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没应。
替她拨开了额前的碎发,挽着的长发散落被风撩起,划过他指尖,带着微微的痒意。
他喉结滚动。
莫名觉得,这女人简直是个吸人骨血的狐狸精。
他捻了捻发烫的指腹,不自在的转身,“走了。”
见人往外走。
阮梨赶紧跟上。
那人又走过来喊他,“序爷,”他搭着话,“不玩了吗?”
这时,徐婉等人也看了过来。
时序停了下,瞧着阮梨轻笑了声,含情的桃花眼里透着倦怠,“晚了。”
那人不明白,“啊?”了一声。
时序轻轻落下一句,“要陪姐姐睡觉。”
这话,极为暧昧。
从时序嘴里说出来,却没有半点不妥,那人当即笑了下,“行,”他笑着说着,“空了来玩儿。”
时序“嗯”了一声,牵着阮梨上了车,准备下山。
其实时序一直过的随性,阮梨比谁都明白。
时序身上有太多秘密,她似乎连冰山一角也没有探查到,这让她感到失落,莫名的失落。
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还是会回忆起和时序在山顶上飙车,男人劲瘦的腰身带着温暖给她带来暖意,她瞧着浴室亮着的灯,从虚空中伸出了手来,闭上眼睛模仿着山顶上的动作轻轻抱着时序。
没有人给过她温暖。
时序又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有种,她好像也是有依靠的幻觉。
“时序。”
阮梨无声说着,“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我突然,好想知道。”
阮梨忘了在哪看过,对一个人开始产生好奇,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旦产生好奇你就会愿意费心思和时间去弄明白,而在搞清楚这件事原委过程中,你付出的时间和心血会让你为此付出感到不甘,你会期待同等回应。
而回应,往往是件极为伤人的东西。
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阮梨,醒醒。”阮梨自嘲,“他不是你该想的人,你也不配得到他的好。”
“只要等期限一到,你们就会分开。”
“时序。”
“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时序。”
阮梨心里发涩,“而你,会回到该属于你的位置上,成为宇宙里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个路人甲。”
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阮梨睁开了眼睛,一眼看见时序穿着居家服走出来,脖颈上还挂着毛巾,头发湿漉漉的还淌着水,水滴顺着下颚滑过凸起的喉结。
每一处都透着性感,在这夜晚里格外撩人。
美色诱人。
阮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原来男人也有绝色的一样的存在。”
等人走近。
时序扔给她一个吹风机,“帮我吹。”
阮梨心跳了跳。
时序挑眉,“不行?”
“行。”
阮梨从他手上拿过吹风机,温热的风速在指尖滑过,湿润的黑发穿过指缝,空气里缠绕着男人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在这房间里弥漫,空气莫名升温变的暧昧又缱绻。
突然,腰身被人揽住。
时序的手扶着她的腰,让她跨坐在他身上,四目相对。
时序轻笑了声,嗓音磁沉又诱人,“姐姐,接个吻吗。”
姐姐。
接个吻吗。
阮梨脑子嗡地一下陷入无限的嗡鸣。
伴着话音落下,她世界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她呆滞的看着他。
下一刻。
时序眸色暗了下来,盯着她红艳的唇,低哑着嗓音,说着,“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
阮梨彻底愣住,大脑短暂性的宕机,没有半点反应。
一只手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往下压,一股温热带着缠绵的吻落下,薄荷气息滑入唇舌,带着极具的攻击性。
阮梨下意识睁大了眼睛,所有感官在这一刻被男人所侵占,男人的存在感变的格外猛烈。
她还没反应过来,却又在下一秒重新闭上了眼睛,配合的缠上了男人的脖子,回应着时序的热情。
见人回应。
时序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吻变的更加肆虐,带着极致的温柔和强势侵略着属于她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
时序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在对上了阮梨羞涩的小脸后,他低笑了声,“睡吧。”
阮梨:“?”
睡吧?
睡吧?
睡吧。
阮梨眨眨眼,浑身还烫着有点不明白,直勾勾的盯着他。
片刻后,慢吞吞问出那句,“不继续了?”
时序眸色微沉,眉眼间还带着未退干净的情欲“嗯”了一声,“很晚了。”
时序上床搂着她的腰,将人抵在胸口,轻声哄着,“姐姐睡吧。”
“......”阮梨靠在他胸膛,能清晰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滚烫,可还是不明白进行到一半的事情,作为男人到底是怎么刹得住车的。
他们似乎每一次在最后一步,都会停下,时序每一次意乱情迷都会及时停下来。
像哄孩子一样轻哄她,“睡吧。”
算了。
她强迫着自己不去多想,还是会在被放大的黑暗之中,忍不住被那思绪挤满胸腔,“时序。”
女人嗓音低哑,带着浅浅的试探。
时序从黑暗中回应,“嗯?”
阮梨琢磨了下,还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她有点犹豫的开口,觉得这话可能极为伤人自尊,又觉得还是应该问他一下,“你是不是不行。”
你是不是不行。
有那么几秒,阮梨觉得房间都变得极为低气压了。
她不太确定这话会不会太唐突,太冒昧,只是觉得每次这事到了最后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听着她的话。
时序嗤笑了声,他眼眸低垂,在黑暗之中看着怀里的女人,嘴角微微弯起,压低了声音,“姐姐,这么迫不及待,”他意味深长道:“想知道我行不行?”
“可是怎么办。”
时序又补充了句,“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
这话。
暧昧至极。
阮梨觉得整个人陷入他怀里,身体都快被这股力量给侵蚀殆尽,她神色讷讷,“你不用太在意,我只是问问。”
“怎么。”
时序声音变的低沉,“姐姐好奇?”
他话里不带半点窘迫,极为理所当然,“要是真的好奇,”他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和我说,我不是不可以成全姐姐。”
男人气息极重。
阮梨忍不住缩了缩。
见她这样。
时序低笑着说着,“睡吧,我陪着姐姐。”
“嗯。”
朦胧间,阮梨甚至还在想着,他们之间更像是情人之间的缱绻暧昧,她突然产生一个极为荒唐的想法。
时序其实是不是也是有点在乎她的,因为在乎,所以珍重,所以才不敢肆意妄为。
喜欢是放纵。
爱,是克制,是隐忍。
阮梨暗自想着,又觉得可笑,像时序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甘愿喜欢上她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女人,他早就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怎样的心机深沉,心思肮脏。
他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
阮梨心里冒着涩涩的酸意,时序不会爱上她这件事,极为理所当然。
情事无关爱情,她早就从阮岳当年追求她母亲这件事就看明白了。
她睡的不好,一夜都陷入梦魇,像是被恶魔捆绑住了身体,阮梨眉心紧皱,脸色惨白,有泪珠不断从眼角渗出又落下。
红唇被人咬的很紧,手紧紧攥着身旁的人。
时序没见过这样的阮梨,看着她这样,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感,心疼又不知所措。
“阮梨。”
时序放缓了声音,喊她,“阮梨,醒醒。”
卧室里静悄悄的。
阮梨躺在床上,呼吸不稳,额上全是汗,声音发着颤,喊:“妈妈.....”
女人像是精美绝伦的瓷器。
只轻轻一碰。
就会破碎。
时序听着那句,“妈妈”心尖微颤,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不怕。”
阮梨还在哭,“外公.....”
外公。
精神病史上。
写着,健康。
陈老爷子突然离世,有太多蹊跷。
当年阮梨年幼,独自承受着这巨大的悲伤,亲自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最爱她的家人,独自走上了这条永远回不了头的路,选择亲手拿起了复仇的利剑,精准对向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亲生父亲。
她得有多难过呢。
时序声音低沉,“阮梨,我会陪着你。”
他温柔的舔抵女人眼角的泪痕,轻抚着她,“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不会像他们一样。”
眼泪带着酸涩感,充斥着舌尖,弥漫口腔,他吞咽入腹,“我会一直陪着你,是我的承诺。”
黑暗浮沉的森林中。
投入大片的光影,光影从天际绽放,点缀着整个充满瘴气的迷雾丛林。
有个人周身散发着朦胧的光晕,靠近她,温暖着她,以虔诚的温柔,给她承诺。
“我会一直陪着你。”
阮梨从黑暗中抬眸,有点迷恋那束光,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身影。
梦境破碎。
阮梨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眨了眨眼,缓了足足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时序的房子里,是她和时序新婚以后的居所。
她在看向一旁。
瞧见了一个活生生的时序,她轻眨着眼,喉咙发干,“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