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的丧事办得简陋,即使觉得匆忙,但所有人似乎都不想在此时沾上这件事情。
新年的开始京城仍旧是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安乐的场景。
将军府与各府的人情往来还在继续,陈期和也在府中宴请了同僚。
倒酒的侍女不小心把酒洒在了唐知礼的衣服上,管家就奉陈夫人的命令安排侍女带他下去处理一下。
吴秋桐本来还和陈期和一起款待众人,借口头痛离开宴席,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灼热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唐知礼才刚处理好,却发现吴秋桐一个人从帘子之后出来。
唐知礼轻笑:“陈夫人,胆子真是不小,在将军府就敢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
吴秋桐客气道:“这里十分安全,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来,咱们好好聊聊。”
唐知礼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好。”
吴秋桐开门见山:“秦翊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唐知礼毫不避讳:“是,怎么了?”
吴秋桐不回答他,继续问:“他身上的病也是你用计让他染上的?”
唐知礼肯定回答:“对。”
说着还摩挲着杯子,语气轻蔑:“他自己不洁身自好,一个好色的蠢货罢了。”
“你胆子可真大,世家子弟说杀就杀。”
唐知礼冷笑着:“陈夫人,我八岁的时候就杀了自己的亲爹,现在我都二十四了,多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怕这个?左右都是命一条,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也不是不行。”
吴秋桐眼睛睁得极大:“你疯了。”
唐知礼冷哼一声,走到吴秋桐身旁,弯腰凑到她耳边,威胁道:“你应该庆幸你是在我心爱之人的身体里,不然你以为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会留你活口?你看,我做的一切,不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吗?我都觉得不够痛快,毕竟好久没有杀人了。”
吴秋桐侧头,对上他的侧脸:“杀人?二小姐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我……”
还没有说完,脖子被人死死掐住,吴秋桐只看见他眼眸中满是怒意,手上力度越来越大。
她都要窒息了,手不断地拍打着,唐知礼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垂死挣扎的模样,缓缓开口:“这样你总可以闭嘴了。”
就在吴秋桐感觉呼吸不上来时,才感觉手上的力气减少,她大口地呼吸着,良久才缓过来。
对方已经坐回去了。
吴秋桐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想他死,以你的能力杀了他就行,你还让他患病,知不知道由他开始会有多少姑娘染上那病。”
唐知礼不在乎:“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吴秋桐都被气笑了:“与你何干?你说你幼时杀了你的父亲,如今杀了秦翊,我姑且算你有苦衷,但无辜被连累的姑娘又哪里得罪你了?”
唐知礼反问:“无辜?谁无辜了?秦翊的外室无辜吗?不见得吧,如果不是她和秦翊苟合,不是她出主意让秦翊退亲,二小姐又何至于受非议?更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她的仇我会为她报,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外室自然不无辜,那秦翊的通房丫鬟,秦翊青楼的相好,她们不无辜吗?”
唐知礼却不以为意:“她们都不过是些下贱的玩意,以色侍人的物件,何至于我多考虑。”
“枉费你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居然把人命看得如此轻贱,唐知礼,她们下贱吗?你了解她们吗?她们只是身份低微罢了,想当初,你不也是一个卑微的乞丐吗?二小姐不还是救了你,现如今你倒是功成名就了,转头也失了怜悯心,你说,她如果知道她心爱的人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会怎么想?”
唐知礼脸一分一分的白下去,他突然想起,他似乎在多年前告诉过自己,不能伤害无辜之人,他更不敢想她会对自己有多失望。
吴秋桐见他沉默,继续道:“唐知礼,你说她的仇你报就行,真是好笑,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想过为她报仇。”
唐知礼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试探道:“所以你也给他下了药?”
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我还说他怎么年纪轻轻就不举了,原以为是他纵欲过度,没想到是你的手笔。”
吴秋桐挑眉:“彼此彼此。”
“我暂时不会动你,算是感激你还记得她的仇恨,我以后做什么也与你无关,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唐知礼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即将推门出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治病的药,三人后未时三刻,你去城西的济药堂与掌柜说他就会把药给你,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敢拿着那药给秦翊养着的小贱人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吴秋桐反问:“你不会觉得我是大圣人吧,唐大人,我下药就是要折磨那对狗男女的,他们为欲而来,无欲即散,再说,你猜如果秦翊活着,发现自己本来可以一展雄风,却胡乱收场,查下去,却发现给他下药的是他小心呵护的人,他会怎么做,那不就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吗?”
唐知礼站在原地 ,挑眉道:“那我真是小瞧你了,原以为你会妇人之仁,没想到也是好心计。”
“彼此彼此,虽不及你心狠手辣,但也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唐知礼却突然开口:“不知道以后陈小将军辜负了你,你是否也会给他下药,而后全身而退?”
吴秋桐双手摊开:“何必拿秦翊和期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