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汪禅就查清了萧若君手上大笔银两进出的情况,同时也将萧若君羁押进了大理寺牢狱。
“大人,下官查了从去年年初到现在,国公夫人,哦不,前国公夫人手上进出的银两,足有八百万两黄金呢!”
汪禅冲她竖了一根食指,语气惊叹。
沈玉铮一边往大理寺牢狱走,一边问道:“可查到萧若君和李元有什么联系呢?”
“李元的夫人原先就是萧若君身边的一个丫鬟,后来一直帮着萧若君打理嫁妆铺子。这八百万银子都是经由她手,进到了萧若君的私账上。”
沈玉铮眉头一跳:“私账?不涉及国公府公账?”
“说是私账,但原先沈国公不是没有休妻么,萧若君便将一部分银子用在国公府几人头上。去年萧若君在庐州府给沈国公买了一把,据说是前朝神威将军留下的银枪,豪掷三千两银子。像这种的大笔花销多着呢。”
沈玉铮问:“银子还剩多少?”
“不足两百万了。”
沈玉铮心中有数了,她进了狱中,便将沈家父子三人提出来审讯。
沈家父子三人从进了这牢房,就没再开过口。
沈玉铮也没想从他们口里得到什么,于是便让人将这些证据摊到他们三人面前,随后让人将萧若君带了上来。
萧若君一被带上来,看到沈家父子三人,便哭了起来。
“夫君!”
沈国公垂眸看着手上的一件件证据,脸色越来越青,直到怒火勃然。
“贱人!你看你干的好事?!”
萧若君被他骤然一吼,浑身抖了一下。
“你吼我做什么?”萧若君回过神来,委屈地道,“我无缘无故被关了进来,吃不好、睡不好……”
“萧若君!”沈国公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底尽是失望和愤怒,“你连火铳都敢私卖?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萧若君茫然:“什么火铳?”
沈国公将手上的证据甩到她身上:“你自己看看!”
萧若君捡起来,脸色由茫然,转为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我卖的怎么会是火铳?明明是一些私盐啊……”
沈国公被她这一句气得整个胸口都疼了起来:“就算是私盐,那也是官府严禁售卖的,萧若君你,你简直愚不可及!”
萧若君不忿,她倏地看向坐在桌后的沈玉铮。
“没准这证据就是沈玉铮栽赃嫁祸的,她不是一直讨厌我们,为了要我们的命,故意编造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汪禅怒喝:“住口!我们沈大人也是你能污蔑的?”
沈玉铮笑道:“证据确凿的事,你不想认也得认。萧若君,你还是说说,谁给你搭上这条线的?凭你的脑子,应该想不到要去倒卖火铳吧?”
“我没有,这些明明就是你污蔑我的。你恨我,你也恨沈家人,所以你巴不得我们都死了。你这么处心积虑想当官,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什么“青天大老爷”,都是骗别人的!”
沈玉铮定定地看着她,都说人是会变得,若是遭遇重大打击,甚至有可能变的面目全非。
但萧若君真是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她还是这副样子,让沈玉铮连跟她争辩的心思都没有。
“萧夫人不愿认罪,汪禅你去好好招待招待她。”
汪禅兴奋地冲堂下两个狱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狱卒直接将萧若君拖了起来,绑到架子上。
“你们干什么?想屈打成招吗?我告诉你,沈玉铮你若是敢对我动刑,我啊!!!”
汪禅随意从旁边火炉中拿了一个烧红的铁块,刚举到萧若君跟前,萧若君就大叫起来。
汪禅无语,他这还没给沈玉铮露露本事呢,犯人竟然就招了。
萧若君闭着眼睛惊恐大叫:“我说!我说!别毁我脸!”
汪禅举着铁块,喝道:“速速招来,否则……”
萧若君流着泪道:“去年我的嫁妆铺子生意不好,连沈家祖宅的一些庄子收益也大不如前。国公府上下都要花银子,而且那时候烟兰还在,烟兰还要出嫁,我就想着给她多准备些嫁妆。”
沈国公深深叹了口气,沈鹤青和沈泽凌两个兄弟,也无力地沉默着。
“后来,后来有一日烟兰说有能挣钱的生意,说是私盐倒卖。她让我不要怕,说京城里许多大户都在暗地里贩卖,我便给了她一些银两和人手,让她去做。”
“后来烟兰没了,这生意便交给了下面的人。我只管拿银子,没过问过他们具体在做什么生意。我怎么知道他们贩卖的不是私盐,而是火铳?”
“我若是早知道,我根本不会干的!贩卖军器,跟通敌卖国有何区别。”
“你还知道?”沈国公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蠢妇!这么多银子经手,你都不怀疑吗?什么生意能挣这么多钱?”
萧若君哭诉:“我哪知道,我还以为私盐很赚钱呢。”
沈国公怒火攻心,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爹。”沈鹤青担忧地一把扶住他。
沈国公眼神灰败,目光盯着虚空中一点,整个人的精气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
他仿佛看见遥远的记忆里,他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女子。
年少时,他一见倾心,从此弱水万千,只取一瓢。
他以为自己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幸福美满,可到头来一切都成了空。
而他曾经爱的那个明媚女子,什么时候成了眼前这个蠢到极点,自私自利,毫不悔改的人。
沈玉铮从萧若君口中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便让狱卒将其押了回去。至于沈家人,也一并带回。
“玉铮。”
这时沈泽凌忽然叫住她。
沈玉铮淡淡地看过去,沈泽凌几番犹豫,才斟酌着开口:“不管知情与否,沈家终究是参与了贩卖火铳一事,加上你手上的证据,沈家在劫难逃。这是你执掌大理寺后办的第一个大案,就让它在此结案吧。”
沈玉铮淡声道:“本官的事就不劳沈二公子操心了,若沈二公子真的闲了,不妨好好珍惜跟父母还在世间的日子。”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沈泽凌则是叹了口气。
沈家参与贩卖火铳一事,还是玉铮带着令牌上门他们才知晓。可想而知,背后的人手眼通天到何种地步。
若玉铮继续查下去,难保不会遭人谋害。
就像娘说的,反正玉铮恨他们,还不如直接顺水推舟,趁此将他们沈家定罪。
也许这样,玉铮心里才会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