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贵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她现下也很是震惊,原来还有人记得那位惨死的姑母,原来还有人在为她报仇。
“你所求之事,均已达成,无事就走吧。”年世兰下了逐客令。
“娘娘,尚未,嫔妾愿助娘娘一臂之力。”赫舍里贵人脑中想起那温婉冲她笑的姑母,姑母之仇尚未报,怎能就此放弃?一奴婢之女都愿为姑母报仇,她一个亲侄女,又岂会龟缩在一旁?
“本宫这里不需要你。”年世兰对着赫舍里贵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实在不觉得她能有什么用处。
“娘娘,那加上赫舍里一族呢?”赫舍里贵人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年世兰,说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
赫舍里一族不是不恨佟家的,只不过如今隆科多大权在握,又是大胖橘的肱股之臣,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原以为没有机会为赫舍里福晋报仇了,哪知峰回路转,大胖橘竟然指了赫舍里贵人入宫。
如此一来,倒不是全然没了机会。
“哦?你能代表赫舍里一族?”听到这话,年世兰终于有了点兴趣,只不过面上不显,依旧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
赫舍里贵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颂芝接过后交给了年世兰。
信一打开就是苍劲有力的字迹,正是赫舍里一族的族长所书,信上字字诚恳,明确表达了他们愿助年世兰一臂之力,信封里还有一枚代表赫舍里家的信物,见此信物,赫舍里家所有人都听从持物人调遣,如此大手笔,只求事成后将佟佳氏一族交于他们处理。
“本宫知道了,你日后就在宫中好生待着,有事可找你宫中的知春。”
赫舍里贵人听到知春的名字,有些惊诧,但随即又一脸了然,是了毕竟是要干大事的,华妃怎么可能不在新人宫里安置人手呢?既然华妃都说了知春,想来也是把自己当成她的人了,想到这儿,赫舍里贵人眼睛又亮了亮。
“多谢娘娘,嫔妾就不打扰娘娘,嫔妾告退。”赫舍里贵人不是没看到年世兰偶尔用帕子遮着脸,在后面打哈欠,但现在年世兰闭宫不出,她总不能白天上门吧?那岂不是告诉满后宫,她投靠了年世兰吗?
年世兰摆了摆手,让人出去后,没有着急回寝殿,而是看向颂芝。
颂芝被看的一懵,不知道自己又干了啥让年世兰不满意的事儿,可想了又想除了刚刚没有及时说来人是谁外也没别的啊?
“想什么呢?没别人了?”年世兰不用猜都知道颂芝又胡思乱想了,轻拍了一下颂芝的小脑袋瓜问道。
“啊?没别人了,就是有几封信,小姐要现在看吗?”颂芝被拍了一下,没觉得疼。
“拿来吧。”年世兰强忍着困意,拆开一封又一封的信,全是刚入宫的新人,信中除了表明衷心外,还附带着各家的信物。
“他们是不是傻?信物给我做啥?给哥哥啊!”年世兰心态都要崩了,一个两个的是不是蠢?在宫外直接给年羹尧不好吗?费劲巴拉的带进宫,然后再让她送出宫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年世兰在宫里气的直骂这些蠢货,宫外的年羹尧还在接待来人。
“诶,你也知本将军最是听华妃娘娘的话,有些事还真不能跟本将军说,要不你找个机会问问华妃娘娘?”年羹尧把话说的十分明白,前来投诚的人闻言又是对年世兰一阵夸,最后带着投诚的东西出了年府。
等人走后,年羹尧还和身边的小厮说:“一帮子蠢货,这种事找本将军干嘛?本将军就是一个武夫,哪管这些事儿?”
“将军说笑了,还不是华妃娘娘心疼将军,不然怎么会操这些心?”小厮说的话让年羹尧喜上眉梢,想着年世兰突然之间的转变,担忧又涌了上来。
“人给敦亲王送去了?”年羹尧又想起年世兰信上交代的事,又问了一遍。
“送去了送去了,就是不知道敦亲王那边会不会重用了。”
“他要是没有蠢到家,自会用,若是当真不用,那就别怪本将军没给爱新觉罗家留下生机了。”年羹尧一提到这个姓氏就恨得牙痒痒。
当初他年羹尧也是进士,为何放弃了读书跑去冲锋陷阵?还不是读书没有出路?汉军旗说的好听,实际上不依旧是最低一等?在那些满人的眼中与汉人无异,都是被打压的存在。
好不容易博出了一条路,不再把尊严放在脚下的活着,又遇到该死的夺嫡之争,年羹尧又不是真的蠢货,怎愿卷入其中?再被先皇如何夸赞,最后不还是被老八和大胖橘争抢?
抢就罢了,得到手之后你怎么也得珍惜不是?可大胖橘一边受着年羹尧的好,一边还要怀疑他有不臣之心。
自从年世兰入了大胖橘的府邸,年羹尧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以前是顾忌年世兰,就装出被捧得飘飘然的模样,配合着大胖橘,就是为了年世兰在大胖橘的府里活的自在些,如今,年世兰清醒了,那他年羹尧也不必再给大胖橘留有生路了。
他年羹尧就是个妹控,为了年世兰他可以生死不计,只求他这妹子一生顺遂,一世无忧。
临睡前,年世兰躺在床榻上还在想,大胖橘这回真是病急乱投医了,选进来的人,竟然除了沈眉庄和甄嬛这两个认真宫斗的,还有个墙头草的富察氏,其余竟然都是她这边的,刚进宫就眼巴巴的向她投诚了。
这大胖橘皇位坐的,还真是不得人心啊。
年世兰感叹完,沉沉的睡了过去。
年羹尧在意着年世兰的同时,年世兰又岂会真的不顾及年羹尧的性命?前世种种都是她被情爱迷了眼,如今,她必不会让年羹尧清醒着走上死路。
利用真情欺骗女子的男人,都该死,所以,大胖橘,你准备好了吗?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新人们除了承乾宫一直空着,东西六宫都被新人所占据。
祺常在,本姓刘,汉军旗,其父刘景涛,师从年羹尧,大胖橘私下见过刘景涛,暗示着若年羹尧失势会让他接管年羹尧的势力,刘景涛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还欢天喜地的把女儿送入了宫中。
实际上,刘景涛可是汉人,那最是尊师重道,怎会为了大胖橘,就背刺年羹尧?私下和年羹尧合计了一番后,这才把投诚的信物通过祺常在交给了年世兰。
祺常在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自幼就跟着刘景涛学武,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建立一个女子的军队,能上战场杀敌,起初她也不愿进宫,可刘景涛和他说,后宫的战场比真正的战场也不差什么,若是真的在后宫战胜了,那才算是真的出师了。
于是祺常在进宫了,带着一包袱的兵书住进了咸福宫,成了敬妃宫中的人。
与祺常在志向一致的还有瓜尔佳常在和祥常在张氏,分别住进了齐妃的长春宫和欣常在的储秀宫。
瓜尔佳常在是分支嫡女,不满主支已久,进宫也是做了两手的准备,若是大胖橘还有生育能力, 那就生个皇子扶持其上位,若是大胖橘不行,就想办法扶持他人上位,总之就是想要博得从龙之功。
瓜尔佳常在的阿玛打算的倒是好,奈何瓜尔佳常在不是这么想的,她想做翱翔九天的鹰,才不想拘泥于后院,做个依附于男人的金丝雀,所以进宫前她察觉出不对后,几番试探下,进宫就向年世兰投了诚。
祥常在也是自幼在边关长大,习惯了边关无拘无束的生活,要不是其父还在小兵时被年羹尧偶然救下,祥常在也不会入宫报恩,报的谁的恩?看送进翊坤宫的信物,就可得知。
只不过年羹尧早就忘了他早年间救过这么一个小兵罢了。
叶赫那拉贵人也住在储秀宫,她进宫就是为了给大胖橘添堵的,可惜大胖橘不知情,还觉得叶赫那拉一族早已归顺。
于是这三日,祺常在忙着摸清敬妃的喜好,打算亲近一二,进而给敬妃洗脑。
瓜尔佳常在也忙着讨好齐妃,做齐妃身边的狗腿子,撺掇着唯一有子嗣的齐妃在后宫搞事。
祥常在忙着忽悠叶赫那拉贵人和欣常在,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新人中,除了甄嬛和沈眉庄忙着抄写宫规,想象着日后得宠的生活外,就连富察贵人都被族中安排了观察后宫的事宜,没有身孕的富察贵人脑子倒算是清醒,将宫中发生的每件事事无巨细的送回了富察家。
于是还在观望,想要当墙头草的富察家更摇摆不定了。
三日里,大胖橘没有来过翊坤宫一次,仿佛是忘记了还有年世兰这么一个人,到了日子后,迫不及待的点了襄嫔的牌子。
襄嫔骂骂咧咧的沐浴更衣,被包成了春卷送进了养心殿。
“爱妃身上可真香。”大胖橘一进门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越是走近,味道越是浓郁,在看到散发梅香的襄嫔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春卷。
“皇上~”襄嫔装作害羞的模样,心底骂道:狗皇帝,多闻闻,闻的你再也生不出来才好。
掺着梅香的是一种绝嗣的秘药,那本是赫舍里氏嫁妆中的方子,原本是要给隆科多用的,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就香消玉殒了。
襄嫔这一招,是给年世兰的投名状,也不知年世兰会不会喜欢,
襄嫔想着年世兰,面上依旧是配合着大胖橘,嘴上也夸赞着大胖橘龙精虎猛,夸的大胖橘飘飘然,把人留在了养心殿。
一连三日都是襄嫔侍寝,秘药也发挥了它的功效,成功的让大胖橘绝了五成生育的可能,当然襄嫔也没能幸免,可襄嫔才不在乎,她巴不得不去体会做母亲的苦。
第四日,见过皇后的大胖橘又点了赫舍里贵人的牌子,特意空出了钮嫔,就是想要晾一晾钮嫔,让她知道想要钮祜禄一族荣华富贵,得忠于他,如今大清的帝王。
兰花香气扑鼻,大胖橘又是一阵的夸赞,赫舍里贵人想着襄嫔说过的话,展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笑颜如花,一时晃了大胖橘的眼。
又是三日,这次大胖橘再无了生育的可能。
皇后又走了一趟养心殿,大胖橘只得又换了富察贵人,这次只一日,就换了叶赫那拉贵人。
皇后见大胖橘没有多宠富察贵人,还以为大胖橘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请安时脸上的笑都真切了两分。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大胖橘连着宠幸了叶赫那拉贵人七日,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皇后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勉强。
想要找叶赫那拉贵人的茬也无法,大胖橘直接把人安置在了养心殿中,更是免了每日的请安。
请安结束后,皇后去了一趟养心殿,结果被大胖橘责骂了几句善妒后就给打发了出去。回到景仁宫皇后气的摔打了茶盏,第一次觉得太后若是康健的好处。
可惜为时已晚,太后每日昏昏沉沉,完全就是吊着一口气,根本无法醒来帮皇后半分。
叶赫那拉贵人如今得了专宠,所有人都被大胖橘抛之脑后,皇后坐不住,沈眉庄和甄嬛也坐不住了。
可惜宫规还没有抄完,再加上襄嫔看的紧,二人只能困在延禧宫老老实实抄着宫规。
皇后想要挑唆着齐妃出头,可惜有瓜尔佳常在在,皇后请安时挑拨起的怒火,出了景仁宫的门,没几步就被瓜尔佳常在三言两语的给扑灭了,齐妃兴冲冲的跟着瓜尔佳常在回长春宫学习补脑的药膳去了。
皇后在景仁宫苦等了一日,都没有等到齐妃大闹养心殿的消息,气愤之下生生折断了手中的毛笔,断支扎在皇后的手心,血滴在‘忍’字上,皇后却像毫无察觉一般。
“皇后娘娘!”剪秋倒是在一旁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的从皇后的手中取出了断了的毛笔,又要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