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皇宫。
吴天在一众侍卫的押送下,来到一处偏殿。
他沿途留意宫内的布局,发现和以往大相径庭,想来北元拿下天京以后,对此地进行过大改造,已经全然认不出过往模样。
侍卫通传以后,又有宦官对其仔细搜身,连隐私部位也没有放过,还有意无意的捏了几下。
气的吴天直嚷嚷能不能换个宫女,弄个太监上下其手,这不是纯纯膈应人嘛。
吴天来到御书房,见内里正中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彪形大汉。此人身着龙袍,虎背熊腰,那胳膊恐有常人大腿粗细。
此时,那大汉也在上下打量着他,二人各怀鬼胎,彼此眼神之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随即,一位太监高声怒喝:“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可知死罪?没有人教导过你应有的礼仪吗?”
吴天回过神来,为防给褚天逸添麻烦,只得拱手行礼:“吴天见过北元远统皇帝。”
远统皇帝摆了摆手,粗矿着嗓音言道:“你就是吴天?这么年轻?细皮嫩肉的,今年多大了?”
吴天心道:“这皇帝别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吧?和门口那个老鸭子一个德性?老子长的白嫩又不是罪过,好端端的问我年纪做甚?”
大太监又喝道:“陛下问你话呢,哑巴啦?还是耳朵聋了?真是不懂规矩!”
吴天狠狠瞪了宦官一眼,开口回应:“二十有五。”
远统皇帝点了点头:“果然年轻有为。朕在你这个年纪之时,还只知道成天狩猎嬉戏。
你虽不愿向我大元称臣,但你的才干和胆识,朕都非常欣赏。来人啊,赐座。”
立马有宫女搬来一个凳子,吴天也不矫情,坦然坐下。
耳听远统皇帝又开口问道:“你可知朕为什么特意招你进宫,想见你一面?”
吴天虽心中有许多猜想,但此情此景,恐其言多有失,遂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不作声。
大太监又待出言训斥,远统皇帝不以为意的笑道:“朕向来特别爱惜有本事的人。你将东海一郡之地治理的如此富足,着实让朕刮目相看。
此前朝廷商议招降东海,你拒绝了朕的好意。这天下,没有人敢拒绝朕,而你是第一个。你不遵圣旨,已经是犯了死罪。
朕出兵十多万欲取东海,你更是一把火烧了我大元十多万兵马,让朕损失惨重。此举更是罪上加罪。
随后,朕派兵潜渡江南,已经拿下了金陵城,只等加派大军前去收服南齐。也因你横加阻拦之故,又让朕损兵折将。一举拿下江南的计划被你彻底打碎。
吴天啊吴天,你屡次三番与朕作对。按理说朕应该把你交给周爱卿处置,但朕琢磨了许多时日,觉得还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懂得珍惜啊!”
吴天冷冷一笑:“珍惜?怎么珍惜?我吴天乃是华夏儿女,做不出卖祖求荣之举。”
“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脸?”
“那我也不能先不要脸啊!我活不活不所谓了,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人家以后怎么说我孩儿?卖国贼的后代?哼哼,我得让子孙后代挺直腰杆做人。”
“你是个人才,就这么死了太过可惜。罢了,朕退一步,给你留一块遮羞布。
朕也不要你率领东海投靠我大元,只要你自己愿意向朕效忠。那么朕做主,饶你一命。
许你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留在朕身边听用。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过去,一举两得,如何?”
“哦?不用东海投诚?”
远统皇帝笑道:“东海没有了你,很快就会四分五裂。朕再取东海,堪比杀猪宰羊。
届时,允许你避而不出。等朕一统天下,所有人都是朕的子民,也没人会笑话你了。”
吴天默不作声。
远统皇帝接着劝道:“只要你将雪花精盐和莲花白酒的制作方法交给朝廷,朕便饶你一命。周爱卿那里,朕去替你求情。
对了,你是怎么点燃酒水,烧了朕十多万大军的?你告诉朕,朕不但保你性命,还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吴天摇了摇头,叹道:“东海的盐和酒之所以比别处的要好,那是因为用的是东海海水,别处没有。
点燃酒水之法乃是江湖秘术,是我手下一众江湖异士研究的玩意儿,我不会,我也不知道。”
远统皇帝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吴天,朕给足你面子了。你是不是以为朕从草原苦寒之地而来,就愚昧无知?
盐酒暂且不论,点燃酒水之法,岂是江湖人士能够使用的?就算原本是他们所有,但要说你不懂其中门道,那必是你有意欺瞒朕。
身为上位者,在做出某个决定之前,岂会不了解清楚,妄下决断?你一句一无所知,就想骗过朕吗?
朕以诚相待,你既然自己求死,那就别怪朕心狠了。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交还是不交?”
吴天闭上眼,心中悠悠一叹:“技术这东西不是写文章,根本做不得伪。工匠一听就知道是真还是假,想糊弄都骗不过去。现如今就是想拖延时间,也不可能。
哎,央央,相公我回不去了。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只要不做出愧对华夏儿女之事,哪怕东海没有了,你和孩子就是要饭,天下百姓也不会不给你们孤儿寡母一口饭吃。
飞飞,家里就属你最聪明。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央央和孩子啊!夫君先走一步了。
环儿,你大哥我的大限到了,你多保重。
祝淮阴,你个蠢女人。这回你也不用为难了,我想娶你也娶不成了。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咱们……来生再见了。我多想再看一眼你的眼睛……”
吴天思绪凌乱的想着心思,他知道只要交出酒精等技术,以北元如今的地大物博,有的是资源,继而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届时,华夏百姓将彻底被蛮夷奴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藏的再深,也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吴家最终必是千夫所指,妻儿断无活路。
好半晌过后,吴天睁开眼,站起身,朗声言道:“这人啊,都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今日,吴某……宁可玉碎,不能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