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字。
君诺指尖忽然出现了一团天火,借着天火的光,君诺将那戒指翻转了过来,看清了里边的几个字——417农场。
这个数字君诺并不陌生,尽管它几乎已经尘封在了她的记忆之中。
竟然是那个空间的名字么?
君诺还想再仔细瞧,那戒指却不知怎么的忽然凌空,渐渐消散在了天地间。
爵偲的身体渐渐僵硬,君诺那一簇天火放了出来,便也没有再收回的必要。轻一弹指,火苗落到了爵偲的身体上,渐渐将人烧了精光。
滚滚虽未成年,但修了人形的他,比之从前厉害了不是一星半点。有滚滚出手,那些蠕人的实力虽然不弱,和滚滚比起来却无半点可比性。
偌大的一条战舰上顷刻间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故意放走的那一个蠕人,即便此刻回去了,这一来一回也不知耗上多少时间,他们慢条斯理地研究起这一条战舰来了。
战舰是用已失传的古法建造的,倒也精巧。君诺一时半会儿没法将它研究透彻,但让它简单地转个方位,朝他们的战舰进发这样的事儿,还难不倒她。
滚滚已沉迷那些镶嵌在船身上五颜六色的宝石给吸引住,左抠抠又摸摸不亦乐乎,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只好让慕止先回去与大家知会了一声,才慢慢将这一艘战舰行驶了过去。
大家先前还在抱怨怎么这一仗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们还没有打够云云,下一刻看到了这艘外貌奇特的战舰,注意力立刻又到了那战舰上去了。
虽是在水面上,又刚打了一场称不上战役的战役,一行人却个个都喜笑颜开的,气氛热闹得就跟过节似的。
倒是有些人有点儿遗憾,是因为没见证爵偲的死亡。那人奴役了他们这么久,哪怕他们此时早已过上了和从前天壤之别的日子,心中的那一抹恨意是怎么也消散不去的。
尤其听说爵偲成为了血龟的爪牙,虽然不知具体起因是因为什么,但飞峡城的那些奴隶们,多半早就死绝了。
停歇了半日,船就又出发了。
君诺放了一个蠕人回去,是给他机会回去搬救兵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会在原地等待。
船直直朝着蠕人族的方向去了,一走就是数日。
“君诺姐,这一艘战舰都是没有完工的,就算蠕人族真的上了当,他们还有船派出来么?”
平白得了一座战舰,断没有丢弃的道理。
他们分了一些人出来,上了爵偲留下的那一艘战舰。说是没有完工,也只是战舰外部的镶嵌工作还没有做完,大体的功能都是齐全了的。
“派出去的人迟迟没有回去,再加上那蠕人所说的,以血龟的脾性,他一定会再派一批人出来。”君诺笃定道。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早在很久以前,君诺就已经对血龟的性格了如指掌。不仅仅是他,其实关于蠕人族的信息,君诺也掌握了大半。
蠕人族所喜欢的、惧怕的,它们的弱点所在……君诺都是知道的。
蠕虫一族还未修成人形时,也曾经站在食物链的最低端,任何生物都能欺侮它们。但除了一些鸟雀,其实没有谁会打它们的主意。
世事多变,蠕虫一族忽然咸鱼翻身,隐藏在它们内心中最阴暗的一面就通通展露了出来。
其实……蠕人最是喜欢吃肉。
他们生性残忍,最喜欢吃人类和其他生物的肉,常常刚刚捕捉到了猎物,就将猎物生生撕扯开来大嚼大咽。
那场面若是胆小一些的人见了,恐怕是会成为终身的噩梦了。
随着蠕人一族日益强大,他们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又有了新的目标——他们想要把所有他们认为美味的食物全都圈养起来,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他们想要全世界都成为他们的奴隶。
当然,哪怕是在现在,蠕人族的这些想法也被隐藏得很好,他们也不傻。
蠕人族好不容易日益强大起来了,但若是太过招摇引来所有生物共同讨伐,他们也招架不住的。
那血龟更不是什么好货色,圈养的说法,就是他提出来的。
血龟,蠕人族,现蠕人城城主。性别男、年龄不祥,貌丑陋。
于千年之前建立蠕人城,选址在水中孤岛之上,易守难攻。自蠕人城成立以来,血龟愈发自得,故其修为止步不前,现等级为上级九阶。
血龟体型巨大、防御力高,敏捷属中流,无内脏器官,唯一弱点在后脑下方。
现常驻位置:蠕人城
现坐标位置:蠕人城
上帝视角是个十分强大的功能,对于血龟的介绍远远不止于此。血龟的喜好、他眼下的情况,乃至于一些他思考最多的想法,上帝视角通通罗列了出来,短时间内看都看不完。
君诺没想到它竟然连对方的弱点都标了出来,这才对这一次出行愈发信心满满了。
只是上级九阶的话,她与血龟对上,也不算越级。加上自身所带的异能,以她上级三阶的实力,与之一拼也无压力。她加上慕止,想要弄死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之所以非要他性命不可,除了血龟本身作恶多端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乃是树豆。
野兽夜袭之后的那一两天,树豆从她手底下逃脱之后,是被血龟的人给救走了。君诺那时候哪里会料到在他们那样偏僻的地方,竟然会出现彼时对他们来说还算遥不可及的人物。
说来话长,那时树豆已经伤痕累累命不久矣,被丢弃在树林中之后,走走爬爬不知不觉便靠近了那一片散发着奇异花果香的林子。
那时还不仅仅是花果香,那儿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那香味会使得野兽癫狂,对人类也有一定的作用,间歇性让人类狂躁,树豆却因此有了片刻“回光返照”。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便以为是那奇异香味的作用,是天不绝她,于是撑着那最后一口气,寻到了那香味的来源。
那是一朵十分诡异的花,朱红色,花瓣上却有许多黑色的斑点,远远看向一片花瓣,非但不美丽,还瞧着有些恶心,像是甲虫后背的模样,却不是一只甲虫,而是许多只层层叠叠堆在了一起,瞧着就觉得渗人。
树豆那时候都快死了,自然顾不得别的,觉得那花让她有了些许力气,便凑它愈发近了,却没想到她刚刚触碰到它,那花朵就活了一般,从她的指尖一直钻到了血肉中。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痛楚,树豆是叫都叫不出来的,只觉得那奇怪的花朵像是化成了无数只甲虫在她筋脉中啃咬。
她痛不欲生,就想自行了断,迷迷糊糊间,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个男人。
男人用无比厌恶的眼神看着她,看她在地上四处打滚,非但没想过出手帮她,还露出一抹嗜血的笑,看着她的目光中仿佛有天大的恨意,“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不如就拉你下水吧。”
树豆根本听不明白那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只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奢求他能给她来个痛快,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男人却哪里会如她所愿,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捧米白色的小虫子,尔后动作轻柔地将他们放到了树豆的眼睛上、嘴中、耳中……
白胖的虫子闻到新鲜的血肉气息,立刻变得欢腾起来,拼命往她的血肉里钻,生怕晚了一步就吃不到新鲜的食物。
树豆想要尖叫,哪个女人不害怕那种恶心的东西?可是她没有办法抗拒,她越是想躲,那些虫子就越不愿意放过她。
它们无孔不入,树豆便连最后一丝生存的念头都消散无踪了,却没想到她竟连死都死不得。
且从那一天之后,她就有了不死的能力。
树豆触碰到的那一株花,并非凡物,那是上古十一神暗神的伴生物之一,邪恶,却又有源源不断的希望。
她没有死成,还去到了蠕人族,成为了血龟的玩物。
暗神的伴生物,又怎么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东西。它不但赋予了树豆无限复生的能力,还给她换了一张容颜。
她的容貌变得更加年轻美丽,声音也变了一些,除非是她自己说出来,没有人会知道她究竟是谁、她曾经是谁。
树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先前那个男人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不由得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她居然还没有死,而那个男人也许是还没有折磨够她,竟半晌没有下手。
她要杀了他。
但树豆知道她杀不了他,便跟着男人回到了蠕人城,化名阿淑。她却没有想到,那个地方才是她噩梦真正的开始。
也是她自己太蠢,为了得到城主的帮助,竟然主动暴露出了她最大的价值,却没有想到这个蠕人城里来来往往的那些男男女女,通通没有人性!
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她的血肉可以治病救人,所以她每日每夜都会被要求吃一大堆血淋淋的肥肉,只为了让她身上的肉能够长得快一些。
阿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吃的是人肉。但除了恶心,阿淑心中并不觉得愧疚,因为她纵然吃的是人肉,付出的却也是人肉,是那些人生生从她身上割下的血肉!
也想过一了百了,但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重重折磨之下,心中便只剩下了恨。那滔天的恨意,却竟然不是对蠕人城的,而是针对三个人。
导致她变成当今模样的那三个人。
阿淑开始庆幸有恨,让她哪怕受尽了千般万般苦楚,也都熬了下来,因为她要报仇。
却没有想到,这种关头,竟然还有人敢悄悄溜进来看她。她看清来人,面色却冷了三分,又是皮曼德。
“你来做什么?”
“阿淑,我、我……”皮曼德没有说什么,给她塞了些能够入口的食物,便离开了。
日复一日,阿淑自己都记不得这样的日子她熬了多久,直到她熬不下去了,便趁着皮曼德夜间到来的时候,请他帮忙给城主传话。
与其这样被动,还不如主动割下自己的血肉,用以讨好那个可怕的人,为自己求得更多的庇护和更优渥的待遇,不是吗?
她成功获得了城主的信任,爬上了城主的床。没多久,阿淑怀孕了。这其实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用来说服血龟最大的倚仗。
蠕人与人的结合,阿淑只用了三个月,就生下了那个孩子,是条母虫。阿淑一直撑到她和血龟的孩子被生了出来,抱到了她的枕边,方露出嘲讽的笑。
那孩子生来就会化人形,化成人形的模样倒也乖巧可爱,相貌是随了她。
但是,谁会在意一个工具长得好看与否呢?
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阿淑所拥有的能力,那孩子自然也继承了。血龟得知了这件事情,高兴地摆了三天的筵席,又终于答应了阿淑的请求。
“那么远的小地方,能有多厉害的仇人?”血龟正在兴头上,便松了口,“皮曼德不是去过那个地方?你有什么仇人,就和他再去一趟,他的修为很高,别说一个仇人,一百个都能替你解决了。”
阿淑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血龟能够有这样大的让步已经不易,这还是看在了她的位置终于有了替代品的面子上。
让皮曼德跟着自己,固然是可以让他出手,但也是为了监视着自己。不过阿淑也不甚在意就是了,她肯定要回来的。
等她解决了她最大的仇人,蠕人城里却还有呢。血龟不就是一个吗?
那些对她动过手的,她通通都不会放过。谁曾割下她一片肉,她也要千百倍奉还!
与血龟约定好了归来的时间,阿淑便和皮曼德一起寻君诺去了。
却没能将二人杀死,自己也没落了好,临了因为期限已到,还被血龟又重新抓了回去,又过上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虽然不至于像起先那样被关起来,却仍免不了要日日割下自己的肉,只为了那些蠕人口中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