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当那么大的钻石矿发现后,会造成多大的振动?锟鋙石的价格肯定会慢慢的回落下来,如果说,这天下除了大唐之外,还有许多可以和大唐一拼的国家的话,那么朝廷可能会捂着,从指缝里一点一点的漏下来,细水长流的吃。可若是没有可以和大唐比量的敌人呢?就没必要捂着掖着了,放出来的量肯定不小,对市场的冲击肯定是大的。
“难道二郎你知道哪里有大量的锟鋙石?”长孙冲不信,据他长孙家玉石铺的掌柜说,这锟鋙石存世量极少,得来颇为不易,有人穷其一生,去那产地也未必能寻到一颗比黄豆还大的,而王况竟然让他把手中有多少锟鋙石都抛了?那不就是说,有大量的么?不然的话,又怎么需要抛出去呢?还三两年内?
“反正某的话已经提前说到这里了,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魏相公去你长孙府中,可是为的永安宫而去?”王况不再理他,关于钻石的话题,自己能给他点到这个程度已经有点维护的意思了,要不是看在长乐公主是长孙皇后的女儿,人又不错的份上,他才懒得提醒呢,长孙家亏不亏干自己鸟事?
长孙家向来都是以走西域为主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开了那么多的玉石铺子,王况可以想见,他们家里一定囤了不少的钻石,以为钻石也如那白玉一样,只有一处产地呢。却不知道,钻石现在的产地主要是印度半岛,但不用几百年,在非洲南部就会大量的发现,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其他地方的所有储量加起来再乘上十倍,也未必能赶得上北方的大矿储量。
长孙冲还是打算看看再说,对他来说,三两年呢,来得及,就算王况真个找到那么大的矿,从找到到大量的开采出来,那也得要时间不是?大可以等王况真个给他拿了个大锟鋙石来了后,再来决定出手不出手不迟,所谓高位者,消息自然要比民间来得快不是?
因此他也就嘿嘿一笑,放过这茬,回答王况道:“可不是咋的,某刚回到家里,就见魏相公已然坐在堂前了,正和阿爹辩论着什么,前面某没在,没听见,就听得阿爹反问了他一句:‘怎么,前段时间和建安侯打赌输了,底气不足了,这回却要某来出面?’当时魏相公的脸红得呀,嗯,和三白的屁*股有的一拼。”
正偎在王况身上,蹭着王况身上那厚厚的羊皮裘袍取暖的三白一听竟然提到了它,就抬起眼来,冲长孙冲一瞟,正好瞧到长孙冲那笑起来有点猥琐的贼样,以为这个家伙在说他坏话,这下不干了,抓起一把跟前的点心,一纵就跳了过去,把长孙冲的嘴巴塞了个满当当的,然后跳回去继续靠着王况,嘴上却是吚吚呀呀的叫着,一只手勾在王况的脖子上,一只手还不停的比划着。
那两只本来窝在王况的肩膀上,一左一右的靠着王况,既替王况取暖,又能暖和自己的小松鼠一听三白那里吚吚呀呀的叫,就闪电一般的一蹿,一左一右,竟然把长孙冲的幞头给拍落在椅子上,然后又蹿回王况的肩膀上嘁嘁喳喳的向三白邀功,不能不说三白的天赋是无人能敌,这俩小家伙才回长安不久就又被三白个收服了,这还是三白看在它们是自家主人带回来的分上,没有用强的,不然第一次见面,这俩家伙就要沦落为三白的打手了,但眼下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是三白不大敢支使蹲在王况肩膀上的它们,要是敢的话,长孙冲就不止是幞头被拍了事这么简单的。
李恪难得见到这一幕,一见就哈哈大笑,而长孙冲这些时间来,对这个是习以为常,就像每当他要打比方的时候,总是先想到拿三白来一样,可以说,是早有准备的,他也不是受虐狂,实在是三白太聪明了,聪明到见过它的人没有不喜欢的,而三白又向来不理外人,任是他怎么逗或者怎么讨好,三白总是爱理不理的,没得办法,所以长孙冲就只好偶尔采些小小的激怒三白的办法了,让三白来主动“惹”他,然后就可以和三白打闹一通,也已经成了习惯了。
不过今天他倒是没想到,连两只小松鼠也合起伙来欺负他,这两只小松鼠的架子倒是不大,只要有它们喜欢吃的花生啊,瓜子啊什么的,它们都愿意跳到你的手心里来。所以猝不及防下,被两个小家伙拍下了幞头,倒是出了个小小的丑。
“哈哈,活该,谁让你总惹三白?你用谁打比方不行?非得要找三白?”王况哈哈大笑,不过手却没空下来,拍了一下三白的头,算是惩罚:“不可过分!”三白委委屈屈的吱吱叫了一声,然后就安安静静的趴着,再也不瞧长孙冲一眼,让长孙冲的算盘完全落空了,气得长孙冲是直翻白眼。
“行了,言归正传,某知道魏相公必定是反对修永安宫的。是不是又是冲前你将某说给你的话有重述了一遍,然后魏相公就改变主意,跳着说呀尽快的修永安宫来着?”王况接过长孙冲先前的话题,问道。
“嘿,果真是如此的,某一说从太上皇到小公主身体羸弱大多和太极宫有关,又将二郎你说的长安所处的八百里关中的地势说了出来,魏相公只想了不到盏茶工夫,就改口了,说这永安宫必须修,还得尽快的修,一盏茶都没喝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说是要去找那些可能反对修永安宫的大佬们说去,免得到时候高舍人的折子上去,在朝堂上又要吵吵个半天,他说,半天的工夫,如果匠人够多的话,都可以起一个殿的房梁起来了,哈哈。”
这些都在王况的意料之中,魏老头为人刚直,刚在不久前和自己打赌输了,但当时王况并没有要他拿出什么来,反而是如果王况输了就要拿出十万贯,因此当时的赌对王况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他魏老头怎么都是先立于了不败之地,因此今天说要修永安宫,魏老头一听,也不大好意思马上拉下脸来找自己,他必须得先找到同盟军,如果朝中反对者居多的话,他就有底气来找王况了。
要同盟,最有力的自然是长孙无忌,因此他会找上长孙无忌也是不大希奇的,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王况本来以为应该是在朝堂上争论半天,然后魏老头又要开始他的各个击破之旅,一个一个的找上门去,看来高冷面和魏老头走得也不远么,必定是高冷面先去找了魏老头商量,然后魏老头觉得事关重大,马上去找长孙无忌了。
给官员加薪俸这个,魏老头多半不会反对,水至清则无鱼的话,他还是懂的,而且官员的收入也确实是不够花,他自己也就一身的朝服体面些,居家过日子,还是穿着打补丁的袍服,因此,王况提议加薪俸,他不会反对,但也不会跳出来说赞成,因为这是关系到大唐几千的官吏的工作积极性问题。
但修永安宫,从表面上来看,却是皇帝一人或者说皇帝一家享受,和官员没多大的关系,永安宫之大,可以说是亘古未有,占地三个多平方公里,是后来的大明皇朝北京紫禁城的四倍!如果两百多年后没被毁掉的话,那就必定是全世界规模最宏大的建筑,是最,没有之一!
可想而知,这么宏大的建筑,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是多大的天文数字。如果是放在十年前,用劳民伤财来形容也绝对不为过,但当时是为了太上皇修的,而魏老头又是太上皇的死忠,要不是李世民的不杀而让他感动的话,恐怕早就投胎多年了,当然,这得这世界上真有阴魂才行。
现在太上皇不在了,再修永安宫就没了理由,有太极宫就够了嘛,我位居相公,都可以住得那么寒酸,你们这些个官员,稍微拥挤点就不成?因此,当他听到修永安宫的理由是因为现在的太极宫和大唐的气势地位不般配后,就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了,可既然是王况提议的,后面必定还有其他的意思在,因此就马上去找了长孙无忌商量,因为修永安宫,搞不好可能是皇帝授意呢,皇帝微服后,最后见的官员就是王况,谁知道皇帝跟他说了什么了?而长孙无忌呢,是皇帝的妻舅,说不定会有什么风声露出来也不定。
而当听到说太极宫是造成太上皇早早驾崩,然后上到皇帝,下到人见人爱的小公主都受了太极宫阴冷潮湿的影响,身体不大好,魏老头自然就得改换心思了。
皇帝是好皇帝,这个毋庸置疑,但太子却不是个好太子,这点也是明摆着的,而皇帝还没废太子,几个有力的竞争对手里,有的要么身份不够硬,有的是身份够硬了,但为人却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因此在魏老头看来,皇帝可千万别跟太上皇一样早早就驾鹤西归才好,不然这搞个不好会让才刚刚复苏的天下又要陷入一团混乱之中,就算是要有人来接,那至少也得等基础打牢了才行吧,等基础打牢了,就算皇帝无能些,那景况再糟糕也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