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是真心没办法答应永安长公主的要求,她这会看着永安长公主在她面前哭成一个泪人,她没有出言劝告,等到永安长公主几乎快晕过去的时候,她让宫人搀扶住永安长公主,让长公主去侧殿休息。
元善和那些前皇子始终都是一个隐患,与其留着,其实还是斩草除根最干净,至于良心……她不敢拿自己全家来压这个赌局。
“殿下,长主晕过去了。”搀扶莲生进侧殿的宫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道。
“让殿内当值的太医去诊治。”贺霖说道。
面前的茶具是崭新的,釜里的水煮开了咕噜咕噜直滚,茶砖被放在一旁的盒子里还未动过,她拿出一块投入自己面前的茶盏中,长杓从釜中舀出滚水,倒在放有茶砖的茶盏里。
氤氲热气腾起,带着一股茶叶的清香。
宫中帝后和皇太后的宫殿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太医署的人当值以防贵人的不时之需。
当值的太医很快就进了偏殿,过了一会来禀告,“长主乃是伤心过度。”
“好,我知道了。”贺霖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莲生也没办法不伤心过度,“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吧。”
等到莲生回去的时候,恐怕就是要亲耳听到噩耗了。
她手臂撑在一旁的凭几上,良久无言。
等到面前的那份茶水都已经温了之后,她才开口,“将水换新的来。”
茶具是从新得的两淮之地那里来的,两淮原本也是南朝的属地,李桓前一年趁火打劫,看着南朝兵乱四起趁机发兵南下,南朝二十三州可以说没有费多少力气拿下,两国边境一直推到了长江沿岸。
她面前的这些东西都是南朝的形制,看着格外秀气玲珑。
贺霖抿了一口茶水,茶汤清香,带着一点的苦涩,她面前放着减缓茶汤苦味的茶果子。但是她没有碰过一下。
过了良久,那边宫人传来消息,“长主已经苏醒了。”
“服侍长主梳洗吧。”贺霖站起来说道。
原本的计划,是要留莲生在昭阳殿内过夜,住个几天才回去,不过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永安长公主匆匆起身,直接就往殿外走去,这种事情是很不合礼仪的,但是贺霖眼下也没有什么必要去追究这件事了。
她甚至派出步辇让莲生快点赶到宫门处,宫门会在一定的时辰关闭,轻易不会开启,如果宫门夜开就一定是大事了。
永安长公主坐在牛车里,心恨为什么自己今天乘坐的不是马车。
外头赶车的杂胡骑奴废了许多力气才上牛车的速度快上那么一点。
终于到达中山公府面前的时候,永安长公主不等外面的侍女卷起车廉,自己一把将车廉掀起来,从车上跳下来引得侍女一阵惊呼。
此时有家人正从里面走出来,拿着代表着凶事的白灯笼就往门前挂,见到这幅场景,永安长公主如遭雷击,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头脑眩晕,甚至要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心中明明知道,可是终究还是抱着一份侥幸。
家人对着她跪下,神色惶恐,“长主走后不久,郎主和郎君们用了一杯酪浆,过了不久,郎主和郎君们说腹痛……等到医官来的时候已经……”
“甚?!”永安长公主大惊,她没想到那些孩子竟然也是……
她眼前一黑,立刻就软了下去。
如今中山公府里一口气没了好几个主人,府里头唯一一个能够做主的长公主却因伤心过度晕了过去,顿时下人们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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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桓来昭阳殿,贺霖帮着他换衣裳,虽然是皇帝,但李桓的装束也不是她穿越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黄澄澄的,脑袋上戴金丝编制成的皇冠。
其实李桓的装束和当初在大将军府里没有多少区别,头上戴幞头,内穿汉人交领外套折领胡服,放在街上,出去料子好上许多以外,他这一身装束还真的和大街上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李桓换衣一切都是由贺霖来的,她从来不让那些宫人近李桓的身,李桓也高兴的很。
“就这么不喜欢别的人近我的身。”他看着贺霖给他整理腰间的蹀躞带出声道。
两人都在一扇屏风后面,这种地方正适合做点香艳的事。
“那你喜欢别的男人近我的身么?”贺霖抬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说道。
李桓原本满脸笑容,听到贺霖这句话立刻笑容上有了裂痕,甚至在裂痕之下露出一股冷来。
北朝风气彪悍,女子们好妒成风,男子只有一个正妻并无妾侍在北朝并不稀奇,可是贵妇和男子养美姬一样豢养面首,也是正常的事,如同吃饭喝水一样。
李桓心下有一股戾气蔓延开来,他一把抓住了贺霖的手,把她按在屏风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亏得屏风乃是用上等良木所造而且又大,很有几分斤两,才没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贺霖倒是没怎么痛,不过后背上传来一阵麻意。看来她刚刚的那些话还真的触怒他了。
在这件事上,他还真的开不起玩笑么?
“如今你总算知道,让别的女人近你的身,我是甚么感觉了吧?”贺霖见着李桓越来越黑的脸色,立刻出声补救。
“你啊……”李桓长叹一声,把她圈进手臂中。“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好不好?”他说这话的时候,她总觉得他是在害怕什么。
“我答应你,我这一辈子就碰你一个人,只和你生孩子,但是你也这么对我好不好?”他轻声道,声音轻的有些让人心疼。
皇家多的是皇后比皇帝长命的,一旦成为了皇太后,行事就没有制约,豢养面首还是小事,有些甚至以美貌多才的大臣纳入帷帐之中。
贺霖没有想到李桓担心的竟然是这种事情。
不过一句话而已,他就担心到这种程度了么?
“我不是那种人。”贺霖摇了摇头,“而且我怎么样都是期望你能够长命百岁的,”她伸出手臂抱住他,“你以这份心思待我,我自然也只有以这种心情回报你。”
两个人还都太年轻,日后的日子很长,她不希望李桓和元氏的那些皇帝一样,才三十多岁就英年早逝,她希望一家子能够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至于做皇太后,改令称制自称为朕什么的,向来就不是她所求。
李桓抱紧了她的腰,他埋首在她脖颈中深深嗅了一下,她的发间有淡淡的花香,一如既往的让他沉迷。
“太好了。”他说道。
太好了,到了如今,你终于是和我一样的心情。
给李桓换了衣服,她让宫人给他上新泡好的茶,她并不喜欢南朝那种煮茶的方式,到她这里的茶叶都是完整的一块晾晒后超干,而不是磨成粉末。
她也和现代普遍的泡茶方式一样,直接拿煮滚了的水泡了了事。
“你还是这么喜欢南朝人的东西。”闻了闻茶香,李桓说道。
贺霖喜欢南朝的东西早在嫁给他之前,他就知道了,她还对西边的大秦很有兴趣,一枚金币都会看上半天。
“等到以后拿下南边,我就带着你去扬州和建康去看看。”李桓许诺道,“我早就听说了建康那边的风景和洛阳这边都不一样。”
“我只是叶公好龙而已,只是喜欢那里出产的东西。”贺霖见他许诺,连忙开口道,别说现在还要为和南朝和漠北草原的游牧民族大战蓄力,就是日后真的统一南北了疆土扩宽,她也不会有这种出去让李桓陪着旅游的想法。
一趟去回,这要花掉的钱财简直是如流水一样的,更别说南朝看和富庶,但被打下来后肯定是要被抢掠上不好,没个十几二十年恢复不过来。
杀鸡取卵也不是这个搞法。
“吴越一代湿气甚重,我受不了。”贺霖说道,“如今长安那里,宫殿修建的咋样了。”
李桓老早就有心思迁都,嫌弃洛阳离黄河近,每逢汛期夜里都不能睡好觉。
在汉人心里,正统一个是洛阳,另外一个就是长安了。从洛阳迁到更有险关可守的长安,照着她的想法,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应该不会太多。
“在建了,不过恐怕还是要过个五六年,毕竟是天家住的地方,萧何有句话说的好啊‘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这点钱省也省不掉的。”李桓知道贺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提前就堵了她的话。
“花在自家身上,不需要太多心疼,何况我也有分寸,不会因为修建宫殿就搞得民怨沸腾,天怒人怨的。”
“我知道,你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贺霖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她刚才还真的有些想劝他宫殿之类除去几大主要宫殿之外,其他的也不必要搞得多豪华。结果李桓就来一句话把她的话给堵了。
“你性情好节俭,用物不以金器,膳食不用太过精细的食物,就连身上的衣裳,间色裙最多不过十破……”说起贺霖的这些习惯,李桓自己都摇头。
“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铺张浪费了。”
贺霖默默沉默了一会,不是她不想奢侈,而是根本就没那个条件,吃个荔枝遇上地域问题,会跑死好多的好马,这种作孽的事情她不会做,那些个精细膳食吃到嘴里就是那么个味道,还不如她想的拿个茄子炒蛋配煮好的米饭呢。
间色裙……她可不觉得间色裙有多漂亮,而且一破就裁剪那么一段布料,其他就全扔了。
这些浪费都没必要嘛。
“你不是想要有霍去病那样的大将给你打蠕蠕打突厥么,到时候你的那位大将来了,你却拿不出军粮来,看不你不急!”
南朝未灭,蠕蠕和突厥在那里打的你死我活,可不管是哪一方胜出,胜出者会对晋国有威胁是不用说的了。
这打仗就是拼家底啊。
就是汉武帝驱逐匈奴,打的匈奴在汉天子面前自称外甥,那也是有前面文景之治给积攒下来的家底给支撑着。
“好好好,是我错。”李桓笑了起来,“你做的这些都是为我好,我知道呢。”说着他凑近了来在她脸颊上波的重重亲了一下。
昭阳殿的人早就见惯了皇帝和皇后的亲昵,全部都眼观鼻子鼻观心的站着,连偷看都不带一下的。
“对了,你要是有空,多教教萨保。”说起儿子,贺霖脸上的笑容又浓了许多,“他最近懂事多了,知道要好好读书,好好学骑射。”
“他那个年纪,连弓都拉不开,要说骑马,只能骑温顺的小母马,我那时候才是真的在马背上长大的。”
洛阳的汉化吹不到怀朔镇里,怀朔镇里的人不管是汉人还是鲜卑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知道你厉害,那会你骑在马上还知道掐我的腰。”贺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说起来也没带好气。
“还记着呢?”李桓将她搂住,亲了她好几口,“给你赔罪了好不好?”
贺霖斜睨了他一眼,俯首过来咬了口他的唇,懒洋洋的答道“好——”她将强调拉的长长的,听得李桓大笑起来。
他向来喜欢笑,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抱住她亲了又亲,笑了又笑,最后才满足的抱住她。
“我决定将四娘许配给次奴,你觉得怎么样?”他凑近了贺霖的耳畔说道。
=口=!
贺霖在大惊之下,嘴差点张成o型,她震惊的盯着李桓,想要从他脸上找出半点说笑的神情,可是他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是认真的。
天呐!!!
贺霖只想抓住李桓往死里摇,他脑子是不是哪里出错了,竟然让她的亲弟弟尚主?!而且还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李桓自动把贺霖的吃惊理解为惊喜,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提高贺家在朝堂中的地位,贺内干在改朝换代之后,他就给他一个司空的三公之位,几乎是位极人臣。当然贺内干也上表推辞,但他知道这个哪里是这个姑父能够想出来的,多半还是舅母崔氏出的主意。
再尚一个嫡出的长公主,贺家到时候就已经是真的是炙手可热。
其实贺霖最震惊的不是李桓想要次奴尚主,而是尚的那个……好死不死又是表亲,而且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她受现代教育那么多年,三代血缘之内不能结婚的想法几乎已经到骨子里去了。所以当年她对着李桓就没有想到那方面去过,就算知道了也是很排斥。
当年怀萨保的时候,她是担惊受怕的不得了,生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会有什么问题。
怎么如今又来一回?!
“怎么,高兴傻了?”李桓笑道。
高兴你个头哦!
贺霖见着李桓那张笑脸恨不得拍一巴掌上去,这都做的是什么好事情!她宁可次奴尚的是庶出的公主。
当然这个想法也没可能就是了。
“但是她前头还有两个姊姊没有出嫁呢。”贺霖也不会明明白白的就把自己的反对和李桓说。
“而且四娘才多大,七岁吧?”这个年纪还是小学三年级吧……她的弟弟却已经是十三四岁了。
初中男生娶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小女孩,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这又有甚么关系,大不了一块儿给她们也定了人家也是,不会让她们没了婆家。”李桓显然就没把这事当回事。
贺霖听他这么说,好像是把二公主和三公主的婚事当做四娘的婚事的赠送品一样,不由得多问了几句,“都是好人家的郎君么?”
“别担心,我不会害她们。”李桓见着贺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信不过我?”
“怎么可能?”贺霖躲过捏她的手。
“明天我就让家家入宫,告诉她。”先和崔氏商量一下,这事儿能拖就拖,拖不了的话……她也只好让崔氏吩咐次奴看开点了。
十四岁的少年在这会已经是个成人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个七八岁的女童有个什么爱慕之情。
她总觉得这对儿以后怎么相处都是个问题。
贺霖这么会说,李桓自然是当做贺霖同意了。
贺霖真心想要往李桓脸上抡上几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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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听到皇后宣召,立刻就进了宫。
她最近正忙着给儿子挑选新妇,十四岁的年纪可以娶妇了,别家里的儿子娶妇的年纪比这个还早,甚至八岁上头就娶了新妇。
崔氏看的多数还是汉人世家的嫡出小娘子。
北朝不比南朝那样过分看重门阀,甚至一等世家不会和二等世家联姻。北朝的世家们在胡人们之间早就学的圆滑,联姻一事上也格外开明。
崔氏看了荥阳郑氏和范阳卢氏的小娘子,心底里还有些拿不准,这两家都是大族,小娘子的家教品德也能够相信。可是到底选哪家还是有些拿不定。
结果正在犹豫的当口,昭阳殿来人了。
皇后等闲是不会轻易宣召亲人入宫的,要是真的宣召了就一定是有事,况且前来的也不是什么其他的黄门而是皇后大长秋。
崔氏没有耽搁,立刻跟着前来传话的大长秋进宫了。
进了宫,崔氏见着女儿沉着脸,就知道的自己的猜想对了。
“怎么了,是出了甚么事么?”崔氏问道。
“阿惠儿有心,让次奴尚主。”贺霖此话一出,就见着崔氏蹙眉了。
“可是汝南长公主?”崔氏问道。
要是真的让贺家的嫡长子尚主,尚的就不可能是庶出公主,而是和天子一母同胞的嫡出公主了。
虽然庶出公主也是公主,但到底在身份和亲远上就差了一层。
“就是四娘。”说道这里贺霖都有些埋怨李桓,怎么一出一出的?
“看来陛下还真的有心兴旺舅家。”崔氏叹了口气,面上也没多少喜色,反而有股失望,“我也不瞒你,最近我正在给二郎看卢家和郑家的小娘子,正拿不定主意要下那家说亲。”
贺霖听到崔氏这么说一点都不奇怪,崔氏自己就是世家出身,给自己儿子挑选媳妇,自然是没可能选鲜卑新贵家的女孩子。
“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贺霖说道。和天家结亲,尚主,看着是表面花团锦簇,其实里面的事情是要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里头的哭甜。
皇家公主们向来行事比较肆意,甚至有当着夫君的面就杀了私通的侍女,将腹内的胎儿活生生挖出来。
要是落在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身上,贺霖保证是拍手叫好,可是落在自家身上,她就只能是闭嘴不知道要帮哪边了,一个是小姑子兼弟妹,一个是亲弟弟。
该帮谁。
“我原本也不想次奴尚主,可是阿惠儿看着已经把这件事给定了。”贺霖摇了摇头。
“无事,现在汝南长公主年幼,不会这么早下嫁,是要等个几年的,汝南长公主为人聪慧,别看年纪小,可是明白事理,你在宫内教导她,将来应该也能和次奴相处的来。”
公主们任性也会挑人来,嫁给皇后的亲弟弟还闹腾,一般是不会的。
崔氏很有把握。
“我担心的是,血缘过近……会不会……”她终于还是将自己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
“你这又是在说甚么傻话?”崔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世家之间通婚司空见惯,常常有错了辈分的事情发生,例如那个人娶了自己的表姑,常有的。
“你和陛下不就是表亲,如今不是有了太子和二皇子么?”崔氏不知道女儿担心的是什么事情。
虽然说血缘过近子嗣不繁,但看着陛下和女儿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有事。
贺霖听见了崔氏这么说,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了。她能说的话都已经讲完了,再别的话说不出来了,就算说出来也没有用。
半月后,皇帝一口气就定下了三位公主的婚事,二公主和三公主分别嫁到汉人世家里去,嫡出妹妹汝南长公主被指给了司空家的大公子。
这样一来,贺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在鲜卑勋贵中领头的意思了。
贺内干拿着外甥送的“大礼”,晕乎乎的出了大内,一直到骑上马了脑袋里头还没转过来。
他家都和李家结第几次亲了哟!
贺内干突然想到小女儿,小女儿的长相颇有些鲜卑气息,不像贺霖那样婉约柔美,他想起那一圈的诸王们,诸王们的王妃自然也是由皇帝说了算,长兄如父,下面弟弟的岳家都是要长兄来定的。
他小女儿应该也不会定给李家郎了吧?
贺内干费劲的思考,要不然干脆早早和哪家定亲算了,反正小女孩定亲也常见。
三位公主得知自己的婚事被定下来,都跑到贺霖的昭阳殿来,嫁到汉人世家里其实也是非常不错的,至少汉人世家的郎君们长得不错,儒雅俊美,很得小姑娘的喜欢。
至于皇后的亲弟弟,那就立太子更近一步了。
虫娘就跑昭阳殿跑的最勤快,一张小嘴都和抹了蜜一样的,好多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面冒。
其中还拐弯抹角的打听次奴喜欢什么。
贺霖有些感叹,也将她知道的都告诉虫娘了。
虫娘这样摆明就是想要和次奴好好过日子,她又何必拦着?
只是心里的罪恶感真的越来越浓厚了。
小学二年级的女生……
她又想抓住李桓一个劲的往死里摇了,要不要这么丧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