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甚至觉得,莫非这席大小姐与杨家的事儿,另有隐情?
站在身后的张嬷嬷悄悄地点了点张太太的背,张太太会意,这是也有意见了呢。
张太太干笑了声:“曾太太,你我今日一见,聊得甚欢,十分投机。只是……我想起来,族里有孩子说了要过来看我,瞧我,都忘记了。那我……改日再来说话。”
张太太的推托之词,曾氏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脸上浮上几分尴尬:“族里有孩子过来,是他们的孝心,哪可辜负。你自去忙吧,这天长日久的,咱们以后再说话。”
曾氏到底是又把张太太她们送到垂花门,李嬷嬷早有眼色地备了重重的回礼。
张太太推托不得,只得收下。
曾氏回来后,面色十分不好。
看到席千悦一脸轻松的样子,她更是郁闷:“你这个死丫头,你爹虽有不对,但你怎么好在外人面前这么下他面子?这让张太太怎么看你?”
“这有什么?这不就是我的本性吗?若是连我的本性都接受不了,哪里还能处成婆媳?再说,我以前性子绵软,水神娘娘再三入梦,骂醒了我。我可不会再做个怂包。”
曾氏感觉十分忧愁,这女儿,看来是真的不愿嫁了。
“娘,你真的不必为我担心。我在家陪着你和弟弟,日子多好啊。”
“哪个当娘的不想儿女陪着,但是你如今如此年轻,再蹉跎下去,只是白白耽误青春。本来……这再找个夫婿,就不是那么容易。你这是活生生放走了大好的机会啊。你听我说,要不改日,咱们再约上张太太一起去礼佛?”
曾氏还抱着希望,想要劝服席千悦。
席千悦过去搂着她的手臂:“娘,我今日过来呢,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讲。”
曾氏见她一脸慎重,她也跟着严肃起来:“可是关于这次的事情?”
“嗯。”
席千悦考虑了一个晚上,决定还是挑挑拣拣把事情大致说一下,也要让曾氏提高警惕。
摒退了其他人后,席千悦低声道:“这一次原本我是要去庄子上的,传闻中说被掳走的人确实是我。”
曾氏瞪大了眼,手捂着心口,急切道:“千悦啊,真是要急死我了,你可受苦了?”
见席千悦摇摇头,她才放下心来。
“娘,掳走我的人,你想破头都想不到——是五王爷。他为何掳走我呢,是因为我与六王爷合作。六王爷的酒楼,给我一成利。五王爷约摸是见六王爷从未与女子合作过,误以为我对六王爷来说很重要,因此掳走我。”
席千悦尽量把事情简单化,希望曾氏不要太过担心。
曾氏惊呆了:“就因为这点小事就掳走你?那你有没有与五王爷好好说说,说你与六王爷,其实没什么关系?”
“我说他就会听吗?而且,现在也扯不清啦。因为,我被五王爷那个侧妃关到了地牢里,那个地牢的人,应该都是要死的。
而且,我在地牢里,又认识一个柳姑娘,是两淮盐运使的女儿。你看,我知道了这么多秘密,我还能嫁人吗?我嫁给谁不是害了人家?”
曾氏悲从中来:“真是好没道理。好端端把我儿掳走,又好端端关到地牢里。你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被卷入到党争!就连那些个高官大臣,都不一定卷入到党争。这要如何解?”
曾氏哭了好一阵子,又气愤不已:“你是因六王爷被掳走的,这六王爷就这样置身事外吗?”
“一开始,我与六王爷合作做酒楼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六王爷啊。而且,在我被掳走后,他一直在打探我的消息,并且把青蓉她们都接到了他的王府里。再说,你女儿能重见天日,也要感谢他。是他救了我和那柳姑娘。”
席千悦试图好好安抚曾氏,可一向稳得住的曾氏,在此刻差点崩溃了。
女儿遭这么多罪不说,以后这五王爷不就像头顶悬着的一把剑?谁知道何时掉下来?
席千悦想了想,还是要告知她风险:“娘,你倒也不用太担心。如今咱们这宅子里,有六王爷派的好些个高手保护着。平时我们都见不着他们,他们或许在房顶,或者在花圃,或者在哪个角落里。但是,总有人跟着我们,保护我们的。”
曾氏更伤心了,竟到了这般地步!
一想到时时刻刻有人盯着,跟着,多不自在啊。
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当然,隐私比起命来说,那是不值一提的。
“娘,你不用紧张,平时该怎样就怎样。那五王爷知道是六王爷救了我,怎么说也不会杀到咱们这儿来吧。我也尽量减少出门便是。即使我出门,也会在城里的,不会再跑出去了。”
曾氏不愧是个精明果断的女商人,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并安慰着席千悦:“你说得对,还好有六王爷保护我们。咱们都尽量要减少出门。一应饮食用具,都要好好提防。”
席千悦很是感动:“娘,养我这样的女儿,也太费心了吧?”
“谁说的?哪个儿女不让父母费心?若是不让父母费心,那还当什么父母?以前也是我太过纵容你爹,你大闹一场后,我也醒悟了,只有自己活得好才行,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席千悦很是欣慰,在这个以男子为天的时代,女性的这种觉醒太重要了。
张氏与张嬷嬷一直到家里,还感觉惊魂不定。
再看到齐荆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张氏感觉头疼。
齐荆在看到她们的脸色后,他也浮上忧色:“娘,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拜访曾太太了吗?”
张氏一噎,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嬷嬷见太太不好说话,她便解释:“少爷,原本太太与曾太太聊得甚为投机,都有要定亲的架势了……结果,席大小姐过来了,直接对太太说,与少爷你在私底下沟通过了,说是不适合。事情到这里时还好,因为曾太太说,改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