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墨问闲的问话，剑南行转过头来，问道：“那你是不是也知道？”
“对于那个时代留下来的灵魂来说，认出你的灵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提醒过我，我这才注意到这个。”
墨问闲不解道：“但你应该不会是会纠结这些事情的人。”
剑南行苦笑着说道：“就算我心里不去想这个，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毕竟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轮回转世这种说法是真的，而且我的前世来头还这么大。”
墨问闲神情变得郑重了些，问道：“他是不是给你看了一些别的东西？”
剑南行叹了口气，说道：“他没有，只不过我好奇，使用了一下从师傅那边学到的观灵术，他却一点都没有抵抗，连象征性地反抗都没有。”
“我从他的记忆中看到了那个时代，那个妖族被人族肆意欺压的时代，而我的前世，居然就是拯救妖族于水火之中，一手建立妖族的那位妖祖，而我以前还在心里骂过他来着。”
“但现在我想，这是不是代表着，前世的我创立了妖域，为妖族开拓了一片乐土，然而现在，我却是站在第一线抵抗着已经变味的妖域，面对外面在荒弃控制下的普通妖族士兵，我现在恐怕已经下不了手了，如果荒弃让他们打头阵，那我应该怎么办？”
墨问闲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剑南行的性子她一直都很清楚，他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一切合理手段契而不舍的拼，以前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但是现在，前世的影象带给他的冲击，已经动摇了他的信念。
她轻声说道：“你也说了，妖域已经变味了，而变味的原因，就是荒弃。”
“当年妖祖建立妖域，本意是为了给妖族一片生存空间，而他的方针一直是与人类和平共处，在妖域富强之后，也没有主动挑起战争。随着时间的流逝，妖域逐渐忘记了这个初衷，才会有人妖两界几百年的纷争。但实际上他们还忘记了一点，先天智妖和凡妖，或者说是后天智妖，是两种不同的种族。”
剑南行抬头看着她，很是讶异。
大陆上一致将将妖族分为凡妖与智妖，几百年来一直如此，这个“妖”字便已经说明，大家公认智妖与凡妖都属于妖族，与人族相对。
就算是剑南行这种以前从来不关心妖域情况的人物，在听墨问闲诉说过凡妖，先天智妖与后天智妖之间的联系与区别之后，也是下意识的认为那只是同一个妖族之中的分支对抗而已，只是有些同情那些到处都被压榨的凡妖。
但现在墨问闲的话，却是直接将他意识中的妖族割裂开来。
他看着墨问闲的眼睛，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心中隐隐觉得接下来听到的话如果被记载下来，必然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事实上，凡妖才是真正的妖族，上古时代的大陆，是后天智妖，或者说是凡妖的天下，而龙族则是凡妖的主宰，人族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着，也是那个时候，人类中被龙族奴役的一部分人的后代有了龙族的血脉。”
“再后来，神罚之下，万妖凋零，包括龙族在内的大妖们几乎无一幸存，在这种情况下，人族逐渐建立了在大陆上的统治权，因为没有凝聚妖丹的凡妖缺少灵智，大势已去的丹药只能隐于世间。”
“而在这个时候，人族与凡妖血脉之间的交融，让先天智妖正式出现在了这片大陆上。”
剑南行喃喃道：“先天智妖的妖丹伴其而生，天生便有人形，原来如此。”
墨问闲继续说道：“先天智妖不甘人族奴役，一直在奋起反抗，但凡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在那个时代，两个妖族通力合作，这才有了妖族这个总称。”
“而荒弃的先人，千年前的那条太古荒蟒，则是反抗的最激烈的那个，一时之间横扫了整片大陆，但它最大的错误，便是没把先天智妖当成与凡妖平等的存在看待，导致在最后先天智妖与人族合作，一同将其埋骨在万妖山脉。”
“这么说，现在荒弃走的好像也是这条路？”剑南行若有所思，“这家伙应该不会单纯的走前人的老路吧。”
“是啊，现在的妖族总以为既然都是妖族，后天智妖应该不会为难先天智妖，却都忘记了当年的妖祖起事之前，可是亲手斩杀了一只白蛇大妖，现在的妖域已经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上，尽管暗流涌动，却也无法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墨问闲看着剑南行，郑重的说道，“所以你不需要顾及那么多，就像当年的妖族那样，看到那条强大无比的蛇，然后一剑斩上去。”
剑南行忽然笑了。
“这事我已经做过一次，再来一次也没有什么。”
剑南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问道：“我的灵魂就是妖祖的灵魂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命令灵犀老祖？”
“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命令，老夫可以试着听听。”
“你又不像问闲这么漂亮可人，我为什么要给你下一些过分的命令？”
剑南行一转头，果然看到那具高大魁梧的符文傀儡，微笑着说道：“不过老前辈，当年妖祖斩白蛇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老夫那个时候可还没有认识他，哪里亲眼见过？但玄鸟那家伙说，就是轻描淡写，从左到右的那么一剑。”
剑南行说道：“就这么简单？”
灵犀老祖说道：“就这么简单，比你那一手奇奇怪怪的剑法简单多了。”
“也对，不管做妖做人，都要简单一点。”剑南行露出一丝坏笑，说道，“那么老前辈，能不能麻烦你去找到赵梧那一队人马，带着他们在荒弃的后方作战？对了，记得把谷殊同也带上。”
灵犀老祖深吸一口气，恭敬一礼，朗声道：“你就在这里等着老夫的消息吧。”
看着灵犀老祖远去的身影，剑南行有些后怕的看着墨问闲，笑道：“我真怕他就这么行个跪拜礼，大喊‘末将领命’，那就太不好玩了。”
墨问闲微笑道：“他想这么做，只是被我警告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