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那你想去哪里?像我一般,四处游历?”
没来由的,祈承运有点心慌。
席千悦干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最近生意如何?我能分多少银子?”
“怎么?想赚足够多的银子跑路?”祈承运心情不太好,说起话来,带了点刻薄。
“也可以这么说。咱们可以交换一个秘密,你告诉我是否想要那个位置,我也告诉你,我会去哪里。”
祈承运心底觉得有点好笑,这可是大事啊,却要被用来交换这样一个小秘密?
然而他又很想知道席千悦以后想去哪里。
“好。我在外游历时,多次遭受暗杀。本来我志向也不在朝堂,但既然如此对我,躲开也避不了,索性我便回来一争如何?”祈承运说的也是心里话。
“你既已游历天下,见过人间疾苦,知道民生多艰,你若真的登上那个位置,比旁人登上去要好得多。”
祈承运默然,他在外游历时,何尝不是遍尝艰辛。
多少次在他未亮出身份时,那些个小官小吏何等嚣张跋扈。
在他表明身份后,又是如何点头哈腰。
前倨后恭,拜高踩低。
“那么,你以后想去哪里?”
席千悦叹一口气:“唉,说出来你也不信,这是我的大秘密。我见你有容人之量,又颇为心悦于我……”
席千悦话未说完,祈承运连连咳嗽。
他的脸通红,咳嗽不停,吓得元林赶紧从门外进来,让他喝了水,并服了颗丸药。
待祈承运平静下来后,席千悦有些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元林代他回答:“王爷在外中过毒,好不容易才将余毒清了。奇怪的是,王爷又添了心悸之症。若是……情绪激动时,会有不适。”
祈承运挥挥手让他下去。
他脸上已经恢复如常,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你一个闺阁小女子,说话怎能如此直白?”
席千悦暗笑,轻轻调戏了一下这六王爷,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反应。
“好吧,是我莽撞了。怎么说咱们也是老友,你对我又有救命之恩——话说回来,但若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也不会引起五王爷的注意,也不会受那无妄之灾。因此,你虽花了大力气救了我,却也算是因果关系。”
席千悦如此絮絮叨叨,祈承运却觉得还不如方才那几个字动听。
什么“老友”,“救命之恩”,都不如“心悦于我”这般动听。
“五王爷之所以要掳走我,也不过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人在你心里颇为重要,认为拿捏住了我,也可以胁迫于你。”席千悦笑道,“这一点么,他倒是高估我了。”
“事实上也并未高估……”祈承运讷讷道,“你若是有难,我定会全力救你的。”
席千悦歪了歪头:“虽说如此,但在你的前程面前,我这个人,也就不够看了。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抱怨或者谴责,我只是单纯浅浅说一下人性。”
祈承运想要辩解一下,却又觉得十分艰难。
席千悦又自顾说道:“我会离开这里的,会去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相对来说,平等,有人权,有很多吃喝玩乐的好东西。那里,也有我牵挂的人。”
“你牵挂的人?”祈承运奇道,“你的父母亲不都在京城吗?甚至,连你的外祖也在京城,你还有何牵挂之人?平等有人权的地方……莫非很遥远?”
席千悦点头:“很遥远,不过,我总会过去的。”
席千悦有点神神叨叨的,祈承运却上了心,并未觉得她在说谎。
“我和齐荆,也就是我家恂哥儿的先生,我和他聊过。因为他做了个奇怪的梦,竟然梦到了我的前世。只可惜,我想问清楚他,到底是谁人继位,他却忘记了。”
祈承运见席千悦竟然主动与他说起这些私密的事儿,心里如荡秋千般,起起伏伏,却又惬意无比。
席大小姐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啊!
“不知道白芷凝去哪里了?王爷能否让我见她一面?我有事要问她。”
祈承运隔墙偷听了她和齐荆的对话后,也很好奇。
“无妨,我把她放在庄子上了,到时让她过来一叙。”
两人说完了后,祈承运见席千悦有要走的意思,掏空心思想着该怎么留下她。
“不如咱们逛逛园子,赏赏花吧。”
祈承运说出这句话后,脸又有些红。虽然他在外游历,接触过不少人,却还是第一次邀请一个女子赏花。
“可以啊,此时阳光没那么盛,逛逛也好。”
六王爷府里自然极为风雅,在风雅中又带有一丝不羁。
只是席千悦从现代穿越而来,什么样的景色没见过?
哪怕是这王府里有一面宽阔的湖,可以泛舟,席千悦也是面如常色。
不像其他的贵女,都会欢欣雀跃。
“席大小姐可是见过这般的府邸?”
各大公园算不算?
席千悦很是自然:“见过。而且这泛舟,我也玩过多次。”
“和谁?”
“很多……”
席千悦想要把舌尖咬一下,“很多朋友”差点又要冲口而出了。
祈承运明显知道席千悦是强行咽下了后面的话,他也不以为意。
“看来席大小姐果然见多识广。”
席千悦也不谦虚:“比起很多内宅妇人来说,我确实是见多识广。”
正在此时,管家期期艾艾上前来:“王爷,宋大小姐来了,说是带来了新鲜的鹿肉。”
一声娇俏的“表哥”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烟云色蝴蝶长裙的女子,不过十五六的模样,脸上两个梨涡,笑得甜甜的。
祈承运笑道:“表妹,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过来呢?爹爹得了一头新鲜的鹿,让我送来给你补补。”
席千悦莫名联想起鹿肉是相当的补肾啊,不由打量了一下劲瘦的祈承运。
宋琦看到六王爷身边一个美貌女子,心里酸涩难受,强自笑道:“不知这位姐姐是?”
“我姓席,名千悦。”
“不知席姐姐爹爹是何官职?我在京城竟从未见过你。”
席千悦笑道:“我爹只是一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