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苏楚陌明日便要去边疆,李昭烟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明天就走?那妾室现在去让翠月收拾东西,云儿和霄儿怎么办?留在府中可以吗?”
“烟儿,”苏楚陌伸手拦住要往外走的人,“你得留在京城。”
“为什么?妾身想和王爷一起去,边疆已经去了那么多人,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吧?妾室可以把翠月留下,云儿喜欢翠月的,见了翠月就不会胡闹,霄儿向来懂事,也会帮忙看着云儿的……”
听着李昭烟将自己能想到的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一一推翻,苏楚陌眼中的疼惜愈发鲜明,“烟儿,是皇上不许你去。”
李昭烟诧异的看向苏楚陌,“王爷,可是你不是不用害怕皇上吗?之前被软禁在燕王府的时候不是也带着妾身和云儿霄儿出去了吗?”
“不一样的,之前皇帝只是不想让本王插手朝中之事,所以本王在何处都是一样的,这次去边疆为的是国事,你们若是不再他眼皮子底下,他不会放心的。”
“那王爷此去边疆可有危险,妾身去找师傅拿些药来,万一要是皇上要对你下手也好安全些。”李昭烟知道苏楚陌一定不会轻易向皇帝妥协,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去不会是风平浪静的。
清楚的知道要是自己跟去了,遇到事情只会是累赘,李昭烟心中微微失落的一下,转而又恢复了。
苏楚陌没再拦李昭烟,看着她急匆匆的跑出去,摇头轻笑了一声。
“师傅,你歇了吗?”风风火火的跑进白远易居住的院子里,李昭烟看着天色有些晚,觉得就这么直接去推白远易的房门有些不好,便站在院中询问。
正对面的门忽然打开,白远易还是白日里那身衣裳,发丝也梳的一丝不苟,“怎么?有事情解决不了?”
“王爷要去边疆了,我来找师傅拿些药给王爷,皇上此举恐怕没安好心,若是王爷出了岔子就不好了。”并不觉得自己将来意直接说出来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什么时候定下的?”白远易和李昭烟不同,李昭烟这些天因为苏楚陌和孩子,一直没怎么出府,白远易却是整日到处乱跑,像这种事情应该多多少少会走漏风声,这次怎么就这么正常?
李昭烟虽听苏楚陌说这事情如今还没几个人知道,却也不把白远易当外人,闻言便把苏楚陌说的那些话大致与白远易说了一遍。
“是这样?那怪不得皇帝会这么着急了,要是在不着急一点的话这皇位可能就不稳了啊。”
饶有兴致的开口,白远易支着下颌想了想,回身道:“药都在药箱了,要什么就自己去拿,为师去皇宫转转,看能不能瞧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白远易行事向来如此,李昭烟已经习惯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出了燕王府,就是苏楚陌的人也不一定能跟上白远易。
好笑的摇了摇头,李昭烟径直进了方才白远易走出来的那间屋子,药箱还放在桌子上没有来得及收拾,由此可见白远易是在整理药箱的时候被自己叫出去的。
这倒让李昭烟省了事,也不仔细看那些药都是什么效果,一股脑的就包进了自己怀里的手帕中。
看着面前桌子上小小的一堆药,苏楚陌有些哭笑不得,白远易手下出来的药,再寻常的药效果都比旁人的药要好,更何况这外头都仔仔细细的包了一层油纸,上面写了药名。
要说白远易还一个与众不同的习惯,旁人的药名是按着方子上的名字写,他偏不,就写疗效,止血的就写“止血”,消肿的就写“消肿”,完全不按着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来。
这些药齐齐看过去,有好几种都是白远易平时轻易不拿出来的,会被李昭烟搜刮过来大概是因为他现在在燕王府,觉得不会被人拿了去。
“烟儿,这些药你都仔细看过了?”
李昭烟疑惑的抬头,“怎么了?是要有问题吗?当时师傅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妾身想着师傅药箱里的药都是好的,就都拿了来。”
苏楚陌失笑,挑了几样能用到的,剩下的又仔细包好还给李昭烟,“这几样都用不到,你若是愿意还给他就让阿七送过去,不想还也无妨,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都带着吧,”李昭烟固执的将手里的药重新塞进苏楚陌手里,“管它能不能用到,你带在身上妾身也能安心些,府中妾身会好好看着,一定不让皇帝有可乘之机,你放心。”
见李昭烟确实没有改变注意到意思,苏楚陌只得将药都留下,心中却已经开始想要怎么补偿白远易了
外头传言白远易的药难求的厉害,拿了银子上门也不见得白远易赏脸,更何况找到白远易就是一大难题,除去白远易自己行善,旁人几乎是得不了白远易的药的。
忽然就觉得手里的药有些烫手,苏楚陌眼睛微眯,想到李昭烟说白远易去了皇宫,渐渐有了些头绪。
早朝是商议起启程的时辰,日头正盛时苏楚陌不愿启程,信口胡诌了个由头,皇帝面上隐隐发青,却因着还未下朝而没说什么,还好言好语的叮嘱了苏楚陌几句做样子给文武百官看。
苏楚陌不乐意卖皇帝面子,一句应答也没有。
眼瞅着要出事,眼见的工部尚书连忙出来和稀泥,三言两语就将皇帝绕了进去。
“皇上您说,微臣手头上这事情需得如何处理,如今臣已经操心的大把大把落头发,瞧着恐怕要像高大人一样了。”
高大人其人,在朝中只挂了个闲职,听着十分唬人,却没有半点实权,这人落的这场面几乎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他本也是探花郎,偏不知得罪了谁,封官时一众手握实权的大臣冒着惹恼皇帝的风险推据,还真就让这探花郎无处可去了。
总不能真让人闲在家中,皇帝最后一琢磨,拍板让他填在了这空了许久的位子上。
分明是吃了亏,可探花郎高文景半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整日乐呵呵的上朝下朝,见了什么闲时都要去做个和事佬,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头发却较同龄人少了许多。
同僚都说探花郎太爱操心,所以才会如此,于是朝中无论谁遇着的烦心事多了都要说自己快赶上高大人了,可这高大人可比他们官位低的多,见了他们还要作揖的。
高大人如今就在最末尾的地方站着,正老老实实的瞅着前面那位大人官帽下不如往日整齐的大辫子,听到自己被提及,忙抬头去瞧。
正巧了皇帝也看了过来,便顺口问道:“高爱卿,你今日可遇着了什么事?”
“回皇上,还真有,微臣前天这位大人的辫子比起往日有些乱了,微臣正在想着这位大人的辫子为什么会乱,是早上起晚了着急还是编辫子的人……”
皇帝本也没想着要听高大人念叨,可高大人这一念叨就没完了,估摸着再说下去说到下朝也说不完,“高爱卿,这是你前面那位陈大人的私事,你若是感兴趣的话下朝之后与陈大人寻个地方好好聊。”
也是奇了,听高大人这么一念叨,皇帝再看苏楚陌时就想着好在苏楚陌话少,否则自己迟早要被苏楚陌那一张嘴活活气死。
“燕王,启程的时间就交由你自己来定,定下之后让人进宫来说一声就好。”
苏楚陌冷冷的应了一声。
“至于你,”皇帝起了个话头,有些不满的看了工部尚书一眼,“不知道怎么解决就继续想,这事情还要问朕,朕给你发着俸禄就是让你为朕排忧解难的。”
谨记着皇帝的话,高大人下朝之后竟然真的就去找了陈大人,刚开口没说几句,陈大人不耐烦的一回头,眼中顿时就有了类似于恐惧的神情出现。
高大人以为是陈大人在骗自己,漫不经心的回头去瞧,正对上了苏楚陌带着面具的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王,王爷。”
倒不是说他们害怕苏楚陌的面具,实在是他们这些没地位的小管都是保持中立的,要是让皇帝的人看见他们和苏楚陌站在一起……
“二位大人不必顾忌本王,继续就是,高大人,你方才在朝堂上还口若悬河,看那样子,恐怕那些个文官凑一起都要输给你一些,怎么一见本王就结巴了?”
好吧,确实这位高探花高中之前就已经被苏楚陌招揽,只是两人一直不曾往了,就连高大人落的现在这情景也是苏楚陌一手安排的,为的是日后的一桩事。
若不是高大人在朝堂上的话听的苏楚陌烦躁,苏楚陌断然不会在这时候叫住高大人。
不过百官皆知苏楚陌性格阴晴不定,做出这事情倒不显得出格。
“王爷,那是下官一时失言,其实下官只是在这些闲事上能说上几句,怎么能与那几位大人相提并论。”
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高大人,苏楚陌越过高大人与陈大人,慢悠悠的往外走。
后面的两人却不敢绕过他去,只能像受了惊的鹌鹑似的小心翼翼的跟着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