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让他去对面酒馆喝茶听说书人说“九重道人”的事,相士摇摇头说:“我没有这么多钱财,百闻不如一见!”
馄饨店的老板却说:“你现在去呀?道观应该关门了。”
相士问:“道观不是可以留宿吗?”
馄饨店老板说:“是可以,只是涿南观名气实在太大,厢房又少,常年都是满的。不过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只是怕你只能失落了。”
相士说:“实在不行,我在别人的屋檐下坐一晚等道观开门就是了。”
馄饨店老板又好心的说:“我们的村民是不会赶走你这样睡在屋下的人的,只是如今为了涿南观而来的恩客太多了,那些恩客有些有权有势,有些都是女子,见到你这样的可能会让家丁去打你。你要是不嫌弃,就回到我铺子来,我给你一张板凳,睡一夜,至少不会有人赶你。”
相士对着馄饨店老板拜了拜说:“您的慷慨我记得了,那我就去碰碰运气。”
相士走到涿南观门口的时候,里长正在敲涿南观的门。
狐玄子打开门让里长进去了,就又关上了门。
里长火急火燎地说:“那家人打算将棺材今晚就下葬!”
罗九重从三清殿拿着扫帚走出来说:“怎么不是正午下葬?”
里长说:“我也问了,棺材子说横死的,又是没了肉体,怕受不得那么重的阳气,而且那对老夫妻让棺材子给他们儿子烧几个纸人做仆人,怕他们的儿子在下面也动弹不得的。”
罗九重说:“其实他们的儿子的魂魄已经被虫吃掉了。”
李凤沼和里长都吓到了,李凤沼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里长说:“怎么会这样?就是地府也不会去了吗?”
罗九重说:“嗯,那些虫不仅吃肉,还能吃灵,刚死的人的魂灵其实是最弱的灵魂,所以刚死时就被这些虫子吃掉了。我们到田里的时候,早就没了。”
里长说:“那怎么办?若是告诉他们,怕是老两口更加伤心。”
这时门口传来相士敲门的声音。
罗九重示意狐玄子去看看是谁。
相士对狐玄子说:“我是个相士,盘缠都没了,想着明日再给人看相得了钱再走。想来涿南观求宿,住在柴房也可以的!”
李凤沼有些不愿意,其实涿南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寒酸的香客了。
罗九重却不这么想,说:“让他进来。”
相士跟着狐玄子进来,罗九重倒是没有客气,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相士说:“我姓杨,杨渤,就是跟着街头相士学过点看相的本事,不会别的,只到处游历。”
罗九重将手里的扫帚递给他说:“跟我徒弟睡通房就行,但你要负责扫后山的山道,山道旁的垃圾也要捡,山脚有竹篓。晚上饿了让我徒弟给你煮面吃。去忙吧!”
相士点点头,还就乖乖的去扫后山了。
里长说:“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又没钱,管他干什么?”
罗九重说:“道观本来就是可以免费住宿的,我收钱多是因为有些恩客带来的仆人很多而已。”
里长点点头,又着急那人下葬的事,便问:“那大人您要不要去看看下葬的情况?”
罗九重知道,自己不去里长是放心不下了。
罗九重点点头,看了一眼李凤沼说:“我们跟着你过去。已经在挖坑了吧?”
里长点头说:“是呀,安排了四个人,吃完我老婆做的糯米饭就开始挖了。”
罗九重和李凤沼跟着里长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挖了一半了。
罗九重问棺材子:“准备暖炕了吗?”
棺材子点点头说:“唉,火盆都旺起来了,一会挖好就开始。”
罗九重拿出七个铜板说:“这是我放在供台上的,你用来压金箔吧。”
棺材子小心的接过铜板,笑眯眯的很高兴。
两位老人在一旁拉着手哭,这才注意棺材子在和九重道人说话,忙过来寒暄了几句。
罗九重让他们不要在意他们在这里,说:“我只是来看看,以防有虫子又活过来,及时处理而已。”
两位老人只点头,又站到一旁。
李凤沼倒是一次看到普通人家下葬的过程,倒是觉得每一步都很稀奇,只认真的看着。
坑挖好后,棺材子就念念有词的围着坑转,说着:“一撒中天藏真龙,二撒青龙护宝穴,三撒降住白虎星,四撒朱雀镇名堂,五撒玄武坐北斗。”
还时不时的丢一些小颗粒的东西下去,掉到金箔纸上啪啦啪啦的响。
然后就点燃了坑里的纸,还丢了一些碳。火烧的很旺,也烧了很久。本来跟感兴趣的李凤沼都有点站着也想睡着了。
挖坑的其中两人又从旁边抬过来一筐有不同纸袋子装着的土。
土的颜色有些不同,棺材子念念有词的说:“五色灵土五方撒,财官福寿旺字题。点穴葬埋无不利,避凶迎祥真可喜。左边粮仓右水罐,金缕玉衣莫分离。左前照路灯一盏,麒麟守门万事吉。”
说着将五种颜色的土在不同的方位撒下去,在土上还画出字,然后在四个角丢下了金箔纸叠的金蟾。
老伯从另一个竹篓里抓出一只被绑着脚的鸡,放在洞穴里,还用扁担打了两下,让鸡叫。
罗九重走过去,拿出一把刀将鸡脖子滑了放血,还割下鸡冠,让鸡冠丢在洞穴里。
棺材子点点头,没说什么。
李凤沼突然闻到炒米的味道,应该是五谷被烧到了。
等到火不再旺了,棺材子整理了一下,又念念有词:“护身护法分左右,真龙宝穴把身安!”
这0时又来了几个人,连同挖坟的人合力一起将棺材放了下去。因为里面的人没了肉,其实要比普通的棺材轻很多。
放好,又留下了另外两个人,其他人都走了。
棺材子对罗九重说:“您修为身后,不如由您来请神?”
罗九重却说:“这大半夜的能请谁?”
然后从袖子拿出两颗小小的珍珠说:“就当是珠宝,压着就封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