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廷佑皱了皱眉头,“画里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儿?”
王幕僚咳嗽了一声,凑近了元廷佑耳边,“据老朽分析,这岁数大之人代指的是秦太傅,这旁边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宣王啊!”
元廷佑还是有些糊涂,“太傅和宣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递信的人是什么意思?”
王幕僚眯了眯眼,抚了抚下巴上手指长的短胡须,一副八卦还自持是读书人的不好意思,“咳……太傅和辰贵妃原来是有师兄妹的情谊。”
太傅都快六十了,距今有四十来年的事儿了,元廷佑自然是没听过的。
他也不是笨人,联想到刚刚看到那个父字,手里的折扇摇不动了,眨巴下眼睛,不可置信道,“不会吧……难不成这两个小人是说太傅和宣王是父子?”
摇摇头,元廷佑自言自语,“定是有人恶作剧,此事太荒唐了些,秦太傅自从被皇祖父指为太子太傅,一直尽心尽力,若要真的和宣王有血缘关系,他哪里还会真心的扶持太子叔父?”
王幕僚吧嗒下嘴,这涉及到皇室丑闻,他哪里敢轻易的定论?
干笑了下,“世子,空穴不来风,要不然我们就去查查?”
“毕竟太子是有了那等丑闻才引来杀身之祸的!”
言下之意他是有几分相信这件事了。
元廷佑也想起来了,太子伯父的五七都过了,中指点着桌面,“为什么要告诉咱们这件事呢?”
看了看王幕僚,得出一个结论来,“借刀杀人?”
王幕僚沉思了下,“可这件事握在了咱们手里是于咱们有利,若时机得当,这皇位之事,宣王再无可能了。”
元廷佑摸摸下巴,吩咐护卫,“既然这消息都送上门来了,是真是假让人去查探一番。”
跟踪小乞丐的护卫回来了,小乞丐回了城外的破庙,没见到可疑的人,只能作罢。
季韶九得了姜二回的消息,差事做的好是有奖的,让紫苏赏了他五两银子。
姜二宠辱不惊的接过来谢了谢退出去了。
季韶九有些羡慕,这人手要是自己的就好了,打探消息跑腿手到擒来,石文石武料理一些寻常事还行,若涉及到严密的事儿,她就不敢托付了。
暗暗打算着,等钟璟奕回来,她就把姜氏兄弟要过来用用。
钟璟奕不知道远在京城他夫人的打算,他们这段时日和蛮夷又交战了几次,有赢有败,军医给他包扎胳膊上的箭伤,缠了几圈,不见胳膊再有血渗出来。
收好了医药箱,钟璟奕才松了松眉头,即使身上大小伤不断,这新伤摞旧伤还是疼痛难忍。
亲卫倒了一杯茶过来,茶叶还是前几日苏铁城他们从府里带来的。
钟璟奕一仰脖,一口就喝光了,在军营里熏陶了四五年,早就舍弃了原来在府里的那些自小刻在骨子里的饮食规矩。
食不言寝不语,筷不碰碗,碗不离桌的规矩在军营是行不通的,很可能正在吃饭,敌军就打过来了!
后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全营上下只要伙房敲锣开饭,所有将士必然立马打好饭菜,一刻钟内解决吃饭。
钟璟奕吃饭喝茶就讲究不起来了。
今日和蛮夷血战了两个时辰,双方都有伤亡,钟璟奕洗去了脸上的血污,鼻端还是萦绕着血腥味,时间久了他也不以为意了。
“苏铁城如何了?”
亲卫抱拳回道,“伤了小腿,有军医去看过了,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就能结疤。”
钟璟奕点点头,“那也不可掉以轻心,免得中了苦肉计。”
护卫拱手应是退下了。
苏铁城被留着里军营里,安排了和兵丁们安营扎寨的差事。
若有战役,他们听从百户的吩咐守卫营地,是不用去战场的,不是去战场的人多,是钟璟奕对他们几人还心存疑虑,不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到伙房或是作战的丁点信息。
今日事有凑巧,和苏铁城一个营帐里的小兵肚痛腹泻,百户就随手指了他顶替人数。
到了战场混战之中,他毕竟在将军府是做过家将的,苏铁城下意识的靠近在钟璟奕的周围,钟大将军待他们不薄,他也要护着大将军唯一的独苗。
还有一成原因是记得季韶九嘱咐的话,战场上有奸细,他不能给奸细留空子,更不能掉以轻心。
还好,种了十多年的田地不曽提刀杀人,这杀人的技术也没有生疏,一把红缨刀烈烈生风护在钟璟奕不远处。
一个敌军的弓箭手偷袭时,被他发现了,他舞着刀打偏了箭尖,射到了钟璟奕没有铠甲护着的胳膊上。
同时另一个小兵偷袭他的腿,他就没有避开,挨了一刀,幸好钟璟奕察觉了回手一刀解决了偷袭的人。
躺在营帐中,苏大川帮着苏铁城穿好鞋袜,一起跟来的三个人都出去帮着抬伤兵去了,还有死了的也要就地掩埋了。
“爹,军医说您这两日就不要下地了,免得崩坏了伤口。”
苏铁城不在乎的摆摆手,笑道,“战场刀剑无眼,哪里真的等伤口好了?真是痛快……这十几年在庄子上听人摆布,不敢有脾气,上了战场才出了一口气,还是真刀真枪来的痛快。”
战场上才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不需要什么人情世故,军功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苏大川来了一段时日了,才真的见识到了战场的残酷,午间还坐在一起喝汤吃肉的人晚上就回不来了。
还有那些断了胳膊腿的,据说即使活下来也不会再留在这里,发上一笔遣散费就打发回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