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王爷看到天上的飞行物中影影绰绰有人,虽然看不清何许人也,但王妃一口咬定:“肯定是那家阮家三丫头搞的鬼。我这会儿才想起来,暑夏时略儿送我去避暑的澄园,半道上就遇见过这个会飞的东西,当时略儿一看见就驾马跑掉了,半天后回来整个人都恹恹的。想来那时,他们就互通私情了。”听听,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的美事,被她说得好像勾搭成奸一样,成见之深可见一斑。
静安王爷听后眉头一紧,对王妃道:“你去一趟阮府,看看阮家那个姑娘是不是也不见了。”想一想又道,“先探探动静,暂时不必动阮家的人。略儿与民女私奔,这事不能闹大,上达天听就不好了。”
静安王妃于是急急坐上马车奔到阮府。阮家也乱成一团,因为一大早就发现三小姐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了,具体原因没写明,只含糊不清地说要四下走走去,或许顺便去寻一寻大哥。阮老爷气得跳脚:“一个不声不响跑掉了,又一个不声不响跑掉了,我哪辈做了孽,生下这些不孝子女来。”
儿子走时,阮夫人哭成了泪人儿一个,此时阮若弱走了,轮到二姨娘哭成泪人儿一个:“若弱,若弱我的女儿呀!你怎么能这样走掉,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让娘如何放得下心啊!”
阮夫人起初想要幸灾乐祸,但想一想自己的儿子也还在外面浪迹着呢。于是叹着气不说话了。阮若凤低着头一言不发,以前她老是欺负这个妹妹,但一朝人走了,竟觉出几分孤单感来。三姨娘搂着两个儿子,一时劝劝阮老爷,一时又劝劝二姨娘,忙个不停。就是这样乱哄哄的场面里,王妃登门造访来了,阮府上下,再没有心思也要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接待尊贵的客人。
“三小姐在府上吗?”王妃开门见山地问。
阮老爷一时不知该怎么答,二姨娘又眼泪汪汪的,倒是阮夫人赶紧回话:“不巧了,三丫头前儿上洛阳亲戚家里去了,王妃您寻她有事吗?”家丑不可外扬,这种闺阁女儿跷家的事情就别往外传了。
只听上一句,王妃就心里有几分知晓,再觑一眼各人的神色更是十拿九稳。果然是她拐了儿子跑掉了,本意想立时三刻发作起来,但想一想王爷的嘱咐,这事不宜闹大,便捺住性子道:“三小姐既是不在,我没什么事了。告辞。”而且看他们的神色也不是知根知底的样子,王妃也不想跟他们多说。
王妃忽出即去,阮府一群人不是不纳闷,但自己家里烦心事一大摊,也没心思多琢磨别人了。阮老爷有气无力地吩咐下人道:“多派一些人,长安城里里外外去给我找,或许她走不了多远,早早找回来是正经。”说到最后发狠道,“这个女儿真是越大越让人操心。这趟找回来,我立马嫁掉她,让夫家管她去。”
说起这事来,阮若凤突然警醒:“这些时日来,姚家那位二少一直没断了来找三妹妹,何不上他家去问问看,是否知道三妹妹的下落。”
阮老爷一听这话是正经,忙驾车奔到姚府,寻姚继宗要女儿。姚继宗多滑头呀!推得一干二净:“阮世伯,令千金不见了吗?我前些日子听她说过要去寻她大哥,莫不是果然去了。”他的话印证了阮若弱的留书内容,阮老爷想来应该真是与他无关,只得悻悻作罢,告辞走人。
姚继宗打发阮老爷打发得轻巧,驸马府里的玉连城面对着寻上门来的静安王可就应付得毫不轻松了。静安王妃对于公主驸马的来访后,李略的情绪变化丝毫未察,静安王爷却是只听上她只字片言就觉出有异。李略逃脱后,他静下心来前思后想,这样短效迅捷的逃脱方式,不预先计划安排好,是难以配合的,越发肯定是公主驸马前来报了信,让李略早有准备才能即时上了那绳梯逃出了王府。他们为什么会帮李略呢?晴阳公主与李略并无深交,这静安王是知道的,玉连城乃新科进士,书香世家并不喜攀交权贵,论理也不该和李略有来往才是呀!静安王百思不得其解后,派人去查一查,方查出玉连城和阮若弱竟是表兄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