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脖子上,王慈心却奇异的平静下来:“就是这里,照着血管捅吧。”
魍座却摇了摇头,收刀起身,坐在胡床上睨着王慈心。
“死太容易了,我非但不杀你,还有些惊喜要送你。现在你山穷水尽,身边的所有人都死光了,要是哪里痛了,得喊小声一点。”
魍座向旁边的云鹰说道:“把人带上来吧。”
没一会儿,三个肌肉贲张的男人被云鹰领过来。
王慈心见状,心口不知怎的突突一跳,等那为首的男人脱下衣裳时,他脸上彻底变了,蓄力要跑。
两个云鹰上前,一刀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把他固定在地上。
魍座一脸淡定的坐在对面,看着王慈心在男人身下挣扎,这人虽然是个衣冠禽兽,却长了一张明艳过人的脸,无论在什么地方都算得上美人了。
所以他红着眼眶哭起来的样子才不至于让人厌烦。
等王慈心像死狗一样只剩一口气时,魍座才说道:“可以了,给魑送去,路上轻些,别把人弄死了。”
“是!”
那半死不活的人被云鹰丢上担架,滴血的手支在担架外时不时轻晃一下。
哒的一声闷响,血液从苍白的指尖砸向地面。
这个时节,无论江南还是江北,四野都像泼了绿墨一样,春花开尽了,只有大片大片的小野花开遍旷野,像漂浮在绿浪上的蓝色幽灵。
可惜,这些在王糜眼里十分碍眼的杂花野草,从此刻起,就彻底从她眼睛里消失了。
她双目被人戳瞎,浑身鞭伤滴着血滚下罗裙。
那裙子被血湿透,血迹往樊璃的方向延伸。
樊璃坐在玉床上:“我没听过你的声音,你大概也没听过我的声音吧?”
王糜嘶哑道:“你是,谁?”
旁边疯帝见她站着和樊璃说话,一脚踹在她膝盖弯:“朕都得站着和儿子说话,你敢站?!跪好,跪死了!”
“儿子,父皇把她带来了,活生生的!你想先砍她的手还是脚呢?不能挖心脏啊,把心挖了她就死了,就不好玩了嘻嘻!”
樊璃敲敲玉床,向王糜说道:“我是你日思夜想恨不得睁开眼睛就杀掉的人,但现在,你落在我手上了。”
“虽然你如今是败军之将,惹人唾弃,但你这辈子也不算一无是处,好歹知道让跟着你的女子有个地方寄身,这场战乱里,她们为你四处奔走死了不少人,你有什么感触呢?”
王糜觉得这问题无聊透顶,冷笑道:“她们要钱,本宫便给她们钱,她们要地位,本宫便给她们地位,养的狗尚且能为主人吠几声,养的人若是不为主子奔走,那不是连狗都不如?”
樊璃沉默片刻,微微朝床上的石龙偏头。
石龙另一边,女侍史等人跪在荆州刑台上,哽着喉。
满场鸦雀无声,就显得那石龙里传来的声音尤其刺耳难听。
从王糜站在樊璃面前开始,她说的话,全都一字不漏的通过那石龙传到这边,传到这群或站或跪的女官耳边。
她们一开始对她信心满满,觉得像她那种心怀大志的人,必然对身边这群女子怀揣着一种大慈悲……
原来她把大家当狗啊!
女侍史眼眶里像钻进烙铁一样炙烫,视野模糊,她看不清东西了。
喉咙藏了刀片一样,割得她痛不欲生。
那石龙里,樊璃的声音又传出来:“你要是觉得她们不如狗,就不会收留她们了,我听说进宫的女官中,大多是被家里父母、兄长、夫婿卖出去做奴婢的,还有人常年遭受父母、夫婿的毒打,若不是你救出她们,让她们喘口气,恐怕这些人早就没命了。”
“王靡,你是出于什么缘故,才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