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果盘轻放到Wilson的面前,讨好的用叉子叉着一颗葡萄送到他的嘴边。
Wilson无视我递到嘴边的葡萄,眼神却像一把利剑似的射过来,顺手把书在我面前一扬,“不想说说这是谁送的吗?”
我的心跳又因为他这句话而狂跳不止,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应该是知道吧,不然他怎么会这反应;也不可能知道呀,毕竟Tony医生送书那天没人见到。
“我只是无聊,想打发一下时间,谁送重要吗?”我以自认为巧妙的方式,规避了风险指数,可仍是忽略了“人贩子”的智商。
Wilson没有被我忽悠过去,认真地审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重要,非常重要。”
我心里盘数着如果承认是Tony医生送我的,恐怕会让Tony医生惹上麻烦,在没有证据的情况我,我不能承认,打定主意后,才说道“是管家给我的。”
“管家没买过这本书。”Wilson毫不考虑地回答着,将我的第一个谎言击败。
“那应该是在这个房间里原来就有的。”我自以为是的说着。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可能有,唯独不可能有这本书。”Wilson再一次出击。
我很奇怪,“为什么?”
Wilson气定神闲地举着书,“梁老师,我说过你不要卖弄你那些小聪明,你要撒谎,也要做好功课!”
我更感不解,伸手抢过Wilson手中的书,一页页快速的翻找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让Wilson这样笃定地指控我。
最后我颓败了,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刚才慌乱的样子暴露了自己的心虚,“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你要对我说什么吗?怎么成了我想说什么了?”Wilson的脸色逐渐变了,风暴来临前兆。
“我不明白这本书有什么问题,你要我说什么呀?”我也被气急了。
“让你说是谁送的,就这么难?你们私交不浅啊!”Wilson腾地从床上弹起,居高临下地控诉着我。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Wilson是知道这本书是出自Tony医生的手,但是到底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听谁胡说的?”
“呵呵,梁老师已经有了明确的人选了?不说是谁送,而是问谁说?”Wilson的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好不好!”我的语调也提高了。
Wilson一手夺过我手中的书,打开最后一页的折叠页,指着上面一串英文,大声地喝斥着,“这是什么知道吗?这是他名字的缩写,笨蛋,你撒谎都不合格。”
我看着上面的英文RonaldT.Reagan,July23th.2019
终于明白Wilson为什么说我连说谎都不合格了。日期是2019年的7月23日,我住进来之前,房间是一直封闭的,所以这本书根本不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再加上Tony医生的签名,我百口莫辩。
“是Tony医生送我的,就一本书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放缓了语气,毕竟刚才一直是我在说谎。
Wilson的嘲讽并没有结束,“承认了?我见到的是一本书,没见到的又有多少呢?”
“我身边整天都有人监视着,我能做些什么?”我被他丰富的联想力气到了。
“你的意思是,没人的话就要和他滚到床上去了?”Wilson步步紧逼,把我逼到沙发的角落里,目露凶光,彷如一头愤怒的公牛见到红布一样。
他的歪理,我无从辩解,也无力去辩解,干脆坐好,一副坦然面对的样子,说到,“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几句话,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Wilson深吸了一口气,凌厉的眼神却紧盯着我看,“既然没什么,干嘛一直说谎?”
“我说谎,是不想你们的关系一直恶化下去,更不想你不高兴。”我思量再三,觉得这是Wilson较为满意的答案。
果然,Wilson的表情有下子的动容,再深呼吸,稍微平静地坐到我的对面,就这样,我俩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互相僵持着,空气也犹似凝固住。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个诡异的寂静,我瘸着脚步走去开门,来人原来是艾丽。
“梁老师,这是我在工作台地下捡到,你还有用吗?没有的话,我把它扔了吧!”艾丽说着,并举高我下午才完成的风筝。
“有用,不能扔。”我一把抢过来,检查着有没有损坏。
“对不起,它掉在地上,我以为是不要的。”艾丽还在努力解释着。
我点点头,不想多说,“没关系的,谢谢。”然后,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口,里里外外地细看着“白雪公主”有没有弄脏,而忽略了一直在背后看我的人。
“白雪公主风筝,追风筝的人,有意思!梁老师,我想知道这算什么呢?”Wilson突然在背后发问,可把我问住了。
“什么,算什么呀?”转身看向Wilson,他刚刚恢复平静的脸上,正悄悄爬起一层乌云。
Wilson徐徐站起,脸上、眼中的怒意一触即发,“一个送《追风筝的人》,一个做白雪公主风筝,定情信物,还是另含寓意?你真以为我傻,是吧?”他越说越激动,把我堵在的门板前。
我生怕他一时气恼,毁了我的劳动成果,于是将风筝藏在身后,好让他冷静下来再说,可这个动作落在Wilson的眼里,却是犹如一根尖刺直插进肉里。
Wilson一手抓住我的手臂,一手去抢我手中的风筝,鉴于力量的过分悬殊,不消十秒我就败下阵来。Wilson把抢来的风筝用力揉成一团,扬手抛起,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划过我的眼前,一阵锥心的痛楚刻在我的心中。定定地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窗口,我说不出一句话,鼻子一酸,眼框中有东西模糊了视线。
“这样就心痛了?”说完,Wilson还将没有宣泄完毕愤怒转向那本无辜的书,他捡起书,毫不犹豫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我没有去阻止Wilson疯狂的行为,因为我知道阻止不了,只能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缓缓的蹲下,无声的抽泣起来。
一通零乱而狂暴的发泄之后,Wilson没有再作停留,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并以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告诉所以人,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
8月4日的晚上,我无法成眠,辗转反侧都是和Wilson吵架的场面,挥之不去,想到那只被揉成一团的风筝,更是气难平。从窗户看下去,那可怜的“白雪公主”已经变成了一团废纸乖乖躺在地上。
趁着夜深人静,我偷偷走了下楼,去寻那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