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其实也是在户外救援中比较常见的,或者说在电影中的特种部队手里更加常见的,远距离抛投器,也叫锚钩枪。
将锚钩按照说明书穿在绳索上,系成结实的扣子,然后放进枪筒中。
逆着风,瞄准不远处的建筑楼顶,那是一街之隔的青龙国际大厦天台,郑清培扣动扳机。
“砰!”
“嗖——”
锚钩带动着绳子疾速飞出,飞到了对岸楼顶,一收绳子,锚钩勾住了对岸的栏杆。
安装好下降器和上升器之后,将绳子的这一头用水手系绳法系牢,两座建筑的天台被一根绳子连接起来。
郑清培的性命也将悬在这根线上。他站在楼顶,看了一眼下面,不禁微微眼晕。
东方的天空更白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绳索上事先标注了刻度,郑清培看了看两座建筑只见需要的绳索长度,然后抽出比这长度稍微长一点一根细绳,将细绳一端系上栏杆的绳结一端,另一端则缠在自己身上。
接着,郑清培将除了降落伞之外所以物品,包括七桶水,抛投器,通统塞进那五十来升的大背包中。
天台上,只有手推车、滑翔伞、大背包、降落伞和郑清培。
没有七桶水镇住的滑翔伞很快就被高楼的劲风所鼓荡,郑清培几乎没有怎么费力气,滑翔伞的伞衣就渐渐地张开了,很快的,吃足了风力的滑翔伞让郑清培拽不住了,再拽,自己就要被滑翔伞带走了。
“呼啦啦!”滑翔伞飞向天空中,正巧一阵劲风吹来,滑翔伞疾速地飞远,且越飞越高……
郑清培目送了一会儿,然后立即转过身,背上降落伞,将大背包拎到绳索前,用包上准备好的钩子勾住绳索上的一个下降器,将大背包抬出栏杆外,一松手,“嗖”的声音响起,大背包顺着绳子向斜下方的对岸滑去,然后发出一声闷响,撞到了对岸的楼顶墙壁上。
轮到郑清培了。
尽管后背背着降落伞,但是郑清培看着楼下,道路细线一样,两旁停着的车子好像是照片上的像素点一样小。
他深深地吸口气,又吐出来。大背包在对岸的楼顶外墙沉坠,把笔直的绳索牵拉得更直了。
郑清培不再看着脚下,他径直跨过了栏杆。
死?他不愿意,至少不愿意就这么死去,所以才背着降落伞,那本来是滑翔伞的副伞,用在滑翔伞出问题时逃生,当作高楼逃生降落伞,倒也不错。
用戴手套的手抓住了下降器,将胸式上升器安装在胸口,然后郑清培“嗯”地一声,身子的重心向高楼外一偏……整个人悬空在了高楼外!
郑清培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和胳臂猛地一紧,接着,不及他有更多的反应,他就看见对面建筑的楼顶疾速向自己冲来!
当然,建筑不会移动,而是他滑向建筑。也就数秒而已,他的身子就撞上了大背包。
由于用胸式上升器承载了自己的一部分体重,所以郑清培的双手和双臂并未耗费多大的力气,实际上,他即便松手,也不会坠下。
由于大背包和自己的重量,绳子在接近青龙大厦楼顶时微微下沉,形成了一个有如“对号”一样的线条,郑清培和大背包就在这“对号”的最下端。
这时候,可以只上不下的上升器就发挥作用了,只是需要耗费一些力气,但对于郑清培并不困难。
郑清培推着大背包上的上升器,再运动自己的上升器,很快就“升”到了青龙大厦楼顶栏杆处,郑清培的双腿隔着大背包搭上了楼顶边缘,然后卸下下降器和上升器,用手紧紧抓住绳索,跃过大背包——这个时候方才是最最危险的时候——不过很快的,他的双手就紧紧地握住了栏杆。
他越过栏杆,翻进了青龙大厦的天台,呼呼地喘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鬼门关又能怎样?他还不是回来了?
从国贸大厦飞身滑向这里,到踏上青龙大厦的天台,一共不到两分钟。
郑清培却觉得好像过了两个小时那么久,因为他感到浑身都汗水,脱下手套,可以感受到手心猛地一凉——手掌心满是汗水,被风吹着,带走手心的热量。
他重新戴上手套,接着将大背包提起来,七桶水、食物和抛投器设备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差不多有26公斤左右,听起来虽然不是很沉,但是因为是隔着栏杆拎上来,多少还是费些力气。
接着,郑清培将系在自己身上的细绳子一抽,国贸大厦楼顶栏杆上的水手结被细绳一拉,扣子便被解开。
郑清培拉拽着绳索和细绳,快速地拉到青龙大厦的天台上。
在国贸大厦的天台上,只留下一个两轮手推车。
接着,郑清培便在青龙大厦楼顶将绳子收好,然后躲在楼顶设备间后面。
必要时,他可以从青龙大厦逃脱,也可以背着降落伞从楼顶跳下去,或者,用抛投器射出绳子,滑到另一处屋顶。
不过情况始终也没有到那一步。
将近半个月来,郑清培便住在这个屋顶上,白天不敢稍动,晚上方才在楼顶活动活动筋骨,保持自己的体能。白天太阳足,晚上夜风冷,郑清培耐心地忍受着。
食物和水其实并不充足,他只得每天尽量节省。嘴皮干燥爆皮,不到一个星期就浑身发痒。只能忍受着。
而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就是这一票的目标——段辟庸。
郑清培自然以为段辟庸被他失手杀死,自己铸下大错,父母离婚,父亲患病死亡,母亲得了抑郁症,自杀多次未遂,在他出狱前三年,终于解脱……郑清培知道自己没有家了。
他那一阵子不想出狱,出狱了又有什么意思?知道母亲已经自杀的信件是姨妈半个月前发出的,管教为了稳住他的心理状态,将消息一点点的透露给他,可是没想到他知道后,并没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他反而觉得母亲走得很好,免得留在人间受苦。
自己也一样。
可是,老天就好像在故意玩弄他一样,让他很快知道段辟庸还活着。
就好像老天在调戏他,当他想活的时候给他指向绝路;想死的时候却又告诉他,“你还不能死,有一件事情你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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