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们聚拢看信,无不震惊气愤,蔺昌指着陈邺怒斥,“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的事儿还没说完呢。”陆子卿补一句,“是吧,高公公?”
高简哆嗦一瞬,顿了顿,害怕地说:“不光是先帝,还、还有太宗皇帝。”
萧琮气得差点倒下去,蔺昌扶住他,怒问高简,“太宗皇帝又是怎么回事?”
高简说:“是、是王爷让我给太宗皇帝下毒,一直拖到临终,后来被奚淮无意间发现我与万皇贵妃密谈,所以,遣人天涯海角追杀奚淮,就怕他某日回来揭发,熟料,他死了,又来个徒弟,陆子卿左右影响朝局,我的任务就是想办法除掉他,奈何三番四次都能化险为夷,还与定北侯走的近,影响郡主婚后生活,所以……”
“所以,齐州那次原本想杀的人是我。”陆子卿说:“却杀错了人。”
高简低头承认,“是。”
话音落下,大臣们纷纷谴责陈邺,陈邺却不以为然大笑几声,回头看,众人惧怕的往后退。
他说:“你们就是肤浅,本王这叫壮志凌云,为达霸业何其努力,只不过是离成功就差一步而已,我和陈礼不相上下,然而有一点,陈礼生性软弱,根本不适合做皇帝,治国理政管理天下,要的是手段强硬,与管理宗门别无二致,放名利,收自由,让底下的人实现目的,那他们就可以为你所用。”
陈邺扫视众人,沉稳地说:“我摄政这七年,天下百姓衣食无忧,而陈礼呢,他治理的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匪盗猖獗,贪官横行,他哪一条比得上本王?”
“明明我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可是父皇偏心呐,就看中陈礼那点儿贴心孝道,罔顾实际,若早把江山交于我手中,大宁还不至于衰败那几十年。”
萧琮气得摇头哀叹,“你错了,全错了,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想知道原因吗?”
“本王哪里错了?”陈邺转眸过来看着他,语气加重几分,“原因就是父皇偏心,瞎了眼。”
萧琮气笑了,把那叠信递到他手里,说:“这些是先帝离世之前写的,你自己看。”
陈邺拿过来一目十行的瞧,眼眸慢慢意外,直到看到最后一张信纸终于慌乱,嘴里反复念着“不可能”,他把信纸甩向空中,怒吼一声,“不可能。”
“先帝临终所书,有瞒着你的必要?”萧琮讲,“只因你急功近利,急于求成,以致太宗皇帝洞察你弑君弑父的卑劣行径,迫使他将已然立定的储君诏书改为陈礼,然而,你父皇念及你乃其子,他为其父,并未对你动杀念,此中缘由,先帝始终了然于心。”
“你说先帝生性懦弱,确然如此,正因他生性懦弱,即便你下毒谋害了你们的父皇,先帝依旧未对你心生杀意,此乃你父皇临终遗训,他不愿目睹手足相残,而你却弑君弑父,残害手足亲侄,无所不为。”
他望着陈邺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继续说:“你所治理的天下,百姓虽衣食无虞,诸事井井有条,然手段过于霸道,日后必适得其反,催生出更多如你之人,须知,天下也并非你九罗门,压抑人性的结果便是,莫看当下一时顺从,实则,在此等环境中,周遭暗藏皆是欲取你性命的利刃,只待时机成熟而已,失却人心,一切皆为虚妄。”
现实太清醒,寒风割的是那颗杀戮的心,陈邺在风里发怒,扫视着所有人,狰狞大喊:“你们都是骗我的,骗我的。”
一双眼睛恨的发红,他倏然对上陆子卿的眼睛,狠声道:“早发现你并非善茬,坏我大事,杀我众多门徒,今日,本王要你死。”
陈邺转手运气,身体猛地一震,大气流扩散,震得官员陡然倒地,跟着一道巨型掌印朝前劈出。
萧彦眼眸一惊,刚想喊“子卿小心”就被推开,只见刀光在凌空晃闪一瞬,陆子卿猛地打出一道巨型刀气暴砍向那掌印,巨型真气流轰然相撞,冲击波横向爆开,震得周遭的人抱头躲避。
寒风阴云下无人喊叫,唯有两方无影巨物在凌空对撞,爆响声震天,冲击波一浪接一浪,陈邺打出的每一掌都被陆子卿接下。
他气急,倏然停掌,将趴在地上的萧琮抓起来,掐紧他的喉咙,萧彦急喊一声,“爹。”
陆子卿将刀柄一转反手握着,寒声道:“你要杀的人是我,与他人无关,把人放了。”
萧琮被掐得脸红筋涨,伸着脖子,哑声说:“……子卿,别管我,杀了这个乱臣贼子。”
陈邺冷眸盯着陆子卿,手上的力道加重三分,萧琮便呼吸困难,眼球欲欲翻白,他寒声说:“不想看他死,就老实受我一掌。”
萧彦怒喝,“你来打我,放了我爹。”
“打你可不划算呢。”陈邺冷笑,盯向侧旁的人,“你说呢,陆子卿。”
陆子卿把刀扔到地上,陆兰芝慌忙过来挡在前面,急道:“我是他娘,你杀我。”
“他的目标是我,不杀我誓不罢休,你们谁都别掺和。”陆子卿推开他二人看向陈邺,“我就受你一掌。”
下一刻,巨掌骤然打过来,萧彦立时冲上去,却被陆子卿一掌打开,那掌印威力迅猛,直接将陆子卿打飞几丈远,撞得房檐稀巴烂,跟着落下来吐出几大口血。
萧彦人都傻了,连忙爬起来跑过去,跪在地上将人抱起来,陆兰芝恨的抓狂,抱着琴正要冲过去,对面那巨型掌印再次打过来。
速度之快,她与奚芸苓还没发功,强劲的气流已经靠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中间突闪一道晃眼的白光,与那掌印遽然相撞,在空中爆开巨响。
待众人看清时纷纷震惊,中央立着一位须发全白的老人,仙姿挺拔,一袭宽松的灰白色道袍在风中轻轻飘动。
其余人都愣眼看着,有人问:“你是谁?”
“贫道虚谷子。”虚谷子看向陈邺,说:“陈邺,还不将人放开。”
陈邺拧眉细瞧一番,而后惊了眼眸,意外道:“你是……陈衍。”
这声称呼落下,后面的大臣哗然,萧良不可置信的再瞧一眼,惊道:“你……真是大皇子,陈衍。”
大臣们惊愕的靠近几步瞧,当年陈衍离宫求道甚早,有许多人没见过不认识,只小声议论。
虚谷子缓声说:“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子,不过是山野间一个普通道人,游历到此,见事不平,不得不说句公道话,陈邺,你是想等我出手?”
陈邺不屑,“大哥既然早已脱离尘俗,就不该插手俗世凡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