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书房里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管事的连忙叫来下面的人出去打探消息。
各府下人有时候会在外出办事采买遇见,时不时聊一些高门之内的新鲜事,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聊以慰藉。
等待的时候小厮也没闲着,他懂绘画,谢玉便叫人拿来纸笔。叫他将“陈肃”的特征画出来。
画完了,消息也传回来了。
齐国公府上,远房的确有个姻亲姓陈,但那是陈姓男子娶了齐国公的侄孙女,根本不是那“陈肃”所说的,他是齐国公的便宜小舅子。
最关键的是,小厮画出的“陈肃”画像拿给齐国公的下人偷偷看过,他们根本不认识。
种种迹象表面,小厮所说的“陈肃”身份有问题,但他带过去的银子又是实打实的,而且还真的交到了潘石那里,他图什么?
谢玉杂乱的眉毛几乎拧成了麻花,头疼欲裂。
府上大肆查一个叫“陈肃”的人,也惊动了谢钧。
他刚从外面回来就到谢玉的书房,谈起这件事,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个陈肃,不会是萧尘吧?”
谢钧随口一说,却像惊雷炸响在谢玉周围。
他猛然看向了谢钧,瞳孔骤然紧缩!
“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这个陈肃,很可能就是萧尘假扮的!难怪老夫刚才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想通,现在这样一串,就完全讲得通了!”
“钧儿,你做的很好!”
谢钧看着小厮拿的画像,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这不是萧尘的脸,也可能是别人凑巧了?”
谢玉却十分笃定:
“绝对是他!老夫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说了西厂有些能人异士,能变脸,开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否则这一切都太巧合了,那么多银子他轻松就送到别人手中,眼睛都不眨一下,除非他是傻子,否则就是另有所图!”
小厮在旁边小声插嘴:
“其实‘陈肃’一开始也不乐意。”
谢玉不屑道:
“那他是人,是人就贪财!”
谢钧顺着谢玉的思路道:
“那如果他是萧尘,把钱主动交到潘大人那里,是为了……”
两人短暂地沉默后,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好!”谢玉吼道,一把扯过小厮的脖颈。
“你速速回去告诉潘石,想尽一切办法除去‘陈肃’,不管他是什么人!除去之后,派人好好查查他的身上,有没有易容的痕迹!”
小厮连忙点头应道:
“小人这就去!”
当下,他也不管这消息没有经过查证,连夜打马回夏州城。
谢玉恨恨地看着小厮留下的画像,眸子里有仇恨在燃烧。
他看着谢钧道:
“钧儿,老夫要亲自去趟夏州!咸阳城里的事你多盯着点,这次若是萧尘死不了,老夫这把老骨头就等不了了!”
谢钧劝阻道:
“父亲,您擅自离开咸阳,若是被陛下知道,会有性命之忧啊!”
本来之前谢安的事情过后,传言陛下就怀疑国公府拥兵自重,若是再私自离开咸阳,那肯定会引来陛下猜忌。
这一猜忌,就是杀身之祸啊!
再加上萧尘那厮在中间挑拨离间,国公府说不定都要全部覆灭。
谢玉眼神坚定,固执道:
“老夫必须亲眼见到萧尘死,才算是为谢安和你母亲报仇!他诡计多端,此次老夫和门生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引诱他离开咸阳,就是为了杀了他,不然的话,要真被他查出私盐的事,咱们这些人都要完蛋!”
谢钧还是不赞成:
“就算此人是萧尘,孩儿相信潘大人和沈老板就能处理,他们在夏州和永城经营多年,一只苍蝇都没飞出去,难道一个萧尘还弄不死吗?”
说来说去,谢玉还是执意要去,经过上次的事,他虽然没有真疯,但是脑子的确没有之前好使,人易怒暴躁,而且想做的事必须做到,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谢钧没有办法,只好退一步,要求谢玉必须带上府上秘密豢养的死士。
谢玉沉重地拍了拍谢钧的肩膀,“世子,老夫老了,这个国公府交到你手上老夫很放心。这次你就让老夫任性一次,不会牵连府上其他人,如果老夫被抓,你亲自写信进宫举报,救得国公府一门。”
说完,谢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准备行李。
“父亲保重!”
谢钧沉痛道,深深地给谢玉的背影鞠了一躬。
直到谢玉走远,谢钧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以前他总是期待着父亲的夸奖,不过从今以后,他不需要了。
既然父亲愿意为了母亲和那不成器的弟弟去死,他又为何要阻拦?
如果能除掉萧尘那最好,如果除不掉,正好成为他进入陛下眼中的垫脚石。
风光一时的国公府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都记在心中。
这次若是那人侥幸死了,倒算是他的造化,若是死不了,以后国公府定当让他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国公府的异动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毫无动静,也惊动了一些人。
这些人,就是萧尘留下秘密监控西厂的人。
他们找机会将这里的异动传回到西厂。
林月汐看着消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