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妹三个起床不多会,里正媳妇和宋大娘前后脚来了。
带了好些蔬菜来给他们,他们家的菜园虽然也已经种满了蔬菜、时常浇水,长得也欣欣向荣的,到底时间还不长,蔬菜们正当处于生长期,能吃的不多。
看见了他们无不松了口气。
“昨晚可睡得还好吧?”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啊,好好的就行!”
两位热心肠的婶娘你一句我一句絮叨了许多,安慰宽慰着许照容。
许照容心里感激。
送走她们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点儿,昨儿夜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最后自己赢了,但到底会传出些不太好听的话。
毕竟在这个时代,清白名声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有多重要毋庸置疑。
人是同情弱者的,但也是欺软怕硬的。
若是有家人庇护着,风言风语未必敢放肆,可像许照容家这种情况,长舌妇们若要胡说八道造谣,根本毫无顾忌。
长舌妇这种产物,哪个村、哪个地方都不会缺。
她许照容再清白、哪怕人人都知道高领那张嘴胡说八道,终究也会有人嚼舌根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无风不起浪”、“若她真是清白的,怎么不说别人偏偏说她?”等等诸如此类,许照容根本辩无可辩。
再者,昨夜她的表现可谓是相当彪悍!
想想看,能把高领那种滚刀肉似的无赖都镇住了,其他村民们能不吓愣了吗?
当时大家伙儿或许还没有多想,可事后回想起来,多多少少都会觉得许照容太凶了、太过了......
尤其一些大男子主义的,只怕更会心生反感,觉得她没有个姑娘家该有的样。
可想而知经此一事,村里不少人只怕都会远着许照容,难免会有所议论。
里正婶娘和宋大娘就是担心她听了这些话会心里边难过,因此特意好好安慰安慰她。
许照容想到这些,并不怎么在意。
她不凶悍些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大家伙儿同情她归同情她,可谁能站出来义无反顾的护她呢?
唯有她自己。
没事。
原主或许会想多、会因此而难过,但她许照容不会。
最好经过了昨儿的事情村里人都怕了她呢!
有这么交好的两三家足够了。
不过,宋大娘和婶娘说的也对,她这篱笆院子不太牢靠,攒点儿钱不如换个土墙篱笆、装上个正儿八经的大木门院子门,墙砌高一些,安全!
唔,是该加把劲儿,争取年前把这件事搞定吧。顺便把房子也重新整一整。
清清静静过了两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是个做手术的好日子。
许照容安顿好弟弟妹妹,篮子里装着手术工具箱,出门进城。
村口小树林里,顾璘乘着马车在等她。
赶车的江永见到她忙从车夫位置上跳下来,点头笑得满脸殷勤:“许姑娘,您来啦!我们公子早就在这儿等着啦,您快请上车!您快请!”
许照容虽然觉得江永热情的好像有点过了,但热情总归是一件好事,便也笑着点点头:“多谢江永大哥!”
江永吓了一跳慌忙摇手:“哎别别!许姑娘您可千万别这么称呼小人、小人可受不起!您、您唤小人一声小江就好!”
顾璘也从马车上下来了,闻言凉凉瞅了江永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似笑非笑,看向许照容时笑容变得灿烂:“是啊,许姑娘,许姑娘不用同他们客气,快上车吧!”
许照容粲然一笑,“有劳顾公子!”
以往许照容也都是这么唤顾璘,顾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今日听了那一句“江永大哥”心里没来由不爽起来,他完全没想过,以往多少人贴上来娇娇柔柔的唤什么“顾哥哥”、“璘哥哥”令他反感厌恶的不得了,远远避开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睨了江永一眼,压低嗓音微微挑眉:“江永大哥?嗯?”
江永吓得哆嗦,险些跌倒。
他、他、他、他不敢,他冤枉啊!
顾璘说完这话,一个眼神也没再给他,踩着上了马车。
“许姑娘,咱们这就走?”
“嗯。”
“走吧!”
“是,公子......”
江永抹了把汗,慌忙驾车。
马车从小树林里钻了出去,车轻马快,稳稳当当。
有在附近山头干活儿的村民偶然抬头往下目光随意一扫,眼睛豁然一亮“咦”了一声,使劲儿揉揉自己的眼睛,慌忙招呼身边的媳妇,“孩子他娘快看快看,那是不是马车?是马车对吧?”
“你眼花也别花这么离谱——啊!真的是马车!”女人没好气的数落还没完,一转眼看见,也瞪大了眼睛。
两口子面面相觑,惊讶极了!
“我天!”
不怪他们惊讶成这样,毕竟,禾佳村最近一次有马车出现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齐乡绅家有马车,但齐乡绅家并不住在村子里,距离村子有个走路约莫一刻多钟的距离,轻易也不会往这边来。
一辆马车,让两口子纳闷不已又兴致勃勃的猜测讨论了老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怕是来接小许的吧?
对了,也只有她。
她经常进城,又卖药草又懂医术的,没准是城里人特意来接她去看病呢!
还别说,她医术应当还可以的,里正家小孙子、还有宋大娘不都是她看好的嘛......
不然村里还有谁能有马车来接?
这两口子中午回家的时候,还特意很八卦的上许家去转悠了一圈,一看,只有俩小孩儿在家,一问,姐姐进城了!
果然啊!
两口子往村里这么一说,许照容在村民们心里的地位立马上升了一层。
她的医术如果连城里人都认同,那肯定很好了!
那她又能卖药草、又能看诊,不得挣很多很多钱啊?以后大家伙儿万一生病,也不用忧愁了,方便多了......
原本回想起昨晚许照容一个小姑娘家那样彪悍与厉害,好些老骨头看不太顺眼的,这会儿也顾忌起来,不太敢嚼舌根了。
平白得罪她,划不来。
只有高家人又被拉出来嘲讽取笑了一番。
打趣笑话他们有眼无珠,赶走了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