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长弓射垮的法军骑兵
奥德雷海姆元帅所部被击溃的同时,在英军右翼方向上,克莱蒙特元帅在无奈中也率所部发起了冲锋。相比急躁的奥德雷海姆,老辣的克莱蒙特率军稳步推进,和跟进的王室大督军戈蒂埃·德·布里耶纳所部法国和德意志下马重骑兵保持了良好的协同。他们跨过溪谷后,仰攻的法德军骑兵开始沐浴在英军箭雨中。
杰弗里·勒·贝克描写道:弓箭手们很好地执行了自己的任务,在小丘阵地的掩护下,他们猛烈射击企图跨越树篱和壕沟的敌军,精准的箭矢不断击倒重甲在身的敌军骑士。与此同时,我们的弩手(应该是加斯科涅弩手)也飞速而凶狠地释放着弩矢。
冒着劈头盖脸的箭雨,法德两军战士凭借身上的重甲和胯下高大的战马,硬是在英军防线上打开了几个缺口,开始与英军下马重骑兵白刃相交。眼见索尔兹伯里伯爵所部英军右翼节节败退,萨福克伯爵火速率兵赶赴支援。得到生力军支援的英军右翼士气大阵,逐步稳住阵脚,并先后击杀克莱蒙特元帅和戈蒂埃.德.布里耶纳大督军,最终打退了冲过树篱壕沟的法军和德军。
至此,法军脑海中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拳,已彻底沦为毫无章法的“王八拳”。王太子率领的法军下马重骑兵主力,行动得太晚太慢,还没有全部跨过小溪,就遭到了击退法军两翼骑兵的英军箭雨覆盖,顿时倒地一片,顶着盾牌埋头攀上溪谷时,又迎面撞上己方败退的残兵乱马,阵脚大乱中吃了英军几轮直射。幸赖王太子英勇,带头冲锋在前,法军才跟着飞舞的王太子纹章旗,顺着之前战友扩大和开辟的树篱缺口,冲入英军防线。
奋力击退对手冲锋的英格兰弓箭手部队
在英军右翼的小丘周围和中央的台地上,双方如同两群钢铁的豪猪,沿着一线树篱,拼死脚力。成丛的两米骑枪如钢铁皮肤上生出的尖刺,相互戳刺着对方的身体。钢铁的清脆交击声中,不时传来身躯倒地的沉重闷响和重伤者遭到践踏的凄厉惨叫。极尽惨烈的两小时肉搏中,英军右翼一度再次告急,幸赖黑太子的援兵及时赶到稳住阵脚。最终,法国王太子的纹章旗伴随着被击倒的特里斯坦·德·迈盖莱爵士,陷落在地。意识到军心已乱的法国王太子不得已下令吹响了撤退的号角,身负重伤的英格兰豪猪终于撞飞了千疮百孔的对手。
簇拥着王太子撤退的士卒绕过还未卷入冲突的法国中军时,奥尔良公爵,据称是按照法王的命令,带着两位王子加入了撤退的行列。不明就里的其余将士将此误认为是全军总撤退,也跟着稀里糊涂转身开拔,完好无损的法国中军竟然就此自动解体。
目睹这一切的英军士气大振,齐声欢呼:圣乔治!吉耶纳!兴奋的约翰·乾多斯爵士策马奔驰到黑太子身前大呼:纵马冲锋吧,殿下,本日是属于你的。上帝本日与你同在。让我们直奔你的对手法国国王,他的脚下正是这场战斗结束的地方。我确信,他的勇气不会容许他转身而逃。
王太子纹章旗被夺成为了战役的转折点
致命一击
英军的骑士指挥官一直努力控制弓箭手部队的箭矢使用
这一天确实属于黑太子。这场绝地求生的死战,让他与生俱来,堪比亚历山大大帝的战术洞察力彻底觉醒。命令詹姆斯·奥德利爵士指挥一些骑士退到后方重新上马后,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命令全军严守阵线,不得擅自发起追击。
乘着突然的休战,英军迅速将受伤者抬到后方的灌木丛下简单包扎施救。剑矛断裂折损者,则忙于从法军残骸边捡拾尚能使用的武器,弓箭手更是如食腐的秃鹫般,成群扑向法军的尸堆,拔出插在肉块上的箭矢。偶尔遇到剧痛中惊醒的垂死者,便就地一匕首抹下去。干完这一切后,英军便迅速退回血红的树篱后,半蹲着大口吞下皮囊中的饮水,喘几口粗气,再度直起已经体力透支的身体,准备赢来新的战斗。
溪谷的另一边,约翰二世重组了前三波败退分队的残部,并追回了一部分擅自撤退的中军部队后,站在阵前,高呼:前进!哪怕我被俘虏,被杀死,我也一定会赢回这一天!
决心跟随约翰二世死战到底的战士不愧为法兰西王国的骑士之花。傅华萨饱含感情地记录下了他们的决死挺进:右侧的雅典公爵,法兰西王室大督军,汇合了自己的骑士与侍从。环绕着波旁公爵,人高马大的优秀骑士们,他们来自波旁内和皮卡第。紧挨着他们,是普瓦图、庞斯、帕尔特奈领主和他们的骑士侍从。另一边,则有汪塔都伯爵、蒙庞西耶伯爵、雅克·德·波旁大人、贞·德·阿图瓦大人。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来自法国其他地方的骑士与男爵们。
最后一阵法军如钢铁的丛林,缓慢但沉重地压向饱经摧残树篱后英军的右翼和中军,严整的兵刃盔甲,纷飞的各色纹章旗,让劫后余生的英军将士不免露出畏惧之色。久经战阵的萨福克伯爵穿行于英军各条阵线,阻止鲁莽的战士在恐惧中发起突击,大声呼喊弓箭手们不要浪费箭矢。
杰弗里·勒·贝克写道:不久后,法军前列的弩手射出遮天蔽日的弩矢,英军弓箭手则愤怒地还以暴风雨般的箭矢。来自比利牛斯山区的加斯科涅步兵奋力掷出白蜡木柄的标枪,向敌人送去死神的问候。在攻击下,法军列成密集阵,顶起盾牌,相互交叠,密不透风,在盾牌后埋下头颅,任飞矢由头顶刺过。
再次进攻的法军遭到了加斯科涅标枪手与投石兵的攻击
在弩手的掩护和盾牌重甲的保护下,法军近乎毫发无损冲入了英军防线,激烈的肉搏战再度暴发,已经被浸得殷红的树篱上,不断飞溅上新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