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沐浴完,念奴又让小郡主喝了安神汤,怕她又发烧,执意要睡在她床边。今日一天之事,念奴吓得不轻,发烧,茶水被动了手脚,小王爷行踪诡异,执莞山庄又悄悄回府,念奴不明白,但也不敢问。
去行宫后,就未断过各种事,念奴亲眼看着小郡主身陷无形旋涡,桩桩莫名凶险,不由得更理解侯爷,把小郡主关在府中不忍,但在外面又得如何担心,自小送她入王府面对陌生环境,侯爷之虑,为计深远。
马未今日本在马房喂草等待小郡主,却见小王爷出现,吩咐他驾车于某处等候,之后所有事,马未一言未发,却也明白,六王府或有动作。
马未其实也藏着个秘密,自他做小郡主护卫开始,不久就成了小王爷的人,马未早就是小王爷安放在小郡主身边的眼线。
念奴从小伴着小郡主长大,心中只有小郡主与侯府,也只听侯爷与小郡主差遣,虽然小王爷身份已定,但也决不可在念奴面前带走小郡主。马未却不同,马未早就深知自己身份低微,若要保住这个位,既要在侯爷面前守本份,也需在小王爷面前有作用。
只是这一年风云突起,圣上猜忌六王府,扶持七王府,拿捏宁氏,小郡主自是最好的那个棋子,她以后的婚配,未必真是六王府。马未眼观六路却不动声色,如今仍是小王爷的人。
小郡主并不知道,暗流比她所见的更为汹涌。当然,她也不必知道。晚上喝下安神汤,她倒是很快睡着,却一晚做梦不断,驾着马车的大师兄,她与师父在车里,马车突然悬空,置身悬崖之上,她一身冷汗半梦半醒,又昏睡过去。念奴睡在床边,听她梦中低语,忙看她可有发烧,幸好,并无。
第二天又去书院藏书阁,侯爷本不许,小郡主笑说:“棠儿无事,早日看完所有书,若是传召,也能应对。”
侯爷无奈,只得允了,又交待念奴寸步不可离。念奴这次备足了中午的干粮吃食,还有茶水,书院中被动手脚之事,小郡主不许她说,但念奴已噤若寒蝉。
小郡主并不知书院中之事,是小王爷的人送错了水,但书院并不能完全安全这事,她倒是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书香之地动手。她穿学子服,依然在腰间藏了短匕首,在藏书阁也坐原来的位置,看着书,脑子里全是小王爷无召入兴城的事,六王府要做什么呢?
在侯府中不敢多想,免被侯爷看出心思,她一个人时,再无法抑制。若是六王府暗中筹谋,宁氏又当如何?北疆宇文氏之事虽未查证六王府与北垣牵涉,但王爷停了朝务,小王爷在北疆也一直被圣上督查,六王府莫非真到时机了?
小郡主一动不动,越想越一身冷汗。她能向谁打听,若是入宫,太后断是问不出什么,宜贵嫔或许,还有一个契丹王,虽是外臣,对圣上的揣测往往又比谁都准确。
再想知道,可是她不能动,至少此刻不能动,六王府不想她知道任何,到底是不想牵连她。小郡主叹息一声,努力将思绪拉回书上,圣上点的十数本书,她已看得差不多,状态好时,一目十行记下,圣意总是莫名,无端端让她在藏书阁读书,送来一个棠字,也不知为何。厌烦至极,却毫无办法。
好不容易拉回思绪,直到下午时分,将最后两本看完。书童收好书,低声说稍等,不一会,院长便过来说:“圣上说过,郡主读完便入宫面圣。”
小郡主行礼接旨,这个结果她毫不意外。身穿学子服,上车前往南宫门。宫门外已有管事公公在等,念奴与马未都不能陪伴,她一人跟着公公入宫门,念奴忧心,对马未说:“必得先通知侯爷。”马未点头,先行回侯府,念奴独在宫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