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虽是臣探听得知,却是无关乎于臣,而是关乎于皇后,关乎于窦太主您,所以若臣又怎么好多言呢?”
真是个老狐狸!
此般言语,就像是太极推手一般,将话题再度转回了刘嫖的身上。
可田蚡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此时的刘嫖显然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的详情,所以自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小心思,当下便是恭声言道:
“武安侯利用自己的讯息为本宫传信,本宫感激不尽,事关皇后一事,还请武安侯能够将此中详情尽数告知,日后若武安侯有所需求,本宫自然是会伸以援手相助。”
“前些日子本宫还听闻武安侯与相国在朝中关于大鸿胪和少府的人选意见不一,此番之后本宫必然亲赴相国府上,良言相劝,居中调解,自是会给到武安侯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便是直言要以官位相诱了,要知道此前大鸿胪和少府先后被御史弹劾,最终纷纷获罪入狱,窦婴和田蚡为了大鸿胪和少府这两个官位的人选可是撕破了脸皮,在朝堂之上大加争执,甚至在下朝之后仍然是互不相让,直到现在此事依然未定。
看得出来刘嫖对于田蚡所言可谓是无比重视,仅仅是为了得到这个明确的讯息,便是要以大鸿胪和少府两个高位相予,出手可谓是相当阔绰了。
要知道虽然大鸿胪和少府两个位置虽然都并非朝中要害之位,实权不甚,可毕竟都是位列九卿之上,若是能够在这两个位置之上都安排上自己的人,那么即便是对于窦婴和田蚡这等位高权重之人也是大有裨益。
听到刘嫖所言的田蚡,此时的表情也是闪过一丝精芒,只不过转瞬之时便是将其深深藏匿。
他的心里现在亦是在进行盘算,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给到刘嫖回言。
仿佛是猜到了田蚡心中所想,几息之后见田蚡还是没有回话,刘嫖脸上的笑容便是逐渐消失,而后便是坐起身来,道:
“看来武安侯是并不信任本宫了,或者觉得本宫之言根本无法影响到相国的言行,既是如此,那本宫便也不再多言,就此作别了。”
眼看刘嫖起身便要往外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田蚡当下便是随其站起身来,连忙挡在了刘嫖的身前,赔笑道:
“臣方才尚在思虑之中,还请窦太主勿怪。”
“我们坐下来继续聊,可好?”
今日眼线传来的讯息虽然很是机密,可这消息却是只对于皇后和刘嫖有用,若刘嫖此时真就这么走了,那么这个消息就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之所以方才田蚡没有一口应下来,一方面就是在试探刘嫖,另一方面,就是在想窦老太后和窦婴会不会听刘嫖的,应允他关于大鸿胪和少府两个官位人选之时。
眼见刘嫖此时态度如此绝然,田蚡也是深知自己不能够再迟疑了,否则让刘嫖失去了耐心,自己最终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看到田蚡做出这般谦逊作态,刘嫖心里早已是猜到,她板着脸坐下,心里却是将田蚡好好地鄙夷了一番。
就像田蚡这般人,她素日里是最看不起的,若不是事关皇后,她绝然是不会和田蚡这等人作交易。
田蚡坐到了刘嫖的身前,而后放低了声音,言语道:
“陛下今日去了长乐宫,足足待了三四个时辰才回到了未央宫。”
刘嫖点了点头,此事她早已得知,而且这其中也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刘彻不说每日,但隔三差五就会去长乐宫拜见太皇太后,这并不是什么怪事,根本不值一提。
“陛下今日前去长乐宫,第一时间便是到了永宁殿,据臣所知,长公主今日在殿内召集了不少歌姬舞姬为陛下助乐,而这其中一个舞姬,名为卫子夫,便是被陛下一眼相中,而后两人到了那尚衣的轩车之中更衣,这一更衣,就是一个多时辰......”
听到这番话语,刘嫖脸上的神色终于是控制不住了,当下便是怒气横生,侧放在身体两边的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
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很是愤怒了。
女儿这些日子不止一次跟她说,刘彻现在对她很是不耐烦,平日里根本就懒得搭理她。
没有想到,刘彻对皇后不顺眼不顺心,甚至不予相见,却是被永宁殿一个出身低微的舞姬眯住了眼,竟然还一见钟情!
自己的女儿贵为皇后,日日索求却不予理睬,刘彻反倒是爱慕一个奴仆,这刘嫖怎能容忍?
只是她怒气刚到顶点,耳边便又传来了田蚡火上浇油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