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楚大人言之有理,咱们就这么办,借洋人的手除掉瑞家。”
“哈哈,来,咱们以茶代酒庆祝一下。”
行宫里已经六十六岁的慈禧还没有休息,桌子上面放着议和条款,到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夜已经很深了,而她却还在为一些事情发愁。
“老佛爷,时候不早了,您该歇着了。”
“小李子,你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呢?”
“老佛爷,按照祖宗的规矩,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屋里没有别人,你就尽管说,我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老佛爷,谢谢您如此抬爱,奴才认为还是保住大清重要,您就答应洋人的要求,惩治主战派吧。”
“我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其他人还好说,瑞家的四兄弟如何是好,瑞家世世代代为大清效力,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
“这个,老佛爷,为了保住大清,功劳再大的人您也得处置,洋人一天不离开京城,您和皇上就一天不能回銮,您一天不回銮就得多受一天的罪,还是丢车保帅吧。”
慈禧肯定地点点头,她也是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大早,慈禧以光绪的名义下了道懿旨,名单上的主战派一一被处置,重则满门抄斩,轻则发配边疆,唯独没有处置瑞家,她还是希望用其他大臣的死来保住瑞家,楚项成看到大部分主战派官员都伏了法,瑞家却秋毫未犯,他心里明白慈禧有意保护瑞家,他又在酝酿别的招数,决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老佛爷,楚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
“臣楚项成叩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了,有什么事说吧。”太后正在作画,抬头看了看他。
“启禀老佛爷,主战派大部分已经伏法,瑞家您还没有懿旨裁处,若是被洋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请老佛爷三思。”
“楚大人,说跟你说瑞家不会处置,那是早晚的事,这件事你就别在担心了。”
“可是。”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跪安吧。”
楚项成被迫离开了,慈禧心里也在掂量他所说的话,不能不考虑后果,万一洋人知道了,后果不难想象,自己心里清楚,楚项成这是有意要置瑞家于死地。
惩治主战派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京。
“二哥,二哥,你听到风声了吗?老佛爷下旨和洋人议和了,许多主战派的大臣都被治罪,有的满门抄斩,有的发配边疆,不知道老六、老七那边怎么样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初咱们既然主战了,现在就不该后悔,害怕。”
“不知道老佛爷会怎么处置咱们几个。”
二爷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看得出来,一向性格坚硬的二爷也害怕躲不过这一劫了。
议和还算顺利,很快成功了,京城的百姓们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大奶奶众人在西安受了一年多的罪,大家都很高兴,可以回家了。
瑞老福晋在逃难的路上受了惊吓和风寒,身体大不如前,大奶奶考虑再三没有急于启程,而是等老太太的身体好些在赶路。
公元一九零一年,清光绪二十七年,清朝政府的代表李鸿章和庆亲王奕匡,与英、法、美、俄、德、日、意、奥、荷、西、比等十一国签订了【辛丑条约】。条约签订后,联军陆续从京城撤退,楚府的德国兵大包小包背走了许多东西,楚府遭此浩劫元气大伤,所有值钱的宝贝一抢而光,留下的只有一些笨重的桌椅。
瑞府的法国兵也抢走了不少的东西,但是赝品居多,虽然没有损失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经过法国兵的洗劫,瑞家也是大变样,二爷和三爷回到瑞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瑞家吗?这就是贝勒府吗?大奶奶等人就要回来了,现在应该怎么办,瑞家已经面目全非了,好在,那些逃难的下人、丫鬟陆续都回来了,从西安到京城还有一段距离,组织所有人把瑞家打扫一下。
二爷和三爷召集所有的留守伙计和回到瑞家的下人,先将铺子收拾干净,二爷、三爷也加入到劳动者的行列中,大家全部行动起来,扫地、擦桌子、泼水,老宅中的下人和丫鬟也在努力打扫这座经过强盗洗劫的宅子,要将宅子的所有房间全部收拾一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将近两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铺子打扫完毕。
二爷和三爷带着伙计们支援老宅,老宅经过这次浩劫很难恢复原貌了,尽管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还是很难像以前一样了。
“二哥,瑞家变化太大了。”
“是啊,好在咱们保住宅子了,如果再来上这么一次,瑞家可就真的完了。”
“大嫂就快回来了,她不会责怪咱们吧。”
“凑合吧,我想大嫂不会计较这些的,能保住宅子就是大功一件。”
经过了五、六天的时间总算完成了所有的清洁工作,接下来就是祠堂地下密室的宝贝了。
“老三,跟我去祠堂。”
“二哥,忙活了好几天,歇会吧,去那干什么呀。”
“你别废话了,跟我走就对了。”二爷拉着三爷朝祠堂方向走去。三爷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二爷用大奶奶给他留下的钥匙打开了祠堂大门,拽着三爷走了进去。
“老三,你知道吗,咱们家里、铺子里的那些宝贝都在这了。”
三爷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二爷。
“什么,在哪呀二哥。”二爷带领三爷进入正屋,转到了牌位。
“哟,二哥,这里还有一个地下室呢?我怎么不知道啊。”
“以前我也不知道,是大嫂告诉我的。”
二爷和三爷走进地下室,那些箱子静静地躺在这里,他们二位一箱箱往外面抬,一共二十多个大木箱。
“二哥,多叫几个伙计来搬吧。”
“不行,大嫂嘱咐过这个地方是全族的机密,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
二爷、三爷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大木箱全部抬了上来,一个个放到院子里,三爷这才去外面叫人,来了四十多个下人,两个人抬一个,来到正房院,二爷打开了所有的箱子。
“各位,你们大多都是瑞家的老人了,有的在我们瑞家已经几十年了,这些东西物归原处,还要大家多受累。”
在场的所有人将这些宝贝、古玩全部放回了原处,老宅凭借这些古董花瓶又找回了往日的威严,铺子里的伙计们将当铺、钱庄、绸缎庄里的东西也都归位,重新开张,总算损失的东西不多。
三天之后,大奶奶一行人回到京城,二爷和三爷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老宅门口带领所有下人、丫鬟、伙计迎接他们的到来。
“大奶奶他们到了。”
“点炮。”二爷举手示意,门口两边挂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大奶奶从马车上下来,二位爷走向前来。
“二爷、三爷,这些日子苦了您二位了。”大奶奶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大嫂,都过去了,您别难过了,我们两个都没事,你们大家都还好吧。”
“还好,只是,额娘一路上受了惊吓,身体不如从前了。”
马车上的家眷都下来了,下人们将行李提了进去。
二爷和三爷得知母亲身体欠安,急忙来到老太太的马车前,这时。老太太正由两个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额娘,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老二、老三,你们还好吧。”
“额娘放心,我和三弟都挺好,快,扶着老太太回屋休息。”
晚上,瑞家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为了给大奶奶等人接风,二爷和三爷叫了好几个大馆子的特色菜。
“大嫂,今天为你们大家接风,多吃点。”
“二爷,你和三爷留守京城,劳苦功高,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大奶奶举起酒杯,“来,来,咱们一起敬二爷、三爷。”
“干杯。”经过一场空前的浩劫,大奶奶更加感觉亲情的可贵,晚饭过后,她将各房的主事全部叫到了议事房。
“各位,主战派的大部分老爷都被老佛爷治罪了,可是咱们瑞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越是风平浪静越预示着有事发生。”大奶奶脸上流露出不安和忧愁。
“大嫂,也许老佛爷把这件事忘了。”三爷端起茶碗。
“不可能,老佛爷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事忘了,就是她能忘了,洋人会放过咱们吗?”
“咳,也许老佛爷念在咱们瑞家是功臣之后,不忍心治咱们的罪。”六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七爷摇摇头,大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到一场灾难又要即将降临到瑞家大院。
楚府今天异常的安静,庚子国变把原本极尽奢华的楚府变的千疮百孔。
“楚大人,您说老佛爷为什么还不处置瑞家。”蓝明轩有点沉不住气。
“蓝掌柜,这还看不出来吗?老佛爷这是有意庇护瑞家,咱们还得想个办法,给这些柴火添点火。”楚项成露出奸诈的眼神。
“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咱们还能逼迫老佛爷不成吗?”
“别着急,我自有办法,咱们是不能,可是你别忘了,洋人可以呀,来人,笔墨伺候。”
“楚大人,您的意思是?”
“给八国公使写信,让他们跟老佛爷交涉。”
楚府的下人将信件分别送到了八国公使馆。
“老佛爷,八国公使求见。”
八国公使全部站在慈禧的面前,这令皇太后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几位有什么事吗?”
“尊敬的皇太后殿下,我们接到一位告密者的来信,主战派的成员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没有处置,那就是瑞家,现在我们正式向贵国政府提出照会。”
“这件事我想有点误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经过庚子国变,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我们也希望这是个误会,请贵国政府尽快做出决定。”公使们的态度非常坚定。
瑞仙听到了风声,来到英国公使馆,希望可以得到英国公使的帮助,令人想不到的是欧文公使已经被调回国。这下可真是天要亡瑞家了。
瑞仙姑奶奶将事情如实告知大奶奶,看来,瑞家很难逃过这一难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看天意吧,如果老天真的要亡瑞家,我们无法和天斗。”大奶奶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