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席千悦决定还是装糊涂。
“不是。我见到她的第一面,不就是她自请上门为你弹奏琵琶的那次吗?当时我只是觉得好玩,想看个热闹而已。我也根本不认识你们。当然,当时杨兴贤对她一见钟情,跟着进了你的包厢。那时,他毕竟是我的相公嘛,我也去瞧了瞧热闹而已。”
听着席千悦说着“他毕竟是我的相公嘛”,祈承运不由皱起了眉,觉得很不爽。
“所以那时你是因为吃醋?”
席千悦挑了挑眉:“王爷,这,好像无关紧要吧?虽然我也并不是吃醋,我对杨兴贤早就只有恨了。本席大小姐与他,连夫妻之实都未曾,吃劳什子醋?”
席千悦若是说“我与他连夫妻之实都不曾”,觉得说不出口,只得这般含糊来一句“本席大小姐”。
本来也是,原主与杨兴贤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呢。
杨兴贤是为了侮辱她,打压她,让她更为惶恐不安,好拿她的银子。
不得不说,杨兴贤这个渣男,是很懂pUA的。
却不知,这听在祈承运的耳里,是无比美妙。
她是和离过的妇人,与姓杨的同床共枕蜜里调油,那是理所当然的。
没想到啊,席大小姐并未与他人那般。
祈承运那些不好的情绪忽然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他早就是动了心的,原也是从心里接受的。此刻忽然听到这句,简直就是惊喜。
席千悦暗恼,自己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啊,在这古代人的眼里,有伤风化了吧?
祈承运咳嗽一下,掩饰过去,又旧话重提:“可是我觉得那白芷凝来路不正。”
“你也觉得如此吗?那就对了。她第一次见你,就是自荐上门。若是她连你身份都不知道,哪里会如此呢?因此,你就是她的目标。”
“我之前离京,在外游历多年,知我身份者,十分罕有。她一个穷苦女子,不可能认识我。而你,极力想让她入我的门,你们之间定然有秘密。”
席千悦想要继续否认,却听祈承运又来了一句:“你不是说,把她送入我的府里,你的任务便完成了吗?”
席千悦吓了一大跳,这句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低下头去,用力去回想,她在哪里说过这句话。难道是在房里没人的时候?
“这句话是我说的吗?”席千悦开始装傻。
“我确定是你说的。”
“我怎么会这样说呢?在哪里说的?”
祈承运语塞,他能说是在汤泉池子里的,而他在隔壁偷听到的吗?
“你看,你都说不出来我是在哪里说的,这肯定不是我说的。若是我说的,我会有印象的,然而我并无印象。”
祈承运看着席千悦一脸得意的样子,艰难开口:“咱们的庄子不是在一处吗?在庄子里你说的。”
席千悦又仔细地去回想,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霍然起身,指着祈承运道:“你,你这个小人,你偷窥?”
祈承运也有点慌张:“我发誓我没有。我只是……我的那个汤泉与你的,也是在一处,是相邻的。彼时我正在进行药浴,你忽然就来泡汤泉了,唱了一会儿歌,然后说了这句话。”
席千悦简直要尖叫出声了,这是什么社死场面啊。
她唱了什么歌?什么洗澡歌,喜唰唰,还有,再活五百年?
祈承运不顾她满脸通红,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他继续逼问:“这下你有印象了吧?可以说了吗,你与白芷凝是何关系,为何一定要把她送到我的身边?对你有什么好处?”
祈承运的逼问倒缓解了些席千悦的尴尬。
“你认为我对你有企图?”席千悦反问道,“还是你认为我是你的那些兄弟派来的细作?”
祈承运愣了下,与她接触下来,他倒是从未认为她是细作。
“那你可得小心了。我若是细作,说不定找到机会就会谋害你。”
席千悦的脸上既嗔又有些薄怒,与平时的爽朗大方很有些许不同,倒让祈承运移不开眼。
“我并非认为你是细作,我只是有些奇怪。你和白芷凝如果之前也不认识,为何一定要送到我的身边呢?而且,你想过没有,若是她到了我的身边,我纳了她为妾,极其宠爱她,那又会是什么后果?”
祈承运倒有些狼狈了,反倒忍不住解释起来。
席千悦一愣,这才感觉有些歉意了。
白芷凝那人唯利是图,又惯会耍些小花样,若是真的被祈承运收入府里,成为他的妾室,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席千悦忽然凑上来,祈承运一愣,继而竟觉得心“怦怦”真跳,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听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你是否想要继位?”
祈承运定了定心神:“这些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席千悦的嘴离他的耳朵很近,说话时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热气,瞬间把他的耳朵都烫红了。
他有些慌乱,半侧过脸去,看到她的柔媚大眼睛,里面跳动着好奇的光芒。天真得有如稚童。
他忽然想到了传说中的“美人计”,难怪那些美人计屡屡能得逞。
这,谁顶得住啊……
“莫非,你没有这个想法?这可是皇位诶。”
祈承运低笑道:“怎么?你想让我去争那个位置,然后,你想当后妃?”
“非也非也,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坐在那个位置,对天下人来说,是件好事。”
席千悦却不理会他的暧昧,让他心里一沉。
“还是,你想当皇后?”祈承运紧追不舍。
“事实上,当皇后我也没有兴趣,哪怕,当后宫唯一的女人,我也没兴趣。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这就是真的。因为,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
席千悦笃定的模样,让祈承运心里极其不舒服。
连皇后,都不足以打动她?
后宫里唯一的女人?那怎么可能?后宫自古以来就与前朝紧密联系,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这女人,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并非我自视过高,而是,我真的迟早会离开这里的。”
席千悦像是知道他内心所想,直白地又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