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花上有问题?”皇帝听刘院判说罢之后问道。
刘院判妥贴地又收好帕子,那药他还要留着研究呢,可不能撒了,若非担心皇帝不信,这东西他都不想拿出来。
听皇帝还是有些不信,刘院判道:“千真万确,那花房的管事太监,就是陪在贵妃娘娘身边儿那个公公,如今人已经在太医院了。”
皇帝这才信了,原来不是许贵妃糊涂,是他糊涂,许贵妃去查看待会儿要放在他面前的花,吸入了上头的药,要不是许贵妃,按着宫中这些人做事的规矩,到把花搬出去之前都不会多看两眼,到时候毫无防备的他必然会出事……
“娘娘!”
由不得皇帝往深里想,许贵妃身子一晃便往地上倒去,竟是没了意识。
……
燕王府。
暗卫在阿七耳旁低语几句,没打扰正在吩咐事情的苏楚陌。
待书房中人都退出去,阿七才将方才暗卫说的事情说了,问道:“主子,这会不会是有人要扣在您身上?”
“应当不会,若非许贵妃突发奇想,这事情便不会败露,与其陷害我,倒不如直接除掉皇帝,让宫里的人去查,慢些也无妨,再让远易设法入宫一趟,看看许贵妃。”苏楚陌一边往外走着,一边道。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晚些出门的话可要迟了。
“是,属下稍后就去办,王妃已经在马车上了,让您不必去烟云院。”阿七刚应声,见苏楚陌去的是烟云院方向,赶忙开口提醒。
苏楚陌一顿,若无其事地换了个方向。
马车辘辘声中,李昭烟支着下颌打了个哈欠,“贺礼到底是什么啊,王爷到了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么?”
前些天李昭烟为贺礼一事烦心,苏管家递了台阶也不见她顺着下,苏楚陌看不得李昭烟愁眉不展,便说自己有一物,当贺礼送了正合适,李昭烟便放心了,只是苏楚陌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李昭烟那份贺礼到底是什么。
“稍后你就知道了。”苏楚陌卖了个关子,还是没有告诉李昭烟,“只是宫中出了些事,今天应当见不到许贵妃了。”
李昭烟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贵妃娘娘怎么了?”
早就知道李昭烟会好奇,苏楚陌将事情说了,见李昭烟着急,才又说了已经让白远易尽快进宫一趟。
“这就好。”李昭烟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了,贵妃娘娘也是,左右花房那么多人,她又何必自己亲自走那一趟,如今连那药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不好医怎么办。”
两人关系不错,李昭烟一想到许贵妃如今的情形就生气,要是许贵妃没去花房,让那狗皇帝这一次就驾崩了去,能省不少事呢。
“要是没人发现,皇帝未必会有生命危险,许贵妃也会因为这一疏忽而受罚,倒不如如今这样了,许贵妃因为皇帝而出事,他必然心怀愧疚,许贵妃便又多了一道保命符。”
苏楚陌分析的清清楚楚,李昭烟听着听着,气就消了些,抬手掀起帘子去看外面的街道。
“慢点慢点,前头那是不是燕王府的马车?”
后面有人说了一句,李昭烟觉得声音耳熟,脑海里却找不出来与之对应的人。
然而也没等李昭烟询问,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小姑奶奶,咱们可真是有缘,你看这今日这么多人进宫,偏偏我们就遇上了,不如一起走?”
这话说的,他都跟上了,李昭烟还能让人把他赶走不成?
只是想到那日苏楚陌险些动手,李昭烟将帘子放下,直到到了宫门口也没再往外看一眼,也就没发现,外面的声音在她发愣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到了?”察觉到轻微颠簸着的马车逐渐平稳,李昭烟回神,“还挺快的。”
宫门口一长串的马车,花花绿绿各色都有,有主人家早已经进了宫的,也有刚停稳的。
“王爷,王妃。”瞧见了燕王府马车的福公公小跑过来,“皇上让奴才在这儿候着二位,想请王妃先给贵妃娘娘诊脉。”
李昭烟转头与苏楚陌对视一眼,这算是皇帝服软了吧?
倒真是没想到皇帝能为了许贵妃让人候着苏楚陌与李昭烟,看来苏楚陌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对的。
“贵妃娘娘若是病了,不是该找宫中太医去诊治,候着本妃做什么?”想去归想去,这面子上的戏可得做足了,谁不知道燕王府与皇帝水火不容,要是轻易就去了,指不定引出多少猜测。
福公公面露难色,“燕王妃,这宫中的太医自然是请了的,如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贵妃娘娘宫里了,这不是,这不是实在没法儿了,您就跟奴才走一趟,不然奴才实在交不了差,皇上可正在气头上,您就当是救奴才一条命还不成吗?”
远些的人听不清这边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几人的神态也能猜出一些,不免要议论几句。
又推了几推,李昭烟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这再说下去都什么时候,走吧,我便随你去瞧瞧。”
“谢谢燕王妃,谢谢燕王妃,那快走不去,皇上那边儿等着呢。”福公公喜不自胜,声音一高就被人听了去,众人愈发确定皇帝这是有事要让燕王夫妇过去,好奇更甚了些。
李昭烟没走几步忽然想起来有些不对,“福公公,既然皇上怎么着急,为何不让人去燕王府传我与王爷,而是让你在宫门口等候?”
福公公没想到李昭烟会问,只是也没想着要瞒,“让人去了的,只是担心您二位已经出了门,又不知道您二位要走哪条路,怕去的人遇不上,这才由奴才在宫门口候着,这不,果真就没人遇上。”
这倒是奇了,按福公公所说,应当是每条他们可能会走的路都会有皇帝的人,怎么都这样了还能一个都没遇上?
“许是被暗处的人拦下了。”见李昭烟想不明白,苏楚陌道。
这便是了,李昭烟反应过来,他们这一路上暗处都有苏楚陌的人,他们见皇帝的人那样匆忙,会将人拦住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说话间就已经离许贵妃住处不远了,李昭烟一眼就看出许贵妃宫门口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这时候守着有什么用?”
“哎呦,王妃娘娘啊,这话到了皇上跟前可不能说。”福公公左右张望了,确定没人听见李昭烟的话才放心,“贵妃娘娘这才出事相当于是替了皇上,皇上这心里啊,正不是滋味儿呢,听了这话必然要不痛快了。”
李昭烟的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到底没说什么。
从侍卫身边过时福公公停了一下,问道:“怎么样了?”
“刚出去了两位太医,带着药童说是搬医书去了。”只这一句就让人知道里头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
福公公叹了口气,“辛苦你们继续守着了,咱家带燕王和王妃进去见皇上。”
“公公慢——”侍卫正要说往常的话,忙又停下,这时候可慢不得。
没时间再在门口耽搁,李昭烟咳了一声,催促福公公快些,听侍卫这么一说,她心里实在着急的很。
“是是是,不说了,里头可不敢耽搁。”福公公向李昭烟讨饶,带着两人往进走。
“废物!朕将你们养在宫中竟是养了群实实在在的废物,一整个太医院的人啊,你们平日里都在做什么?再看,一日医不好贵妃,你们便在贵妃宫里跪一日,何日医好了,贵妃睁眼了,你们再起。”皇帝指着面前跪着的一群太医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一般。
李昭烟只觉得这话听着像极了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小说里的内容,险些没忍住笑意,只能咳了两声,“咳咳,皇上,您这是要将太医们都废了?”
就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有几位太医是与李昭烟打过交道的,无不是被李昭烟气的不行,如今见她,早在她没开口的时候就有了预料。
“你——”往常皇帝见李昭烟如此是一定要说上两句的,这时候却硬生生止住了,“燕王妃来了,先随贵妃的丫头进去诊脉吧,燕王来朕身边儿坐着。”
鲜少见到皇帝对苏楚陌这般和颜悦色的样子,皇帝身边的人已经有人在想若是李昭烟也医不好许贵妃的话,皇帝会如何恼羞成怒了。
片刻之后李昭烟推门出来,面带愁容,对上皇帝的眼神,摇了摇头,“找不出症结。”
不待皇帝发火,李昭烟紧接着便道:“请皇上让人备笔墨纸砚,师傅在京城,臣妇这就写封信给他,让阿七送出宫去。”
皇帝的火就这么被浇灭了,上次和白远易撕破了脸皮,依着白远易的性子不可能愿意入宫的,能说动他的也就一个李昭烟了。
“苏公公,你去。”
压下心头的火,越多人说治不了,皇帝对许贵妃的疼惜就越多一分,在苏楚陌与李昭烟还没来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决定,这次之后,不管许贵妃再怎么推辞,都一定要册她为皇贵妃。
信上寥寥数语说明状况,都等不到墨迹晾干,皇帝就催着阿七去送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