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白远易,逐一排除过去,最有可能的居然菁菁那丫头,白远易斜了青年一眼,“这下知道菁菁的本事了?成天瞎担心什么,还去衙门闹,净给人添麻烦。”
青年低着头有些脸红,心中后知后觉地觉得丢人起来,要不是遇见了李昭烟,他最后万一被抓进牢里……咦,想都不敢想青年连忙摇了摇头,将奇奇怪怪的念头都晃出去。
“好了,他也是担心,你有什么办法联系菁菁吗,不然让她先回来?”李昭烟看着无玦,话说的有些心不在焉,小无玦在苏楚陌怀里好乖的样子啊。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李昭烟打消了接过无玦的意图,要是她再干嚎着和自己玩,不知道的以为自己欺负小孩儿呢,还是等无玦换了和自己玩的方法之后再说吧。
李昭烟的提议让青年有些心动,眼巴巴地看向白远易,“应该有的吧?”
白远易头也不抬,专心和云懿玩儿对手指的游戏,勉为其难分出一些精力回道:“有倒是有,只是你们不了解那丫头,难道遇上她感兴趣的事,恐怕是不愿意就这么回来的。”
“怎么会呢?”青年一急,“姐姐喜欢小郡主呀,让她回来照顾小郡主不是就好了。”
说着,青年不确定地看向李昭烟,试探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李昭烟应道,感兴趣归感兴趣,可这事情是真的不安全,她自是希望菁菁待在京城的。
定下了哄菁菁回来的由头,青年又侧身去看白远易,眼中满是期待,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白远易。
然而白远易何许人也,怎么会因为一道目光不自在,他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还旁若无人地和云懿说起悄悄话。
直到青年眼睛酸痛,白远易还是毫不动容,甚至遮住了云懿因为好奇而望向青年的目光。
实在着急,青年蹲下-身去揪白远易衣角,讨好地道:“先生,你把姐姐叫回来吧,她一个人在外面你放心吗?”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要清楚,她不像你想的那样柔弱,许多事情与她而言都很简单就可以做到,因为你自己的想法就不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好吗?若是实在闲着,不妨想想她为什么要瞒着你一个人去。”
撂下这番话,白远易起身将云懿顺势交到李昭烟手里,“我先回去了,有事让人来找我,明日我就不过来了。”
李昭烟还在想白远易的话,没顾上留他,倒是苏楚陌送了白远易几步,看着他走远才返回来,“好了,都站在院子里像什么话,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回院里吧。”
也不知道李昭烟听进去了没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跟着苏楚陌走。
夜色渐深,苏楚陌刚接到一封信,如今去了书房,李昭烟一个人躺着睡不着所幸让翠月点了蜡烛,倚在床头看起书来。
屋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时快时慢,时不时还会停一下,李昭烟等了许久也不见外面的人进来,唤道:“谁在外头,进来。”
见了来人,李昭烟稍一思索便想了起来,这人原是先前丢了孙女来请假的嬷嬷,只是不知这时候再来是要做什么了。
“你在门口做什么?”李昭烟猜测这嬷嬷许是来道谢,并未放在心上,捏着书角翻过已经看完的那页,听不见回音,李昭烟略有些疑惑,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嬷嬷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道:“王妃娘娘,按理说这些事情不该拿来烦您,可我们一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京城有名望的大夫我们都找遍了,可囡囡还是刚救回来那个样子,一有人靠近就吓得缩起来,怎么哄也没有用,就连吃饭都要我们将饭菜放下之后就离开,她才会吃一些,我们在的时候她连东西都不吃也不愿意动一下,真的是没有法子了啊,您看能不能,奴婢将囡囡带来,您给看看?”
凭着嬷嬷简单的描述,李昭烟心中大概有了数,“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明天把孩子带来,我让人请师傅过来一趟,即便我没法子师傅也有办法的。”
其实哪里用的到白远易,在这方面白远易很大概率是不如李昭烟的,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嬷嬷放心罢了。
果然,嬷嬷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一听李昭烟的话,当场就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磕头,“王妃娘娘,您真是活菩萨啊,只要您和白神医愿意帮忙,我们家囡囡一定会没事的。”
李昭烟看不了有人在自己面前这样卑微,偏偏刚才觉得冷,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的,起来有些不方便,好在翠月一见她要动,赶紧就伸手去扶人了。
“嬷嬷啊,你在府上也有些年头了,这些事情只要你开口,能帮的我和王爷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不必这般拘谨。”李昭烟见翠月已经将人拉了起来,也就没动,只是手里的书已经放在了枕头边。
送走了嬷嬷,李昭烟却没再继续拿起书本,而是靠坐着发起了呆。
苏楚陌进门时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将沾了寒气的外袍挂起来,他坐在床边点了点李昭烟鼻尖,待李昭烟看向他之后问道:“怎么了?”
李昭烟眨了眨眼,往苏楚陌怀里靠过去,把自己心里那些怎么也理不清的思绪说给苏楚陌。
声音断断续续,李昭烟睡一会儿就要想想,想想自己说的有没有问题,想想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苏楚陌并不时常搭话,只是在李昭烟钻了牛角尖时开口引导几句。
来来回回,等李昭烟说清楚,外面竟已经隐隐传来了几声鸡鸣。
“都这个时候了,赶紧歇息吧,都是我不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居然说了这么久。”李昭烟听见鸡鸣,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可以看出来,说完那些挤压在心里的事情之后,李昭烟心间的愁绪去了个七七八八。
苏楚陌早已经坐在李昭烟身边和她一起盖着被子,见她拍了额头,拉开她的手看了看有些红的额头,将手按上去,“你愿意说这些我很欢喜,也大概明白了你这些天忧心的事情,问题总是要发现了才能解决,现在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明天我们吧远易叫来,医学上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远易肯定有办法的。”
李昭烟一下子恍若醍醐灌顶,她只想着不能让人知道她的来处,可她现在也是医者,能接触到的医术典籍远胜大多数人,只要巧妙地运用语言艺术,在不涉及现代事情的前提下,让人们重视心理上的问题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心中有了思路,李昭烟困意消散的干干净净,也顾不上和苏楚陌说,急匆匆就穿上鞋子去卧房西角找装书的箱子,那些寻常大夫遍寻不得的宝贝医术,她这里都已经压箱底的。
循着记忆翻出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书册,封皮已经不见了,正和李昭烟的心意,她又连忙把书翻了便,找到夹进去的书签。
“找什么呢?留着明天醒来再找,这都什么时候了,”苏楚陌跟着下来,见了李昭烟手中的书,“这不是书房架子上的吗,什么时候收到这里来了?”
“上次看完之后就带过来了,咱们府里又没有其他人用得到,我就把医书都放在一起,也方便用的时候取。”李昭烟自己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把书房的书藏在这里的,只是她现在满心都在为自己想到的理由窃喜哪里还会把心思放在回忆上。
心中安定下来,散了的困意却没能回来,李昭烟在苏楚陌身边听着他绵长的呼吸闭目养神,脑子里不住完善着自己的说法。
木门被推开,许是因为这门已经用了数年,在推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刺耳的声音已经吵醒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的人。
“嗯……谁啊?”李昭烟迷迷糊糊地睁眼,浑身都难受,伸懒腰时不忘分出心神,想着以后无论如何不再熬夜。
翠月看了一眼门,记下了稍后让人来看看的事,应声道:“吵醒主子了,白先生来了,王爷让奴婢来看看您醒了没有。”
李昭烟记忆还没和睡前连上,不甚情愿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来了就来了,找我做什么,他又不是别的客人,在府上就和自己家里一样……”
说着,李昭烟眼睛又慢慢合上,显然是准备再睡一觉的。
翠月不想催李昭烟,只是想到往日白远易来了苏楚陌并不会特意让人叫李昭烟,担心耽误了什么事情,“主子,奴婢看王爷的样子,似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您和白先生商议。”
“什么事情啊,好困——”李昭烟倏然睁眼,她想起来了,凌晨的时候她反复琢磨着怎么说才能让苏楚陌和白远易两个人精不起疑,直到天已经开始亮了的时候才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应当是正晌午,李昭烟一骨碌翻身起来,“确实有些事情,早先说好今日要商量的,是我睡糊涂,你让人送水进来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