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九凑上去看了看,老夫人似乎对外界声音一点感知都没有。
钟大夫人一脸忧心,“婆母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
不一会儿钟府其他人就都一窝蜂的冲进来了,钟三夫人挤到前面仔细打量着钟老夫人的脸色,一声惊呼,“母亲这是怎么了?脸色瞧着可不太好啊!”
一叠声的催着季韶九,“璟奕媳妇,快请郎中来瞧瞧吧!”
平日钟老夫人对她们三房也不咸不淡的,她与钟老夫人的关系谈不上和睦,钟三夫人只是担心钟老夫人病的太不是时候!
三夫人的次子秋日就要秋闱了,钟老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孙辈守孝一年,可就耽误她儿的大事了。
季韶九身为掌家夫人,不能慌了手脚,沉了沉气,“三婶莫急,祖母急病,乱中出错,几位婶子先打发人让几位叔父回府吧!”
现在府里都是妇孺,一会儿郎中来了,开方用药还是要嫡子嫡孙来定才妥当。
钟三夫人甩甩帕子,火急火燎地吩咐她的丫鬟,“快去铺子里请三老爷回来。”
钟四夫人也吩咐了婆子,钟二夫人用帕子沾了沾眼睛,“我刚刚就打发人去衙门了。”
季韶九觉得钟老夫人的病来的急,恐怕一个郎中摸不准病因,转头又吩咐吕妈妈,“去请京城朱鹤堂的朱郎中来一趟。”
当然是皇宫里的御医的医术更高明,以钟老夫人的三品诰命请御医来也是允许的,只御医都是给宫里的各位娘娘和王公大臣备的,即使去请,也要先递帖子,请御医一圈下来就要一两个时辰,更会耽误病情。
钟二夫人擦眼泪的动作顿了顿,“璟奕媳妇,我刚刚让人请了府里常用的郎中了,这再去请一个,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不信任他,瞧起病来心里会有隔阂吧?”
季韶九眨巴两下眼睛,“祖母病的凶险,两个郎中还能商量着用药,医者仁心,想来哪个郎中也不会心胸狭窄放着病人不管耍脾气的。”
钟三夫人附和道,“璟奕媳妇说的对,府里也不会欠他们银子,谁也管不到咱们请几个郎中来吧?”
钟大夫人点点头,还吩咐木妈妈,“韶九考虑的周转到,也去把旁支的三老夫人请来吧。”
大家族里的族支利益息息相关,请来了旁支的人也算是作见证。
木妈妈躬身应是,“奴婢亲自去。”
钟四夫人只默默的坐在一边,反正她是小儿媳,上头有两个嫡嫂子,一个是庶嫂子,轮不到她做决策。
钟二夫人不再说什么,她身后的林妈妈悄悄的也出不去了。
内室里一时无言,钟老夫人呼吸粗重,季韶九只留常用的两个丫鬟婆子守着,让其他下人都去院子里等着。
府里常用的彭郎中来的很快,带了一个背药箱的小徒弟,气喘喘吁吁的进了门。
钟二夫人一下子就冲到前头去了,“彭郎中,您快快替我婆母瞧瞧,不知发作了什么急病怎么就昏迷不醒了?”
其他几妯娌往后退了退,让出床前空地来。
郭宛若和韩氏也不靠前,韩氏心脏揪得紧紧的,期盼着钟老夫人的身体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郭宛若的亲事还指望她老人家做主呢。
彭郎中歇了口气给钟老夫人搭脉,,眉头紧了又紧,“老夫人这心疾严重了啊!”
钟老夫人有心疾的事儿满府皆知,日常也吃着彭郎中开的养心丸,最严重的一次是得知长子身死时昏厥过一次。
之后常年在彭郎中药物调理下再没有发生过。
钟三夫人急慌慌的问,“那快用药啊!”
彭郎中又上前扒开钟老夫人的眼皮看了看,“老夫人意识恍惚,我先给她针灸两针,看看能否醒来。”
正这时,钟府的男丁们都陆续回来了,钟二爷脸有急色,“母亲怎么样了?”
钟二夫人急忙接话,“郎中说母亲心疾复发!”
钟二爷绷着脸,脸色难看。
钟四爷从门冲进来,一下子趴在钟老夫人的床边,凑在钟老夫人的耳边大声的叫了几声娘,钟老夫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钟四爷是小儿子,钟老夫人向来要偏向几分。
钟三夫人急道,“四弟,先让郎中施针吧,别耽误了婆母的病情。”
钟老夫人要一命呜呼了,才是他们三房的灾难呢,她还指望着次子能科举有望借着将军府的光环博得个一官半职的,也算是博得一条出路。
她还有望也混个诰命夫人当当。
众人往后退了退,彭郎中上前施针,头上颤颤巍巍的插了有十几根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彭郎中捻了捻头顶的几个针,钟老夫人就发出如同梦呓的低喃声。
季韶九微微松口气,人只要能醒过来应该就还有救。
又过了一会儿,钟老夫人半睁开眼,虚弱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除了睁眼睛,连侧头的力气都没有。
钟大夫人上前半步,嘴角含笑回道,“母亲,没什么大碍,您不过是昏睡了一会儿。”
钟老夫人明显的气力不足,说了两句话就要闭眼睛,钟三夫人催着彭郎中,声音里带着喜色,“我婆母都醒了,你快给开药啊!”
彭郎中点点头,“老夫斟酌下,先开上一副药熬上。”
“不过老夫人的情况凶险,老夫用药剂量也要大上几分。”
钟三夫人急的恨不得亲自去熬药,“您只要治好了我婆母,少不了您的的赏钱!”
钟二夫人和钟二爷对视一眼,又很快的调转开视线。
彭郎中坐到桌子前提笔写药方,药方一写好,药童和老夫人院子里的婆子就飞奔出去抓药了。
旁支的三老夫人带着媳妇婆子由下人引着进门了,三老夫人还算镇定,凑到钟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见钟老夫人迷迷糊糊的还能答话,抚了抚胸口,“能说话就好,能说话就好。”
丫鬟搬了一张椅子请三老夫人坐下,众人潦草的相互见过礼。
三老夫人叹了口气,“人一老就多灾多难了,不声不响的就躺下了。”
众人在等待的时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门外吕妈妈带着一个老郎中回来了,朱郎中五十几岁了,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的。
吕妈妈和季韶九禀报,“幸亏奴婢去的及时,否则朱郎中要出门了。”
朱郎中直奔躺在床上的钟老夫人去了。
一旁的彭郎中见朱郎中要上前给老夫人搭脉,脸色变了变。快速的瞥了眼钟二夫人。
钟二夫人开口和彭郎中解释道,“我就说彭郎中这么多年给府里瞧病,哪还用得着请两个郎中来?”
“母亲就是心疾犯了而已!”
“我这侄媳妇刚进府,对您的医术有所担忧也是常理,您可不要多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