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刚才是这个女人放的火。”黑大个有些怂了,不遗余力的中伤我,好让自己的欺负行为寻得一个好的籍口。
叫巴德的耳钉黑人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然后问到,“放火的女人?那么,你来这里干嘛?”
坦白说,我讨厌他这样的打量,像是在农贸市场买牲口一样,所以也没给他好脸色,“不关你的事,请让开。”
黑大个似乎很替巴德不值,一个箭步冲上前,挥舞着在暗夜中几乎看不见的黑拳头,说到,“好好说话,不然对你不客气。他可是巴德。”
我心里暗想:巴德又如何?我对Wilson都是如此说话呢!难道你比Wilson还有厉害?
想是一回事,说是另外一回事,我可不想在这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让自己吃亏。
巴德按住暴躁的黑大个肩膀,用力的拍了两下,朝他身后的几个黑人喊到,“都回去吧!还不回去睡觉,明天不用开工吗?”
黑大个狠狠的给了我几记眼刀,和几个黑人怏怏的离开了,看来这个巴德,在黑人群体中算是个人物。众人走后,我也准备回去,巴德却叫住我,“嘿,我叫巴德,你叫什么?”
我顿住了脚步,回头朝声音的方向看看,但除了他的眼白、和稍稍露出的牙齿,就是一片黑,“梁悠。”说完,我又继续前行。
“火真的是你放的吗?”
听了这话,我又下一次站定了脚步,转过身,盯着那微微发白的地方说到,“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巴德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我不知道,不过,我挺好奇你为什么会在树林里。”
是呀,我为什么会在树林呢?还不是要从那次出逃说起呀!可是我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我急匆匆的走了。
巴德紧跟在我身后,自鸣得意的说着,“怎么说,刚才都是我帮过你,你不打算谢谢我吗?”
“我没钱。”我脚步一刻不停的朝着屋里走去。
“你住哪里?”巴德亦步亦趋的跟上。
我没有回答他,甚至认为他很讨厌,只想尽快摆脱这个巴德。我拿出艾丽给的钥匙,在门前开锁,巴德一直在我身后看着,还问到,“你为什么住在艾丽这里?”
我为什么住这里关你屁事!我心里愤怒的咆哮着。随着门锁的打开,我闪身进了屋,“嘭”的把门关上,以隔绝他那让人生厌的眼光。
巴德好像并不介意我的愤怒,略带笑意的在门口说了一句,“明天见!”
“悠,你和谁在说话?怎么去了那么久?”艾丽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为了不让艾丽担心,我没有告诉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随便的扯了个慌,“碰见了一个小孩,和我说了几句话。”
艾丽对我的话并没有怀疑,整理着她儿子的床和枕头,对我说,“好了,明天还要去工作呢,早点休息吧!”
关上灯,我躺在床上,拥着暖暖的被子,月余以来每个夜晚的惊慌和煎熬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对面床上的艾丽很快就传来了“呼噜、呼噜”的鼻鼾声,虽然有些吵,可我竟觉得特别的安心。
大概今夜发生了太多惊悚的事,我闭上眼睛仍看见大蛇、火灾、兔子、人潮、消防车、像播放电影似的一幕幕重现,最深刻的是Wilson的那个短暂而温暖的拥抱,还有与我擦肩而过、形同陌路的一瞬,这两个画面就如同进入一个死循环,在我脑中不断回放。
我自己曾自诩聪明的小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拥抱着我的人,后一秒会对我视而不见。呵呵,也许是缺失温暖太久了,别人随便的一点施舍,我都在意吧!我自嘲的想着。
“铃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在房间外响起,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沸腾的人声、孩子的哭声像个大杂烩似的在这片区域附近喧闹起来。
“起来,悠,快点,去工作了。”艾丽肥大的身躯在屋里转悠着,边叫唤边用力拍打着我的屁股,犹如对待她懒床的孩子般。
昨晚想得太多太多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我现在的状态就是迷迷糊糊的。机械的穿上昨天艾丽给我的肥大衣服,就像小孩穿上大人的衣服一样搞笑,拿着洗漱的用具跟在艾丽身后来到洗澡间外面的空地上。
空地的两侧个各有一条长长的水槽,每条水槽上装有七八个水龙头,供男工和女佣们洗漱、洗衣服。
此刻的水槽前挤满了人,虽然是男女各一边,但绝对是僧多粥少,艾丽也毫不犹豫的挤进了女人堆里,唯独我像是来看戏的,呆立原地、静观其变。
等了一会,又一批女人插了进去,艾丽洗漱完从中钻了出来,看见我一动不动,便着急了,“悠,赶紧进去洗呀!没时间了。”说着,拖住我,用她肥大的屁股使劲挤出一条道,把我往里一塞。
我左右两边各被一个黑人妇女紧紧的挤着,犹如一块奥利奥饼干当中的奶油馅——被挤得变形的奶油馅。
争抢着水源,骂着脏话,大力的喷着漱口水,尽情的挥洒着毛巾,那副场景比在电影中看到的女子监狱还要混乱。草草的结束了这场洗漱大战,我都为自己单薄的小身躯能全身而退感到无比的庆幸。
可是,我的庆幸维持不到三秒钟就结束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被人喷湿了一大片,头发上粘着牙膏和水滴,毛巾也掉在地上被踩了一脚。我无声的苦笑了一下,捡起地上的毛巾,走回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与准备出去的艾丽迎面撞上。艾丽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我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茫然四顾,才发现不止是我俩,很多男工、女佣都朝着那个方向涌去。
左冲右突的人群与我们擦身而过、步履匆匆,“我们去哪里,艾丽?”我好奇的问到。就连正月初一抢头炷香的香客都比不上他们呀!这是要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