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潭底的时空裂隙尚未完全闭合,刘玄抱着青鸾剑在暗流中沉浮。潭水突然变得粘稠如墨,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面上分裂成三重影像——一重魔气缠绕,一重星砂护体,还有一重竟是三长老的魔族面容。
“哥哥小心!“谭小枚的声音从剑鞘传来,狐火纹路在鞘身明灭不定。刘玄右臂的魔纹突然迸发出暗红色光芒,潭底三百道金色锁链竟逆向游来,将他拖向三十年前血祭的残像。
当刘玄的指尖触碰到幻象中父亲的黑袍衣角时,整个潭底突然翻转。他发现自己置身于祠堂密室的地砖上,那些曾被忽略的纹路此刻正流淌着星砂。九代先祖的牌位悬浮在空中,每块牌位背面都刻着与青铜鼎相同的魔纹。
“这是...镜像时空?“刘玄握紧青鸾剑,剑身突然浮现出母亲未完成的星图。剑锋所指之处,地砖纹路竟开始吸收他体表的星砂,在密室穹顶投影出旋转的血色星辰。
谭小枚的狐火突然穿透剑鞘,在虚空中勾勒出半块月光石的轮廓:“哥哥快看,三长老心口的石头和祠堂供桌上的...“话音未落,供桌上的月光石残片突然飞起,与幻象中三长老心口的石头隔空相吸。
刘玄右臂的魔纹骤然扩散至心口,他看见自己的血脉在虚空中凝结成沙漏形状。星砂顺着倒流的轨迹,将三百圣女魂魄的残影重新拼凑成青铜鼎的模样。而鼎心位置,魔尊本源的血色晶核正在吸收月光石的辉光。
“不好!星砂倒流在重组魔尊封印!“谭小枚的声音带着颤抖,“三百年前的封印仪式被逆转了!“青鸾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处的石髓笔锋开始自动书写星轨,那些字迹竟与刘玄父亲的笔迹一模一样。
当最后一道星轨闭合时,祠堂密室的地砖突然全部翻转。刘玄坠入黑暗前的刹那,看见三百圣女魂魄化作流光涌入自己体内。他的皮肤下浮现出复杂的魔纹网络,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潭底的时空裂隙。
再次睁开眼时,刘玄发现自己躺在镜月潭边的祭台上。谭小枚正用狐火灼烧他的右臂,而三长老的魔族本体正站在祭台边缘,心口的月光石与祠堂残片发出共鸣。
“刘氏血脉果然是最佳容器。“三长老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当年你父亲用三百童男童女的命魄铸鼎,现在轮到你用全身星砂重开魔渊。“他身后浮现出三十年前的血祭场景,年轻的父亲正将魔刃刺入自己心口。
刘玄突然感到喉间腥甜,吐出的血珠竟悬浮在空中组成星图。那些星轨与母亲遗留的星图完全重合,却在中央位置多出一个血色漩涡。青鸾剑突然自主出鞘,剑柄处的星纹开始吸收潭水,将周围的时空切割成无数碎片。
“哥哥,你的星砂在逆流!“谭小枚的狐火突然变成血红色,“快用青鸾剑斩断血脉锁链!“刘玄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黑色晶砂,每一滴都倒映着魔尊晶核的影子。当剑锋触及血脉的瞬间,整个镜月潭开始逆时针旋转。
三长老的魔族本体突然分裂成九道残影,每道残影都对应着刘氏先祖的魔纹。刘玄的战甲突然解体,露出心口处浮现的第九道魔纹——那是父亲牌位上从未出现过的纹路。
“原来九代魔胎的诅咒,是为了让魔尊本源在血脉中轮回重生。“刘玄握紧青鸾剑,剑锋处的石髓突然凝结成月光石的形状,“母亲说镜月之匙需要星砂与...原来如此!“
他将青鸾剑刺入心口的魔纹,星砂之血顺着剑身涌入月光石。当石髓与血珠融合的刹那,镜月潭底浮现出双重月亮的倒影。刘玄看见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正抱着谭小枚的尸体站在祭台上,而三长老的魔族本体正从他的胸腔中破体而出。
“这是...未来的残影?“谭小枚的声音带着惊恐,“哥哥,你的星砂正在同时流向过去和未来!“青鸾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锋处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星图——那正是镜月潭底时空裂隙的具象化。
当双重月亮完全重叠的瞬间,刘玄的右臂突然化作透明晶簇。他看见自己的魂魄被星砂分割成三份:一份沉入潭底重组魔尊晶核,一份飞向祠堂密室的牌位,还有一份被青鸾剑吸入剑身。
“玄儿,记住刘氏血脉的真正使命...“母亲的声音从剑鞘深处传来,“用你的星砂,逆转三百年前的血祭...“话音未落,整个镜月潭突然被吸入青鸾剑的血槽。刘玄最后看见的,是三长老惊恐的面容——他心口的月光石残片,竟与剑鞘上的狐火纹路完美契合。
青鸾剑吞噬镜月潭的刹那,刘玄的瞳孔里同时映出三重世界。右眼看到三十年前的血祭现场,父亲正将月光石碎片刺入三长老心口;左眼望见未来魔气滔天的沅水郡,自己的魔化身躯正抱着谭小枚冰冷的尸身;而眉心处真实的痛楚,来自此刻三长老刺入自己胸腔的晶簇利爪。
“哥哥!“谭小枚的狐火纹路突然脱离剑鞘,在空中凝成完整的月光石形态。刘玄右臂的晶簇突然崩裂,星砂之血顺着三长老的利爪倒灌入对方体内。两人相连的血脉在虚空中显形,竟呈现出完全相同的魔纹脉络。
三长老突然发出凄厉哀嚎,他心口的月光石碎片正在与狐火月光石融合。刘玄趁机握住青鸾剑,剑锋处的石髓突然活过来,化作墨色藤蔓缠住三长老的魔族本体。当两半月光石完全合拢的瞬间,整个时空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祠堂密室的三百牌位突然穿透时空降临,在两人周围旋转成青铜巨门。刘玄看见每扇门上都刻着先祖名讳,而本该刻着生辰的位置,全是被魔纹覆盖的血色晶簇。
“推开你父亲的门。“谭小枚的声音从月光石传来,“真相在...“她的声音突然扭曲,妖族真身虚影在月光石表面浮现——竟是壁画上三百圣女的首领模样。
刘玄的手刚触及刻着父亲名讳的门扉,整条右臂突然晶簇化。门内传来锁链断裂声,三十年前的血祭场景扑面而来。年轻的父亲跪在青铜鼎前,胸口插着的不是魔刃,而是半块月光石!
“玄儿快退!“母亲的虚影突然从青鸾剑窜出,“那是记忆陷阱...“话音未落,门内的父亲突然转头,眼中流出黑色晶砂:“我儿,成为完美的容器吧。“
刘玄的晶簇右臂突然暴涨,将三长老的魔族本体拽入门内。时空开始疯狂重组,他看到父亲当年如何将魔尊本源分割——一半封入青铜鼎,另一半竟藏入了祠堂的星砂地砖!
月光石突然发出清辉,谭小枚的妖族真身完全显现。她眉心的火焰纹与月光石共鸣,在静止的时空中烧灼出一条通道。刘玄的星砂之血突然逆流回心脏,魔纹与星砂在血脉中形成阴阳鱼图案。
“镜月同源,因果同承。“三长老的声音从三百道门后同时传来,“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才是...“
青鸾剑突然自主刺入月光石,剑身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绘制的完整星图。刘玄惊觉星图中央的漩涡,正是镜月潭底时空裂隙的倒影。当星图与月光石重合时,整个静止时空开始崩塌,所有青铜门内都伸出晶簇锁链缠向谭小枚。
“用星砂点燃青鸾血槽!“母亲的虚影突然实体化,握住刘玄晶簇化的右手刺入自己心口。喷涌的星砂之血染红剑身,那些困住谭小枚的锁链突然燃起青色火焰。
三长老的哀嚎响彻时空裂隙:“你们竟敢用禁术!“他的魔族本体在火焰中显形,心口完整的月光石正在龟裂。刘玄看到每道裂纹里都蜷缩着一个圣女魂魄,而谭小枚的妖丹正从裂缝中渗出金血。
当青鸾剑完全染成血色时,刘玄的视线突然分裂成万千碎片。他看到自己同时存在于三个时空:三十年前抱着濒死的父亲,现在握着刺穿母亲的剑柄,未来则抱着魔化的青鸾剑走向祠堂。
“这就是星砂倒流的代价。“母亲的声音变得空灵,“每个选择都会诞生新的因果链...“她的身体突然化作星砂,涌入青鸾剑的血槽。剑锋所指之处,三百圣女的魂魄从月光石中挣脱,在空中组成逆转的星轨大阵。
谭小枚突然握住刘玄的晶簇右手:“哥哥,让星砂彻底倒流!“她的妖丹裂开细纹,金血顺着星轨大阵倒灌入时空裂隙。刘玄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撕碎重组,最终定格在七岁那年——母亲深夜在祠堂地砖上描绘的,从来都不是星图,而是封印魔纹的阵眼!
青鸾剑发出震天凤鸣,剑身浮现出完整的镜月潭倒影。当潭水从剑锋倾泻而出时,三长老的魔族本体突然凝固成水晶雕像。刘玄看到自己右手的晶簇正在吞噬月光石,而谭小枚的妖丹已经布满裂痕。
“用我的魂魄补全封印...“谭小枚的狐火突然包裹住两人,“这是圣女血脉的使命...“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三百圣女魂魄同时吟唱起古老的祭歌。
刘玄的魔纹突然暴走,晶簇右手不受控制地刺向谭小枚心口。就在触及的瞬间,青鸾剑突然横斩而过,将他的右手齐腕切断。飞溅的星砂之血在空中凝结成钥匙形状,恰好嵌入月光石最后的裂缝。
天地间响起琉璃破碎之音。当刘玄重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跪在祠堂密室,断腕处缠绕着星砂凝结的绷带。青鸾剑插在地砖阵眼处,剑身缠绕着带血的狐尾毛。供桌上的月光石完整无缺,其中封存着一缕跳动的狐火。
密室外突然传来喧哗,当刘玄推开门时,看到本该死去的母亲正在院中晾晒星砂。更远处,三长老端着茶盏从回廊走过,心口毫无伤痕。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