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阿卉贡王上在王宫了收拾一间空着的宫殿吗?我还以为这次可以住在王宫里呢。”李昭烟故意有些失落地说。
因为带着帷帽,来接他们的侍卫本来就看不出李昭烟的神情如何,再加上她是客人,又是女子,也不好一直盯着她看,侍卫才没能发现李昭烟在笑。
这随口一说的话让侍卫为难了起来,蛮荒三位王的关系并不好,就算会有使臣来仿,多半也是安排着住进屏香楼,哪有李昭烟这样一上来就要住到人家宫里去的。
“这……”侍卫实在想不出个说辞,又担心直接拒绝的话会惹得客人不高兴,若是这位回去告个什么状,本来就不太平的日子就要更难过了。
眼看着一时没个解决的办法,肖庆往前迈了两步,“主子,您何必为难这位小哥呢,若是当真想住进王宫的话,让这位小哥去回禀了阿卉贡王上,难不成王上还会拒绝?”
话是这么个理儿,李昭烟不情不愿地瞪了肖庆一眼,退了一步,道:“那不如就这样,我们今晚先在城中找个客栈落脚,你回去问问阿卉贡王上,若是他答应的话,明日地方收拾好了你再来寻我们。”
侍卫哪有拒绝的份,只得应下,心中却已经开始琢磨,回去之后要怎样将这事情说出来,才不会惹得阿卉贡不悦。
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屏香楼都只拣着热闹的地段儿,这里也不例外,越往里走,街道上来往的人越多,衣裳的料子看着也比城门口的百姓要好。
帮着李昭烟几人在柜台登记过后,侍卫将钥匙递过,“那您几位今天晚上就先住在这儿,待卑职请示过王上的意思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让您知道。”
“也行,那你就赶紧回去吧,可别在路上又耽搁了。”明明从这里进宫的距离也算不上有多远,被李昭烟这么一说,却好像是要出什么远门似的。
侍卫不好说什么,讪讪地点头,心里不免觉得这位客人奇奇怪怪的,说起话来也总是不着边际,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你欺负他做什么?看着也就是个奉命行事的老实人。”看着侍卫出了门消失不见,肖庆也莫名其妙地看了李昭烟一眼,一开始李昭烟那样说时,他是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的,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配合,虽然后来接话了,却还是不怎么明白的。
李昭烟瞥了一眼肖庆,并未理会他的问题,只看向小二,“领个路。”
“是是是,您几位这边儿请,看着是刚从外面来的,可否要备些热水送上去?”小二早在一旁候着了,不过是看他们刚才还在说话,不好上前打扰,这时候客人得空了,自然得机灵着点儿。
“要的,你领完路下来之后去后头说一声。”李昭烟这时候说起话来倒是好好的了,半点为难人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小二一下楼,李昭烟就和肖庆聚在了一起,还没坐下呢,李昭烟就先拿了桌上的空杯子往肖庆身上招呼过去,“你装模作样起来的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这些天待在京城里可憋屈坏了吧?”
“哎呦,这不是为了配合您吗,不然翠月姑娘又说不了这蛮荒的话,您还指望着谁来给您台阶儿下呢?”肖庆被正正砸了一下也不恼,乐呵着跟李昭烟逗趣儿。
故意招惹那个侍卫,无非就是为了让他在阿卉贡面前多提几句他们的事情,否则的话就依着阿卉贡那个性子,多半就想着搭理也不搭理他们,让他们待腻了之后自己再回去。
不出所料,侍卫回宫之后刚将李昭烟的意思传达出来,阿卉贡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住在宫中?这个,这个什么义妹怎么是这个样子,到了别人的地方还要这样作怪?”
“卑职……”侍卫见阿卉贡果然恼了,生怕被牵连,跪倒在地就要认错。
“关你什么事,起来起来。”阿卉贡懦弱了些不假,但还不至于一遇到什么事情就要迁怒到别人身上,“既然她要来,晚些让人收拾空处来给她就是了,你明日午后去接她。”
侍卫满心以为自己会没什么好日子过,闻言愣了片刻才起身。
……
“这位小姐,奴婢是——”领路的人已经不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侍卫,换成了阿卉贡身边儿掌事的宫女冷月。
李昭烟一抬手,打断了冷月的话,“姑娘,我可是已经成了家的人,你如今这般称呼我,回去之后被我夫君知道了可是要吃味的,毕竟我们那儿成了婚的人都不讲究这个称呼了。”
冷月哪里知道,帷帽遮着,她连这位客人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女人,那自然是称呼为‘小姐’最妥当了。
“这倒是奴婢的疏忽,那……夫人?”见李昭烟没什么意见了,冷月接着道:“宫里已经给您收拾好了住处,王上让奴婢来接您。”
李昭烟抬眸,语带讶异地道:“阿卉贡王上当真了?我昨天的话本就是与侍卫开了个玩笑,并未想过他竟会真的那般说与阿卉贡王上,这可怎么是好?”
肖庆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李昭烟演戏,此时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占着李昭烟现在什么也不能做,索性侧过身去,避开了李昭烟的目光。
无法,李昭烟勉强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进宫去叨扰几日,只希望阿卉贡王上不要嫌弃我们吵闹才是。”
冷月显然是没有想过刚才李昭烟所说的这个可能性的,听她这么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左右地方都已经收拾了出来,该不痛快的,阿卉贡昨天夜里也已经不痛快过了,要是让他知道人家只是开了一个玩笑,那才真真儿是惹了事。
“不叨扰,王上昨日知道您要去的事情之后就很期待,那奴婢帮您收拾收拾东西?”冷月先打了个圆场,随后试探道。
李昭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过就是几身衣裳罢了,哪里还用得着姑娘帮忙,我带着丫头的,让她去就是了——翠月,把咱们带了的东西拾掇了,咱们进宫去。”
“是。”先前他们说的那一大串子话,翠月一句也没听明白,只是看着李昭烟的表情不太对劲,还以为是闹了什么矛盾,这时候看着好像却又不像那么一回事,不过现在到底不是说话的时候,翠月只得先去了一边收拾行李。
东临。
太医跪了满地,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儿就要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这是什么意思?刘院判,你来说!”皇贵妃许氏面有愠色,抬手指向这一群人里她最信任的那个。
被叫到的刘院判一抖,已经磕到了地上的头抬起一些,“皇上这症状像是中毒,只是臣等无能,没能诊断得出来到底是什么毒,已至如今……如今束手无策……”
语罢,这屋子里跪着的一群人心头都松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担子忽然就落了下来,他们先前所害怕的并不都是因为皇帝这毒他们解不了,更多的反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将皇帝中毒这事情说出口。
好像这话从谁的口中说出来,谁就要担着责任一样,现在有人说了,他们当然轻松。
“束手无策?”若不是手头上现在没什么东西,许氏看起来大抵要劈头盖脸地砸晕了这群人,“皇上费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如今你们就只会跪在这里,说你们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刘院判下意识答了,后面的话却又没说出口。
许氏柳眉倒竖,直勾勾盯向刘院判,“刘太医,你几次三番救过本宫的姓名,本宫不愿伤了与你之间的和气,可你若是再这么吞吞吐吐的说话,本宫可就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是是是,臣,臣不敢携恩图报,只是这房子却也不好做到,臣也只是担心说的没用的办法出来,让您满怀希望,又不见成效。”刘院判额头上已经滴下来大颗的汗珠,砸在地上晕开几个圈。
“你只管说。”
“白神医与燕王交好,或许可以通过燕王将白神医请来,这世上还不曾有什么疑难杂症,能够让白神医也没有头绪。”刘院判哆哆嗦嗦说完了他的办法,随即又将头磕在地上,不敢多言。
许氏也一时没了言语,显然是想到了皇帝和苏楚陌如今的关系,两人只差没真刀真枪地打起来,苏楚陌恐怕巴不得皇帝咽气,到时候不管是他自己登基做皇帝,还是随便扶持一个傀儡上位,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你们先出去,刘院判继续跪着。”半响,许氏嗓子有些沙哑地道。
众位太医也不敢起身,就那么跪着往后退,到了门口才爬起来,却依旧不敢抬头,弓着身子继续退,跌跌撞撞地下了台阶儿才好些。
有在外面候着的药童看见太医们出来了,开口就要说话,被瞪了一眼才怯怯地低头,安安静静跟着太医们在一旁站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