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人去的早,白远易来时李昭烟刚起,正要去找云懿,见他来了,便唤他一同去绛春轩。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同我说说,传话的人只说王爷让我来帮忙看些东西,你见过的也不少了,到底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并排走着将将过了一半路程,白远易开口询问。
李昭烟没想到苏楚陌瞒的这样严实,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于是让翠月将身后几个丫头往后打发了些,确定不会有人听见之后才说了云懿昨日所说的事。
“我与王爷都觉得蹊跷,若非云儿有这本领,我们恐怕要到出了事才会发觉,如今看着这虫子只是啃食些花草,可还是警醒些才好。”说罢,李昭烟眉头紧锁,不好的感觉又强烈了一些。
白远易来之前到没想到是个没把握的事,此时闻言并未质疑,而是看向翠月,“若是如此,许是要劳烦翠月姑娘了。”
“白先生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这般客气做什么。”翠月对白远易的态度搞的有些懵,连连摆手。
李昭烟也疑惑地看了一眼白远易,“少见你对府里的人这么客气,翠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白远易无奈地笑了下,也不说什么辩解的话,只道:“先前我将事情想的简单了些,只是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出些不对了,阿梦院子里又我早年送她的东西,请翠月姑娘去一趟,将东西取来。”
“不就是取个东西,让翠月找个信得过的人就行了,为何非要她去?”李昭烟有些不解。
“阿梦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总觉得有人要对她不利,这府上她信得过的除了你们几位主子,也就一个阿七,一个苏管家,一个翠月姑娘,你说不让翠月姑娘去让谁去?”白远易耐心解释着,事情后头有隐情,这时候并不是细说的时候,也就没讲。
白远易说的这种人一种是天生的,另一种便是因为后期的一些遭遇,李昭烟多少对白梦有些了解,因此知道白远易没仔细说的原因,也闭口不谈。
翠月去过几次白梦住的庄子,考虑到白梦或许会跟着过来,特意让人套了马车。
而此时朝堂上也如苏楚陌所说,认为此次边境之乱只是小打小闹的人与觉得边境之事只是试探,后面还有大事的人争的脸红脖子组,哪里还有平日那副官样。
“话也不能这么说,便是你们认为这只是小打小闹,可小打小闹多了也是要出事情的,何况我东临国富民强,若非早有准备,谁会来触虎须?”主张重视这次事情的兵部尚书瞪眼看着户部郎中,“无非是不想让军队出征,为了省那些银子出了事怎么算?你们担得起责任?”
后一句话直接将整个户部算了进来,钱琮拈了拈花白的胡须,不紧不慢地道:“徐尚书此言不妥,一人之言怎可代表整个户部,如此草率未免有失偏驳。”
话中之意便是不欲自家郎中站一边了,其他人面面相觑,心中谋算起来。
先前开口的郎中也没想到,一时间被架在半空不上不下,俊朗的脸憋红了一片,原以为自家上司会与自己一个立场,怎的出了差错?
这小郎中也是被钱琮有意误导,上朝路上两人聊了几句,提及此时时钱琮闪烁其词,俨然一副主和又不想被下属看不起的样子,郎中自然想顺着他来。
打了小郎中的脸,钱琮又转眼看向兵部尚书,“只是……徐尚书如此主站,到底是为了我东临,还是为了你那侄儿?方才我听的明明白白,你似乎提了你侄儿的名字?”
是了,徐尚书异姓的一个哥哥家长子从军,正在营中历练,已经有了个不低的官职,若是再立功,便能称一句光耀门楣了。
喉头一梗,徐尚书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与钱琮向来不对付,互相揭短的时候没少过,可钱琮这人为官清廉,待人处事又平和,翻来覆去也只有年轻时的几桩傻事,可也不是什么错事,倒是他自己,大错没有,小问题却多的很。
这次的事情徐尚书本不想掺和,随他们去争就是了,不管怎样自己配合,可那异姓的哥哥偏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地在昨日城门落钥前赶了来,让自己帮侄儿一把。
这不,一掺合就出了事,又被钱琮揪住了小辫子。
“钱大人,我敬你是学富五车的人,可你怎么连我这个糙汉子都知道的‘举贤不避亲’也不知道?”不甘心就这样被堵回去,徐尚书好不容易想出一句耳熟的,其实他也不是什么不通诗书的人,只是平日里不喜文绉绉,日子一久,自己也习惯了。
钱琮轻飘飘瞥了徐尚书一眼,懒得再与他正那些有的没的,“皇上,边境之事万不可轻慢,史书上多少活生生的例子啊,这次说是全军覆没,听着也好听,可其中不乏对方情敌,又遇王爷正巧看了兵书,让士兵试试新布防,若按着原先的来,您也说了,那处危矣。”
话确实出自皇帝之口,却是与苏楚陌话赶话说到了那里,否则对苏楚陌有利的话怎么会从皇帝口中说出来。
好一番争论,两拨人谁也说不赢谁,又有几位大人中立,态度始终不明确,早朝已经比平日延后了一个多时辰,一群人却感觉不到饿一样,越发中气十足。
皇帝听着心烦,甩手罢朝,自己率先离去。
一群人还要争,看来看去却不知说给谁听,他们再怎么争怎么吵,无非是想用自己的话说服皇帝,只有皇帝应允,其他人答不答应又能怎么样。
寻了安稳地儿与几位大臣议事,结束时已经过了晌午,想到今日府上还有事,苏楚陌拒绝了几位大臣一同用饭的邀请,紧着时间回燕王府。
原本该有孩童声音的烟云院安静异常,院里伺候的人也少了大半,苏楚陌原想着李昭烟不在院中,正要走,被从屋中出来的翠月唤住。
“王爷回来了,快进来吧,主子与白先生在屋里呢。”
一时间,苏楚陌只隐隐觉得,李昭烟的直觉果然很准,要不是碰上了大问题,李昭烟与白远易何至于从早上到现在也得不出个结论。
迈步入内,桌前两人手旁各放了好几本医书,有陈旧的,有装订整齐的,还有看着不像东临之物的,种类繁多。
“这是怎么了?”不想打扰两人,苏楚陌在一边等到李昭烟实在眼睛酸的看不下去了之后才问道。
李昭烟抬手揉着眼睛,一边道:“是外头专门带来的稀罕东西,幼时喜食花草根茎,长大些便含有剧毒,吃的杂了,毒便强一些,到时候沾之即死。”
那还真是稀罕玩意儿,绕是苏楚陌也不由得要说一声幕后之人用心之恶毒,虫子有什么灵智,现在是燕王府水土好,所以才赖着不走,过些日子嫌弃了,少不得要满京城跑,到时候出了事,只消说一句虫子是燕王府出去的,再找几个所谓的‘证人’去亲眼目睹,燕王府立刻就会被送上风口浪尖,届时无法保证安全的百姓自会为燕王府的行为找到合理的理由,以将事情彻底扣在苏楚陌与李昭烟身上,或许运气不好的话白远易也会有份。
比如什么“燕王功高震主,妄想与皇帝平起平坐,故意引起乱象。”、“白神医联合燕王妃试毒,视人命为草芥,燕王在后推波助澜。”
各种各样的理由都会有,说的有鼻子有眼,只怕没几个听过的人会不相信。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虫子是什么东西,为何还要翻这些医书?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苏楚陌等回答的同时自己也在琢磨。
“这个啊?直接把虫子弄没倒是简单,但没意思啊,我和师傅寻思着怎么把这玩意儿的作用改了,也吓唬吓唬下手的人。”李昭烟闭着眼睛休息,脑子里还推算着刚才想到的几种法子。
同情了一下动手的人,苏楚陌知道这边自己帮不上忙,让翠月送了吃的过来,吃完之后在一边看书。
记恨着沈意遥送了假的情报出来,不管她是被苏楚陌算计还是与苏楚陌合作,杜子墉向来不会将这种事情分的太清楚,一并记恨上就是离去,苏楚陌那边已经动了,剩下就是一个沈意遥。
“郑宇,去想办法给兰溪送个信,让她哄沈意遥出来,也该给咱们这位长公主一点颜色瞧瞧了。”手中杯盏无声碎裂,被杜子墉随手扔在桌上。
郑宇一言不发地出去,心中已然盘算起来,燕王府不是什么好进的地方,他不打算自己进去,那就只能在物件上做手脚让人不知不觉带进去,只是要如何保证东西送到沈意遥院子里是个问题,还得细细思量才好。
没几日,京城颇有名气的瓷器坊出了新样式,采用了些郦国的特色,抵制者亦有之,图新鲜的人却也不少,生意火爆的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