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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岳子彤怀孕,大老太太每周都要请张大夫为子彤检查一次,确保胎儿正常,生怕出现意外,瑞珉将生意上的事抛到脑后,每天陪着子彤到花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子彤,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给我生一对龙凤胎吧。”
“少臭美了,生个儿子还不行吗,这么贪心。”
“再生一个女儿,我把她调理的比你还漂亮。”
“去你的。”瑞珉和子彤在园子里打情骂俏。
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去看子彤和未出世的重孙。
“子彤,吃饭了。”老太太命丫鬟将饭菜端到子彤屋里。
“奶奶,您去吃饭吧,不用看着我,没事的。”
“那可不行,以后啊,每天我都得看着你把饭吃完,听话,快吃。”
子彤拗不过奶奶,只好答应了,一口口吃得可香了,看上去食欲还算不错,全都是一些大补的食物,饭后还有一碗人参汤,几个月的时间,子彤明显胖了许多,老太太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孙媳妇身上,就连三老太爷等人报账都不理睬,只是陪子彤聊天,告诉她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奶奶,真不敢相信,我就要当母亲了。”
“傻丫头,每个女人都会有这一天的,只要保养得好,包你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老太太每天在子彤房里,外面的什么事都不清楚,就连自己的生日都忽略了,三老爷瑞宣将大家集合到议事房,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与大伙商议。
“三哥叫我们来到底是什么事。”瑞玉为了这件事特意从天津急匆匆赶回来,没有玩尽兴。
“三叔,除了我妈、子彤,还有姑奶奶,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三老太爷点点头。
“各位,再过几天就是大老太太的七十大寿,今天把大家请来商议一下老太太的大寿怎么个过法,我在香山买了一栋别墅,是在老宅给老太太贺寿,还是全家都到别墅。”
“别墅?去别墅,三哥,我还没见过别墅是什么样呢?”瑞玉十分好奇。
其中不免有反对之声,“香山,远点吧,大嫂最近身体不太好,还要让她到香山那么远的地方吗?”六老太爷提出反对意见。
“六哥说得有理,我看,我们这些上年纪的人在老宅,你们年轻人到那玩玩,走走就得了。”七老太爷附议。
“六叔、七叔,我妈的七十大寿,她老人家要是不去,我们过去干什么呀,是不是,三哥。”
“四妹说得对,咱们这样,让我妈坐汽车去,这样就不会太累了,您说呢,六叔。”
“好吧,得通知大嫂一声。”
“您放心,我去告诉她老人家,那就这么决定,我准备了二十万给老太太过寿,茹总管、瑞总管,您二位又得辛苦了,明天开始准备过寿的事仪。”
“是,三老爷放心。”
晚上,瑞宣来到老太太房中,将白天所议之事禀报母亲大人。
“妈,您还没休息吧,我找您说点事。”
“老三,进来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妈,再过几天您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过几天,什么日子,你二叔的祭日,不对,早就过去了,别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能是什么日子?”
“妈,您的七十大寿呀,您都忘了。”
“是,没错,是我的生日,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了,一转眼都七十了。”
“我在香山买了一栋别墅,都已经布置好了,今天上午家族会议通过,您的七十大寿咱们到那去过,您老人家的意思怎么样?”
“不必了,在老宅简单的过就行了,大家吃顿饭就可以了,一切从简,买什么别墅,总是花些冤枉钱。”
“您就别管了,妈,儿子一切都安排好了,您的七十大寿一定得风风光光,让全北平的人都看看,您老也去住住人家洋人的房子。”
“我在老宅住了一辈子,好模样儿的去那干什么,再说,也住不习惯,不去了,不去了。”
“别呀,那是儿子特意给您准备的,您就去吧,您要是非要回来,那就过完寿在搬回来不就得了。”
“来回折腾干什么,我这么大岁数折腾不起了,就在老宅过吧。”
“妈,咱有汽车,到时候有汽车接送,保准累不着您老,您的七十大寿,儿子想尽尽孝心,您这几十年不容易,得给儿子这个尽孝的机会。”
老太太见瑞宣如此诚恳,不好意思在驳儿子的好意,“成,那就这么办,本来打算今年的生日不过了,每年过生日弄得动静太大,得花多少钱呀。”
“妈,您甭心疼钱,儿子挣得这些钱不给您花给谁花呀?”
“是吗,我儿子真是个大孝子啊,子彤怎么去呀,这么远的路别动了胎气。”
“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有专车接送,出不了任何差错。”
“一切由你做主吧。”
瑞宣回房后,齐如玉已经铺好了床,洗脚水也准备好了。
“怎么样,妈同意去香山别墅吗?”
“同意了,劝了咱妈很长时间,她老人家才同意。”
“那就好,明天我先带人过去收拾收拾,布置一下。”
“也好,多带些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一下,不能有任何脏地方。”
“行了,三老爷,您就放心吧,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第二日清晨,齐如玉带领茹总管和五十名下人来到香山别墅,瑞总管一面准备过寿需要的东西,一面带人收拾老宅,虽然七十大寿要在别墅,可是老宅也得披红挂绿,沾些喜气。另一方面,齐如玉一行人到了香山别墅将家具都摆好,开始卫生大扫除,所有人都被这栋豪华的别墅吸引住了,大家打扫起来都十分努力,整整忙活了一天才将这里打扫、布置完毕,距离过寿的正日子只有三天时间了。
“老爷,听说大嫂的七十大寿要到香山别墅,是真的吗?”三老太太询问着三老太爷。
“是,老三是这么说的,应该没有错吧,就是不知道大嫂同意不同意。”
“大嫂不会不同意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知道别墅是什么样的呢,这下可以开开眼界了。”
瑞宣想提前接老太太过去,让她老人家在那住几天。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氛围。
“妈,我和如玉商量好了,今天您就住过去吧,到别墅住几天,还有三天就是您的正日子了,到时候在将客人都请来,您老人家的意思呢?”
“我在老宅住习惯了,换个地方怕不适应,还是别去了。”
“如玉已经带人收拾好了,您就过去吧,顺便看看新房子布置的怎么样,合不合您的要求。”
“那好,我过去看看,叫上你三叔他们一起去,让大家伙也都新鲜新鲜。”
“是,妈,来人,伺候老太太。”瑞宣忙完老太太这边,来到三房屋里,三老太爷和往常一样,在书房看书。
“三叔,三婶。”
“老三,进来,今天怎么这么闲在?”
“三婶,我打算把我妈接到香山别墅住几天,她老人家的意思,让您和三叔、四婶他们一起去瞧瞧,您二位准备一下。”
三老太爷从书房走了出来,“老三,我们就甭去了,人多了太乱,影响你妈休息。”
“三叔,没事,人多热闹,我去通知四婶他们。”
大老太太一行人坐着洋车来到香山别墅,大门口左右各两名下人站岗,里外打扫的一尘不染,瑞仙姑奶奶留学西洋,这种建筑自然见得多了,可是其他人是第一次身临其境,深深地被震撼了。
“妈,您觉得怎么样,还不错吧,咱们进去瞧瞧。”
“老三,这就是洋人住的地方,是比咱那老宅漂亮。”
瑞仙插了一句话,“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那里的人都住这样的房子。”
大家迈步走进去,这栋豪华别墅是瑞宣花费六十五万大洋购买的,三老太爷等人被惊呆了,问这、问那,感觉十分新鲜,如此气派、庄严,既抬高了瑞府的身价也显示了瑞家的富有。
“妈,还合您的意吧,我觉得挺宽敞。”
“不错,不错,楼上是干什么的,咱们去瞧瞧。”
“楼上也都是房间,从这边上楼梯,妈您慢点。”瑞宣搀扶着老太太,众人紧随其后来到楼上,每间屋子都没有放过,下人们将每一个角落收拾得干干净净。
“老三,这么多的屋子我一个人住不过来呀,你买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住在老宅挺好的。”
“妈,现在时代不同了,您也该跟上时代的潮流了。”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什么时代潮流。”说着,老太太开始咳嗽了。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先到您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去歇会,你陪着你三叔他们在转转吧。”
“是,扶老太太去休息。”两名丫鬟搀扶老太太进了房间。
“老三,大嫂怎么了,没事吧。”六老太爷关切地问。
“没事,六叔,我妈说有些累了,去歇会。”
“这套房子得花不少的钱吧。”三老太爷研究着架子上摆放的古董。
“三叔,不瞒您说,我是花了六十五万大洋买下的。”
“六十五万?这么贵,了不得呀。”三老太爷感叹不已。
“我打听过了,北平这些富商们,咱们瑞家是头一个买别墅的,这栋别墅在北平来说称得上最豪华的了。”
七老太爷点点头,“可不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六十五万,小门小户的可以吃上一辈子呀。”
不知不觉走了一整天,已经快到傍晚时分。
“老三,我们就先回去了,让大嫂好好休息,三天之后就是正日子,到了那天又得应酬,最近她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
“三叔,今天晚上就在这吃了,我新请的山东厨子,还有一位蒙古师傅,咱们烤全羊,好好地喝一盅,我这就告诉厨房准备晚饭。
三老太爷等人盛情难却,只好留下用餐。
晚上,大家齐聚香山别墅用餐、喝酒、聊天,喝的酩酊大醉,索性全部住在了香山别墅。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大老太太的七十大寿来临了,香山别墅张灯结彩,院子里的喷泉从早上不停地喷水,老太太穿上了过寿的衣服,下请柬宴请的宾客们全部到场,无一人缺席,老太太命瑞宣派汽车接子彤来到别墅,走进别墅,宾客们对瑞家刮目相看,因为这套别墅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的,就连在场的几位北平富商都望尘莫及,大厅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寿礼,大部分都是西洋玩意,既贵重又新鲜,老太太出现在楼上朝下面的客人挥手致意,众人一片欢呼之声。
瑞宣和齐如玉搀扶着母亲,三老太爷等本家族人跟随其后,缓缓地走下楼梯,大家给老太太拜寿道喜,待其安坐后,瑞家人开始进入拜寿环节,老太太下令,每人赏一个大红包。
“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这个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各位和我们瑞家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有的甚至已经超过几代人,感情还能像从前一如既往,我替瑞家全族谢谢大家伙。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寿宴开始,众人沈浸[11] 在觥筹交错之中。
“妈,儿子敬您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虽然老太太身体不好,但是自己儿子敬的酒不可以不喝,花园的戏台已经搭好,寿宴结束,大家可以到这里听戏。
“奶奶,我和子彤敬您一杯,祝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孙子,奶奶没白疼你,子彤怀着身孕,那杯酒你替她喝吧。”
“没事,奶奶,这杯酒我必须自己喝掉。”
“子彤,身体要紧,别喝了。”
“您放心吧,奶奶,我先干了。”岳子彤满饮杯中酒,在场的人无不拍手叫好。
大约午后时分,寿宴告一段落,宾客们来到花园听戏,北平城的名角云集在此,瑞玉等人不喜欢这种艺术形式,他们几个人在别墅里参观游览。
子彤大概是喝多酒的缘故,在楼上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醒来,瑞珉扶她到花园听戏,谁知道刚下楼,忽然觉得肚子非常不舒服,隐隐作痛,渐渐变得疼痛难忍。
“啊,好痛啊,珉哥,我肚子痛。”
瑞珉一下慌了手脚,“子彤,你怎么了。”
没有经历过生孩子的瑞珉束手无策,正巧瑞玉迎面走来。
“姑姑,您来的正好,快看看子彤她怎么了,突然肚子痛。”
“哎呦,瑞珉,快去告诉你爸和你妈一声,子彤要生了,赶紧送她去医院。”
瑞珉急匆匆跑到花园戏台,“爸,子彤要生了,姑姑让您赶紧过去。”
“要生了?如玉,快,快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子彤要生了,你和瑞珉赶紧去医院,我随后就到,来人,赶紧备车,别傻站着。”
瑞珉背子彤上车,齐如玉和瑞玉跟着来到医院,瑞宣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
“妈,刚才瑞珉传话,子彤要生了,我得去趟医院,您别担心,没事的。”
“不对呀,算算日子,还得一个月呢,早产吧,可得注意,你快去吧,孩子生下来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妈。”瑞宣匆忙赶到医院,由于是瑞家少奶奶,院长不敢怠慢,亲自迎接瑞宣。
老太太再也没心思听戏,记挂着未出生的重孙。表情十分凝重。
六老太爷看出了端倪,“茹总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嫂的表情不对劲。”
“没事,子彤少奶奶要生了,老太太不放心。”
“是吗?子彤要生,真是双喜临门,去告诉我三哥他们吧。”
“陈院长,无论如何要确保母子平安。”
“三老爷请放心,我们已经派了最有经验的医生为少奶奶接生。”
岳子彤被推进产房,外面的人都揪着心,尤其是瑞珉,听到里面不时传出子彤的喊叫声,他的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瑞宣背着手在走廊里溜达来溜达去,“西洋医院靠得住吗?早知道这样不如去请接生婆。”
“老爷,放心,洋人的医术比咱们要科学,一定会平安无事。”
子彤早产,有一定危险性,好在她平时吃的补品很多,就不成问题,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哭声,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来。
“恭喜您,三老爷,少奶奶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我的宝贝孙子,快让爷爷抱抱。”瑞宣接过小孙子。
“大家辛苦了,陈院长,明天派人到我府上领红包,你们医院有多少员工我不问,每人一个。”
“谢谢三老爷,陈某替员工们谢谢您。”
瑞珉冲进产房看望子彤,只见她满头大汗,样子十分痛苦。
“子彤,你太棒了,是个儿子,谢谢你。”
“谢什么,珉哥,快给奶奶抱去,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瑞宣抱着刚出生的爱孙回到别墅,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脚步不停直奔花园。
“妈,给您道喜,子彤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我把孩子给您抱来了。”
老太太接过盼望已久的重孙,“小宝贝,太可爱了。”众人围观上来。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刚出生的小东西。
“大嫂,您好福气,这孩子长得真像瑞珉,是吧。”
“他三婶说得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咱们瑞家又添人进口了,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