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游柔软的声音把一个“嗯”字拖得很长，然后笑道，“你们也察觉到啦，不错，我这几天也在琢磨着，我们台融媒体中心最近可以说是如火如荼，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看一看他们生活频道。（钟磊不禁想，其实生活频道也是“我们”的频道吧？）总之呢，现在是大力提倡融媒体建设，我们新闻频道不能置身事外，是不是？不过我也不想把新闻做得好像短视频一样，当然，短视频用来吸引眼球可以有，但不能用新闻频道的名义来做，光是播一些幕后花絮也挺无聊的……”
尤游似乎这几天似乎想了很多，又无人可以倾述，所以就在电话里向钟磊“汇报”了半天，其实一边说，一边也算是给自己整理一下思路。尤游的想法总结起来就是：既然平台不同，那么就来点不一样的给观众；比如电视上比较正式，那么在头条App里发布的内容就可以比较“偏”一些，所谓剑走偏锋；比如电视上的画面风格沉稳、情节首尾完备，那么在其他平台上就可以诙谐一些，或者刺激一些，甚至搞一些噱头，情节也不需要首尾完备，而是可以突出即时性，甚至利用某些直播App实现突发事件的现场直播……而一些诸如不太适合全年龄段人收看的题材，也可以由融媒体提供一个用武之地。
“……所以，我知道这个题材有些‘那啥’，不过你说的不错，我们可以在其他平台试试手脚。”尤游最后说道。因为电话中毕竟不能把事情商讨明白，所以尤游又鼓励了钟磊几句，就挂了。
收起手机，钟磊一抬头，这才看到陆震起、许蓉蓉和刘跃辰都是一脸急切而郑重地看着他，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怎么了？”
“你怎么打了这么长时间电话？”许蓉蓉脸色有些急，“快点准备一下，刚刚，哦不，是十分钟之前，是路婷婷打来的电话，说秦凤仪和陶心蕊都交代了，如果我们想去采访的话，就赶紧去，说不定几家法制记者已经赶过去了呢！”
钟磊一听，登时将记事本往挎包里一塞，就向外走去。
来到走廊等电梯，钟磊看到陆震起居然也穿戴整齐地跟来了！
“陆哥，您干嘛去呀？”
“我凭直觉，觉得这事蹊跷，我要提前介入你们的采访过程。”陆震起郑重其事地说道。
钟磊看着许蓉蓉，用目光问她，陆震起这是怎么了，许蓉蓉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辙，然后问道：“尤姐都对你说什么了，说了那么些？”
电梯到了，几人上了电梯，钟磊便把刚才尤游的想法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所以尤姐的意思，就是那今儿这选题试水。”
听完了钟磊的话，陆震起露出沉思的表情，道：“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画面风格啊，语言风格啊，都需要重新摸索了么？而且，在新平台上讲故事是个什么**，谁知道啊？”
刘跃辰道：“就是都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呗？反正全国上下的媒体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呢，咱们不摸白不摸。”
当说到“咱们不摸白不摸”的时候，电梯在五楼停下，上来两个女孩。
“合着你以为摸是好事呀？”陆震起说道。
“是呀！让你摸，你为什么不摸？”
“摸好了，行，你继续摸，可是摸不好呢？”
“那也得摸呀！人家都摸，就你不摸，你是不是吃亏？”
那上来的两个女孩听得又是脸红又是害怕，在二楼的时候就结伴而下，怯怯地回首看了陆震起和刘跃辰他们一眼。
许蓉蓉低声对钟磊道：“我听尤姐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这个片如果做的话，可以稍微大胆一点？只要落点是正的，不怕揭露丑恶和展示邪恶？”
钟磊低声道：“不愧是我家蓉蓉，就你理解对了。”
许蓉蓉微微一笑。
到了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许蓉蓉坐在副驾，后面三个男人挤成一团，钟磊和陆震起想要抱怨刘跃辰，不过还没张嘴，刘跃辰就嚷嚷道，“我已经使用缩骨术了！剩下的都是肉，你们有能耐挤呀！”
于是，经历了十几分钟的“挤香油”游戏，来到了柳堤区警局门口。
进了警局，路婷婷迎了上来，神态自若。钟磊微觉有点尴尬和窘迫，许蓉蓉更是拉紧了他一条胳臂。不过见路婷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钟磊也渐渐放松下来。
陆震起是第一次来，过安检的时候被特殊照顾了一下。在广电大楼里走路都打横的陆震起，自从来到警局之后便拘谨慎重，好像老老实实的小学生一样。
众人来到会议室，路婷婷先介绍一下情况，第一句就让钟磊、许蓉蓉和刘跃辰吃了一惊，而陆震起则不明所以——
“你们知道不知道‘字母圈’？”
“嗯？”这是钟磊、许蓉蓉和刘跃辰的反应。
“啥玩意？”这是陆震起的反应。
路婷婷瞥了一眼陆震起：“就是……有一部电影叫《五十度灰》……你知道吧？”
“好像耳熟。”陆震起想了想，摇摇头，“没看过。”
路婷婷“哦”了一声，“我也没看过。蓉蓉妹妹看过吧？”
许蓉蓉还没等说，刘跃辰就举起手：“我看过啊。一点都不好看，不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烂俗故事嘛！里面带着一点‘那啥’的情节，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
陆震起道：“你定义一下‘那啥’好不好？”
“就是现在网络上你能看到‘抖S’和‘抖M’的话……”
“啊！”陆震起恍然大悟，“S-M？这我懂啊！哦哦，原来这就叫‘字母圈’啊！你跟我提《五十度灰》我不懂，但是我看过《白日美人》啊，《穿裘皮的维纳斯》啊，《O的故事》啊……”
顿时，钟磊、许蓉蓉、刘跃辰和路婷婷都是张大嘴巴，对陆震起刮目相看！
“老司机老绅士啊，公交卡卖不卖……”刘跃辰喃喃地道。
钟磊道：“所以秦凤仪和陶心蕊是……是主人和奴隶的关系？”
路婷婷点头：“可以这么说。”
“这不是一种……羞羞的游戏么？”许蓉蓉道。
“本来应该是的，可是显然她们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了。”路婷婷看着钟磊等人，“所以说，她们的有些行为，正常人无法理解。我为此咨询了蝈蝈姐，就是心理学家，”她怕陆震起和刘跃辰不知道“蝈蝈姐”是谁，便说了一下“心理学家”的身份，“她说如果是以双方愉悦并且不伤害彼此以及第三方身心健康为前提的S-M游戏，那就不算什么；可是像秦凤仪和陶心蕊这样的S-M关系，显然是变态了，属于（心生）倒错的心理疾病。”
路婷婷接下来说，秦凤仪和陶心蕊的关系明显畸形，至于她们俩的S-M关系中，又是如何把庄亦蝶牵涉进来的，则更加匪夷所思。
“据秦凤仪交代，是她命令陶心蕊让她的女儿庄亦蝶来服侍自己，换句说话，就是满足自己。而再据陶心蕊交代，她之所以能迫使女儿去给自己的‘主人’服务，也是因为知道了她女儿的（心生）取向，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在陶心蕊的蛊惑下，庄亦蝶答应了她妈妈的要求。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秦凤仪了，她是陶心蕊的‘女主’，不过在看到庄亦蝶之后，不知怎么着，又想做庄亦蝶的‘女奴’，然后庄亦蝶的母亲陶心蕊依然是她的‘女奴’，就是这么一个三层等级关系。”
钟磊等人听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久，许蓉蓉对钟磊道：“尤姐不是要大胆的么？这个选题够不够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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