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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的世界并不是老百姓向往憧憬的那么美好,袁世凯窃取了革命的果实,北洋军阀政府开始了十五年的统治,百姓们又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京城中大部分人已经剪掉了辫子,瑞家也开始施行这一方案。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来,把辫子都剪了。”大奶奶命令所有的男丁将辫子全部剪掉,顺应潮流的发展,瑞宣是第一个剪掉辫子的,其他人也都陆续剪了辫子,茹总管和瑞总管再三请求大奶奶,希望允许他们能够留着辫子,瑞洪兄弟也没有剪掉辫子。如今已经是民国的天下了,三少爷瑞宣开始大张旗鼓地寻找齐如玉,四小姐瑞玉经过一段时间,结识了一位男友,他的名字叫做顾三,也是一名革命党,看到他们二人处在热恋之中,瑞宣更加思念起齐如玉,几乎每天都向派出的人询问齐如玉的下落,但是每次都很失望,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在瑞宣费尽心思寻找她的时候,齐如玉悄悄地来到京城,好几次经过瑞家她只是站在外面向里面观望,却不敢进去,因为曾经瑞宣为了她受了很多苦,这种家庭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之间的婚事,所以她不想再让瑞宣受到牵连,甚至想过要忘记他,但是她做不到,齐如玉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瑞宣而不能自拔,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在幻想“有情人终成眷属”。
“三哥,你还在想她吗?”瑞玉知道哥哥心中无比思念齐如玉。
“妹妹,我们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如果妈还是不同意我和如玉的婚事,那我们就私奔,离开这个家,去创造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瑞宣用坚定的态度回答了妹妹。
“放心吧,三哥,你那么喜欢她,老天爷不会忍心拆散你们的。”
“好妹妹,谢谢你,对了,你和顾三怎么样了,他对你好吗?”
“别提了,提起这件事我就心烦,我和妈说了这件事,可是她不同意,就像当初反对你和如玉姐一样。”
“妹妹,记住哥的话,千万把握住,如果你真的喜欢顾三,就别理会任何人的想法。”瑞宣不想让妹妹重蹈覆辙。
“三哥,我听你的,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不要为了如玉姐的事把身体搞垮。不然就是找到如玉姐,你也倒下了。”瑞玉监督哥哥躺下后便吹灭蜡烛离开了。
屋里漆黑一片,瑞宣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齐如玉,如玉占据了他生命的所有部分。
齐如玉来到京城后住在了客栈,今天,阳光明媚,如玉闲来无事来到街上闲逛,看看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不知不觉来到桂芳斋,当她迈入店铺后,蓝明轩觉得这位小姐很是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回忆了一下。
“这名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蓝明轩问了问一旁的伙计。
“掌柜的,您忘了,这不是瑞家三少爷的相好。”
“哦,”蓝明轩好像想起了什么,“去,好好招待那位小姐。”
瑞玉见三哥这几日心情不好,想带他去外面走走,两个人来到街上东瞧瞧西望望,一切依旧是老样子,和几年前一模一样,桂芳斋出现在眼前。
“三哥,咱们进去看看。”瑞玉拽着哥哥走进桂芳斋,瑞宣拗不过妹妹,只能乖乖随她进去,里面只有两三位顾客,瑞宣很快认出了齐如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费尽千辛万苦寻找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如玉,”瑞宣将隐藏在心里许久的一个名字喊了出来。
齐如玉听着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慢慢地转过身来。
和瑞宣一样,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是他。
“宣哥,”他们彼此之间只相隔几步,却都不敢迈出自己的脚步。
“如玉,”瑞宣飞奔到齐如玉面前,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时间仿佛停下了脚步,他历尽千辛万苦才与如玉再度重逢,不想在失去自己心爱的人。
“如玉,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宣哥,我早就回到京城,好几次经过瑞府,都不敢进去,我不想你为了我得罪家里的人,尤其是你的父母。”如玉又一次落下了眼泪。
“不,如玉,我不会再让你受苦,我妈不答应咱们得婚事,除非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瑞宣不想再让如玉在外面漂泊无助。
瑞玉看到这种情形,自动的离开,她不想留下当这发光的灯泡。
蓝明轩在一旁偷笑,店里的人被这一幕感动了。
“如玉,不要在离开我,好吗?”瑞宣恳求齐如玉留下来和自己完婚。
“宣哥,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在离开你。”齐如玉下定决心为了真爱不顾一切。
他们两个人缠绵了很久才放开彼此,瑞玉见他们冷静下来,悄悄地进来。
“如玉姐,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三哥像丢了魂似的,这下好了,你总算回来了,他再也不用饱尝相思之苦了。”
齐如玉被瑞玉的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
“走,咱们下馆子,今天我请客,妹妹,去把顾三叫来。”算是为齐如玉接风洗尘。
瑞玉叫来顾三,四个人来到都一处吃烧麦,这是瑞宣最高兴的一天。
“三哥,咱们应该和妈摊牌,四个人一起去,我想妈不会不同意的。”
“嗯,妹妹说得对,咱们彼此之间深爱着对方,不能轻易放弃,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忤逆妈妈的意思,可这是我们的终身大事,不应该再由妈做主了。”瑞宣兄妹想到一起,他们准备为爱情献身。
“宣哥,这样不好吧。”齐如玉还是担心,她担心瑞宣会被母亲赶出家门。
“如玉,你放心,咱们一起去见我妈。”
吃过午饭后,瑞宣、齐如玉、瑞玉、顾三一起来到瑞府,正巧碰到瑞总管办事归来。
“三少爷、四小姐,你们这是干什么。”瑞总管知道要出大事了。
“瑞总管,麻烦您转告我妈一声,就说我们四个人有事要见她老人家。”瑞总管一点不敢怠慢,马上来到上房院禀报。
瑞宣四人进入瑞府,在院子里等待和命运做最后的斗争。
“大奶奶,三少爷和四小姐带着齐如玉、顾三要见您。”瑞总管擦着脸上的汗水。
瑞大奶奶正在上房院饮茶,“什么,他们胆子真大,居然还敢到这来,你去把二爷、三爷他们全部请来,咱们把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瑞总管召集二爷等人来到上房院,茹总管去请瑞宣等人进屋,他们四个人进屋后便跪在地上。
“妈,我们今天来不是要惹您生气,只是希望您用宽大的胸怀来接受如玉和顾三,同意我们的婚事。”四个人动作整齐划一,磕了一个头,希望大奶奶可以成全他们。
“二爷,你们瞧瞧,这场戏演得多么情真意切,跑到我这说一大堆没用的废话,我再说一遍,只要我活着一天,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大奶奶不用正眼瞧他们。
“大奶奶,我知道您嫌弃我和顾三的出身,没错,以前我们是革命党,可是,我和宣哥,顾三和瑞玉是真心相爱,您不能用旧思想来控制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齐如玉的一番话让二爷等人大吃一惊,一个看上去涉世不深的女孩居然教训起瑞家的当家人物。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教训我,如此没有规矩,我真搞不懂你用什么狐媚功夫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大奶奶被齐如玉的言辞激怒了。
二爷见双方争执地越来越厉害,急忙将话茬接过来,“大嫂,孩子们是来求您的,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有话好好说吗?”
“二爷,你自己瞅瞅,毫无礼义廉耻,还大言不惭的教训我,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妈,您为什么要拆散两对有情人,难道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吗?”瑞玉也开始质问大奶奶。
“住口,有你这么和自己母亲说话的吗?”大奶奶将茶碗摔得粉碎。
“大嫂,我看这事您不妨答应,既然他们各自相爱,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六爷也试着劝说大奶奶,可是,她老人家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谁也不用给他们求情,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大奶奶回自己屋里去。
“你们先起来吧,大奶奶的脾气就是这样,我们再劝劝她。”三爷示意他们先行回去,从长计议。
“不,三叔,今天如果妈不同意,我们就长跪不起,希望可以用我们的行动来证明我们彼此之间是真心相爱。”瑞宣想用这个办法打动大奶奶。
“要跪去外面跪,不要在这堵心我。”声音从里屋传来。
瑞宣四个人起身来到院子里,对着上房的门跪了下来,七爷担心长此下去,他们会吃不消。
“二哥,您快想个办法呀。”
“我能有什么办法,大嫂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老姑说不定能劝动大嫂。”
天渐渐阴暗下来,看样子是避免不了一场大雨,瑞宣他们跪在院子里纹丝不动,来来去去的下人们不约而同地向他们投来惊讶的目光,上房的门依旧关得如此紧,二爷等人不时出来观察情况,都在二爷房中想办法,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一会儿地功夫[11] 天就黑了,狂风怒号,雷声轰轰,大奶奶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依然在书房查看各个铺子的账本。
电闪雷鸣过后,倾盆大雨随即而来,他们四人意志十分坚强跪在院子里,仍旧一动不动,面对大雨的袭击,二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冒着大雨来到院子里。
二奶奶想去阻拦,“二爷,外面下雨了,回来呀。”
“快起来,孩子们,淋雨可不是闹着玩的。”二爷边说边拽他们。
“二叔,您别管了,妈不同意,我们是不会起来的。”瑞宣的性格很像大奶奶。
“大嫂,您都看见了吧,难道您忍心拆散他们吗?您的心也太狠了。”
见二爷跑到院子里,三爷、六爷、七爷也都纷纷冒雨来到院子,大雨无情地打在他们身上,茹总管和瑞总管拿了几把雨伞。
家里的女眷都在观望着这一切。
“二嫂,咱们去劝劝大嫂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六奶奶实在看不下去。
“是啊,二嫂。”
“六妹、七妹,没用的,大嫂的脾气你们还不了解吗?老三他们非得淋出毛病啊。”
“二爷,给您几位雨伞,千万不能淋出病。”茹总管为瑞洪撑起了一把雨伞。
瑞总管将雨伞分给每人一把,瑞宣、齐如玉将雨伞扔到地上。
瑞洪见到这种情况,索性将雨伞也扔掉。
“大嫂,您要是还不同意,我就和他们一起在这淋雨,直到您答应为止。”二爷拖着年近半百的身体站在雨中。
瑞沣、瑞洵、瑞涛、茹,瑞二位总管用同样的办法为瑞宣等人求情。
“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嫂,您忍心看着您的儿子、女儿被大雨淋坏身体吗?”三爷用尽全身力气朝上房喊去,书房中,大奶奶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打开了窗户看着院子里被大雨击打着的瑞洪等人。整整的一夜,雨一直下到黎明时分刚刚停止,瑞洪一行人淋了一晚上的雨变得脸色苍白,瑞仙姑奶奶从天津连夜赶了回来,看到这么多人在院子里,有的跪着、有的站着,全身湿淋淋的。
“老二,你们这是干什么。”瑞仙不解的询问瑞洪。
二爷一回头见是瑞仙回来了,“老姑,您总算回来了,赶紧劝劝大嫂吧。”瑞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瑞仙姑奶奶。
就在这时,上房的门开了,“你们都给我进来。”看来,大奶奶总算想通了。
瑞仙和瑞洪将他们四人搀扶起来,来到屋中。
“大奶奶,这件事就是您的不是了,现在是民国了,还实行封建包办,自己的婚姻由孩子们自己做主吧,追求自己真爱的自由,每个人都有。”瑞仙以长辈的身份劝说着大奶奶。
大奶奶思考一下,“我在书房看了你们一晚上,看来你们是真心相爱,又有这么多人为你们求情,二爷他们跟着你们淋了一晚上的雨,我要是再不同意,岂不成了瑞家的恶人了,不过,进了瑞家的门就得守瑞家的规矩,茹总管,抽空教他门瑞家的家规,行了,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妈,谢谢您。”瑞宣给大奶奶重重磕了一个头。
“大嫂,恭喜您了,我看娶儿媳妇和嫁闺女一起,来个双喜临门。”二爷提前给大奶奶道喜。
瑞家双喜临门,按照二爷的提议,三少爷瑞宣和四小姐瑞玉的婚礼同时举行,瑞宣兄妹都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婚礼,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三爷、七爷忙得不亦乐乎,喜帖写了上百份,北京城的大户全部请到,顾三的父母早已双亡,所以他就自然而然地住在瑞家,瑞玉和齐如玉打扮得十分漂亮,楚楚动人,她们即将迈入人生中的又一旅程,喜帕盖在头上,新郎早早地等候着新娘,大奶奶命瑞总管到祠堂将大爷的牌位请到了上房屋中,摆放在桌子正中央。
“大爷,你都看见了吧,瑞宣和瑞玉长大成人了,今天是他们完婚的日子,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吧。”大奶奶想起大爷,不禁流下了眼泪。
“大嫂,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应该高兴呀,大哥一定正在天上看着,要是让他看到您这么难过,他在天上不会安心的。”三奶奶安慰着大奶奶。
“是呀,我这是怎么了。”大奶奶擦干眼泪,转悲为喜。
拜堂的时辰到了,大奶奶坐在上位,其他长辈均已就位,茹总管为司仪,主持整个婚礼,婚礼仪式过后,瑞总管端来四杯茶水,由新郎和新娘逐一为母亲大人敬茶,一心反对他们在一起的瑞大奶奶,那一刻也流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喝下了儿子、儿媳、女儿、女婿敬的茶水,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红包,瑞仙姑奶奶年轻时因为走错了一步,导致自己心爱的人命丧黄泉,所以她不想晚辈重走自己的道路,如今看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比大奶奶看上去还要高兴。
夜幕降临,洞房的灯熄灭了,大奶奶的房中却是灯火通明。
“大嫂,老三他们已经成家了,您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呢?”二奶奶、六奶奶、七奶奶在上房闲话家常。
“是啊,儿子长大了,将来在生意上可以帮帮我,对了,瑞宾和瑞宗的婚事也完事了,二爷和六爷就快抱孙子了吧?”大奶奶十分羡慕。
“瞧您说的,还早着呢,得了,天也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们回去了。”送走了二奶奶她们,大奶奶也准备休息。
瑞大奶奶年轻时守寡,将儿子和女儿拉扯大,此刻,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自己也渐渐老去,此时此刻,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孙子,自己也可以过上儿孙满堂、含饴弄孙的日子,这样也可以告慰在天国的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