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火药味那叫一个浓,一个是故意上门找事,一个是心里憋了几天的火,争吵一触即发。
“就是你?”淳妃将苏子玉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目光中带了几分轻蔑,“瞧着也就这样儿吧,真不知道靠着什么手段勾住了皇上。”
嚯,听听这什么话,长相不行,可不就是讽刺苏子玉不知廉耻,用那些个不入流的狐媚子法儿勾-引沈天问。
苏子玉的憋屈都是因着沈天问来的,淳妃还一上来就说起沈天问,苏子玉立刻就炸了,沈天问不在,她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一张口便道:“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是长这样儿了不错,您不知道吧,沈——哦,不对,皇上他最喜欢的可就是我这样儿的了,怎么着吧,实在看不下去就去告状,也试试你说的手段?”
但凡沈天问在,苏子玉打死也不能这么说,可就是沈天问不在这儿,苏子玉一个现代人,从小到大什么话没说过,自然知道怎么说话最能刺着人。
来的这女人要是跟沈天问亲近了,一个状告过去,她指不定真能清静两天呢,苏子玉可巴不得沈天问不来。
淳妃脑子直,任性是真,可也是从小在官宦之家长大,对上苏子玉这样的就半点胜算也没有了,就苏子玉这伶牙俐齿又不拘着自己的性子,淳妃说得过她才有鬼。
“你——”喉间一哽,淳妃被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抬手指着苏子玉。
少顷,又听淳妃愤愤哼了一声,“你能说会道,本宫自不与你争,只是皇上本就为政务劳心,你莫要叫他整日又在你这儿受气。”
没想到看着气势汹汹的女人居然有些憨,苏子玉后头准备的更不客气的话可就不好说了,顿觉憋屈得紧,不耐烦地道:“这话你去跟沈天问说,我巴不得他赶我出去,你当我在这儿就自在了?”
淳妃只以为天底下没有不想进宫的女子呢,能不能得盛宠且另说,自己入了宫,家里的地位可就跟着水涨船高了,便是不为自己,为着家里也要试一试的呀,怎么这姑娘瞧着半点儿也不乐意?
“你这话莫不是框本宫的?皇上就往你这儿来得勤,你说不情愿就不情愿,万一是在本宫面前做戏呢?”淳妃心里还惦记着雅妃的撺掇,虽然也看出苏子玉不像是多上赶着的样子,却还是咄咄逼人。
“爱信不信。”苏子玉已经没了和她吵下去的兴致,撇着嘴就要回屋。
真是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来了个给她打发时间的,一开口才知道也是个缺根筋的,沈天问将这种人放在后宫还真是省事儿。
“你站住!”
被无视了的淳妃哪里跟罢休,她这一趟来之前可在心里打了好些腹稿,如今只开了个头,要是就这样回去的话未免太丢人了些,“既然你说你不愿意在宫中,那你为何不跟皇上说明,皇上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未必会拘着你吧?”
这是什么话?苏子玉前脚已经进了门,却因为淳妃这话停了下来,看傻子一样看着淳妃,“这位——还没请教,这位娘娘怎么称呼?”
一开口嘲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苏子玉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这位娘娘的封号,万一待会儿吵起来都没点儿气势。
良筠自从跟着苏子玉进宫,一有空就会了解宫里的情况,对沈天问这两位妃子不说是了如指掌,最起码也分得清谁是谁,方才就要跟苏子玉说的,只是她出来得太快,才没来得及,如今听她问了,自然将知道的都低声说给苏子玉。
越听,苏子玉越觉得今天这架是吵不起来了,一根筋,好骗,死心眼儿,这那一点看着像是个能在宫里活下去的人?
苏子玉自己是在这些事情上也不大搞得懂,可她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想要离这地方远些了吗,毕竟谁上学时期没看过宫斗小说或电视剧,跟同学都聊不到一起。
一早便知道宫中一是勾心斗角多,二是容易死人,一来到这儿,苏子玉半点都不被什么亭台楼阁迷惑,一心远离皇宫,甚至逃出来皇城,远远儿去了东临,哪成想还是没躲过。
“淳妃娘娘,您来的意思我知道了,只是这种事情我们都做不得主,要皇上自己不愿意来才好,您说呢?”这样的人苏子玉吵都不稀罕和她吵,面上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听在淳妃耳朵里就是苏子玉在挑衅她了,刚才说了那么多,现在这人张口闭口就是沈天问,不是明摆着拿沈天问做挡箭牌吗?
“你这人也是不识好歹,本宫好生与你说话,你总拿皇上做什么挡箭牌?”
“您误会了吧?”苏子玉被淳妃的脑回路惊着,是她说的有问题还是这人故意找茬?宫里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沈天问做主,她倒是眼巴巴盼着离开,怎么说出来就成了找挡箭牌,“我确实是想要离开的,从头到尾都是沈天问不许好不好,您来找我有什么用。”
瞧苏子玉翻来覆去也不改说辞,淳妃这才迟疑起来,她是认为这世上的女子都巴不得能入宫,可若是真有例外呢?
“你说的话里不曾作假?”没人当场教唆,淳妃果真不至于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三言两语得就不像一开始那般看着就像个找茬的。
这边正说着,沈天问已经得了消息,“淳妃?她去见苏子玉做什么,谁叫她去的?”
果然是沈天问亲自选的人,他对淳妃是个什么性子清楚得很,想也知道她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就跑到寄荷轩去,一开口便问到了点子上。
来传话的宫女因为沈天问是在问她,正要说不知道,沈天问身后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太监已经上前两步,“这几日雅妃娘娘倒是常与淳妃娘娘来往,只是说了些什么便不清楚了,雅妃娘娘谨慎,回回都是打发走了宫人的。”
倒不必知道她是怎么说的,知道这些就够了,沈天问冷冷撇下一句“让赵大人先在书房候着,寡人晚些过去。”随即便往寄荷轩去。
事关朝政,杜子墉不敢怠慢,自己去传话,心中却不免嘀咕起来,也不知道沈天问到底怎么想,分明对那苏郡主就是十分在意,当着面又一言不合就要打杀了人家的样子。
等到沈天问带着后面一长串随侍踏进寄荷轩时,苏子玉已经和淳妃在院子里坐下,屋子里苏子玉发脾气摔了的花瓶碎渣还在,不好叫人进去,便坐在了外头。
听见纷杂的脚步声,两人几乎同时回头看向门口,淳妃想到起来是瞒着沈天问来见的苏子玉,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讷讷半响不知言语。
“不是刚走,怎么,想起什么事情了?”倒是苏子玉不客气得很,张口便是冷嘲热讽,“这寄荷轩可没什么值得您惦记的。”
院子里气氛出乎意料的融洽,完全出乎了沈天问的预料,他原是想着这两人兴许是要打起来的,毕竟苏子玉本就张牙舞爪,又憋了好些天的气,淳妃也是个容易收人挑拨的,可能一句话说不清楚,就打起来了,只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苏子玉见沈天问目光落在淳妃身上,立时也想起来淳妃的擅作主张,心里咯噔一下,唯恐淳妃会被责罚,“淳妃娘娘听说寄荷轩新来了主人,便带着丫头来瞧瞧,我们正聊着天呢,您要坐着听听?”
这话一出,沈天问和淳妃都愣了一下,淳妃惊讶的是苏子玉会帮自己说话,沈天问愣的,是苏子玉因为旁人,对他不那么冷淡。
或许这会是个突破口?沈天问心头微动,转瞬间已经有了决断,“寡人看着你们倒是合得来,淳妃闲来无事就多来寄荷轩坐坐,也互相解解闷儿。”
苏子玉张口就要解决,只是心念急转间,她意识到,如果沈天问也常来,淳妃也常来,说不定她可以想法子撮合了他们两个,这样一来,沈天问岂不是就注意不到她了。
“也好,淳妃娘娘平日得空就来这儿,咱们好好说说话儿。”不待淳妃对沈天问的话有什么回应,苏子玉已经代她答应了下来。
看着沈天问眼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办法果真有用,苏子玉不就是因为和沈意遥关系好,才跟着她又是东临又是蛮荒的跑,若是她在宫中也有了合得来的人,多半也就不闹腾了。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却神奇的让事情走想同样的轨迹,也是很不容易了。
匆匆交代了几句,确定这边儿没什么事情之后沈天问就离开了,全然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苏子玉的感受,为什么费尽心思也想让她留在郦国皇宫,留在他身边。
“淳妃娘娘,你以后没事儿了就来,皇上也常来,你就能经常见到他了。”苏子玉盯着沈天问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凑近了淳妃,小声在她耳边说。
淳妃一惊,险些要当着寄荷轩一众宫人的面跳起来,“你要帮我?”
“哎呀,别声张别声张……”苏子玉伸手将人拽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