着,覃可决定说点好听的安慰他一下。
“吕爱卿,孤只是太着急了,孤不是故意的。”
“孤心里是有你的,不然当初孤在黑螺寨,也不会从悬崖上跳下去救你。”
吕修远眉心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声音些微沙哑:
“可如今皇上已经变了,而臣依然还是悬崖下小树林那夜的臣。”
覃可摇头,“孤没有变,孤……”
覃可的话被打断。
躺地上的傅枭邪掀开眼皮,“你俩说话真累。”
他昂头看着覃可,“你这么怕朕死,你还是在乎朕的吧,留下来做朕的皇后。”
“想得美。”吕修远长剑一挥。
“刷”地带起一阵肃杀之气。
吹得傅枭邪一缕散落的发丝都飘了起来,又缓缓落下。
他忽然抓住覃可的手,长睫颤了颤,弱弱道:
“覃可,让他出去,他好凶,我害怕。”
吕修远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简直被这前后不一的傅枭邪震惊到了。
他内心在疯狂吐槽:你一个皇帝怎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连撒娇都学会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偏偏这种拙劣的伎俩,对皇上相当受用。
她站了起来,小手捏住吕修远的大手,将他的剑一点点收回来。
“唰”一声插回剑鞘,才道:
“吕爱卿,你,能不能先出去?孤跟他真有事情要谈。”
吕修远诧异地眨了眨眼。
方才傅枭邪晕死过去,他才与皇上君臣相称。
然而皇上,竟早就让这男人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
发现吕修远蓝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疑惑、怒意,最后化成浓烈的杀意。
意识到他还未打消杀傅枭邪的念头,覃可赶忙解释:
“吕爱卿,你看他都受伤了,不会伤害孤的。”
见他眉心拧得更紧了些,她只得妥协道:
“要不吕爱卿就在门口等着,孤很快就出来。”
覃可有些着急,语速很快。
她没办法告诉他关于现实世界的一切。
她对傅枭邪态度的转变,吕修远一时间接受不了很正常。
吕修远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没办法,覃可只好使出必杀技。
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快速贴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吕爱卿乖一点啊,出去等孤,一会儿就好,待孤回国,会补偿你的。”
她声音很小,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吕修远长睫轻轻颤动,眸色总算柔和了些,“半炷香后,臣会进来接皇上。”
说完,他狠狠刮了傅枭邪一眼。
那意思似乎在说“敢碰皇上试试,本相弄死你”。
而后,他提着剑大步朝门外走去。
傅枭邪喊来一群太监打扫房间,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
他则拉着覃可朝里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