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作恩指挥行船,简植对水手们大喊:“小伙子们,准备好武器。来二十个嗓门大的,到我身边来!”
炮手揭去炮衣,推开炮口挡水板。水手挎好唐刀,手提霰弹枪。华夏征程号绕过对方集结的船只,离对方大概百米停船。简植不知道对方看到一个冒烟的巨大怪船从身边驶过,对对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只能看出对方船上人影晃动,有一些混乱。简植对站到身边的水手说:“来,我说一句,你们就大声喊一句。”
“现在开始:对面的人听着!”
水手们:“对面的人听着!”喊的那叫一个参差不齐。
简植:“太乱了太乱了,都看我手势啊,我手落下,你们就一起喊。对面的人听着!”
水手们:“对面的人听着!”这次整齐多了。
简植:“你们被我包围了!”
水手们:“你们被……”这次又乱了,水手们左右看看海面,咱只有一艘船啊,咋包围?
简植:“别管没用的,让你们喊你们就喊!再来一遍,你们被我包围了!”
水手们:“你们被我包围了!”
简植:“放下武器!”
水手们:“放下武器!”
简植:“让你们头头过来说话!”
水手们:“让你们头头过来说话!”
简植拽出来一个水手:“你来指挥,连喊三遍。”
三遍后,水手各自归位。简植对右舷喊:“右舷一、二、三炮位,抬高炮口,跨射威压!预备备,放!”
嘭嘭嘭,三声巨响。炮弹落在海盗身后的海面上,击出巨大的水柱。简植转身:“哎!人呢,再喊两句啊,回来回来!”
这时候,一个粗重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会长,不用他们了。这个,我一个人来就行。”简植一看,甲板上走过来一个水手。这水手身高得有一米九,腰圆背阔。脑袋和牛头一样大,环眼巨口,胡子半寸长。水手对着简植说:“会长,喊啥?”
简植:“你就喊‘都老实点,谁跑打谁!’”
壮汉水手深吸一口气:“都听着昂~!老实儿滴~!谁跑俺揍谁~!”
简植耳朵震得嗡嗡的,边掏耳朵边后退:“你山东人?”
壮汉水手:“昂!”
简植:“叫啥?”
壮汉水手:“俺王大国!”
简植:“一会完事儿了,到我船舱找我。”
王大国:“昂!”
简植站在船边等对方回应。全副武装的赵填海从舰桥走过来,说:“衡之,这次曹十二没跟来,我在你身边儿吧。”又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胸膛“就我这身子骨,挡三刀都没问题。”
简植笑了:“别闹!曹十二可不是给我挡刀的。我的赵大匠,你可得好好活着,没你谁给我造大船啊。我给你挡刀还差不多!”
赵填海晃晃脑袋:“不行,你身边没自己人不行。我就站你身后,哪儿都不去!”
简植:“哎,你愿意站就站吧。不过你别冲动啊!相信我,只要能对话,我就没危险。”
对面的船队里驶出一条小船,向华夏征程号而来。船头上站着一个海盗。
一会儿过后,华夏征程号放下软梯,一个黑衣海盗上了船。海盗黑衣黑裤、黑鞋黑袜、黑色的头巾包头,抬手抱拳道:“哪位是船老大?”
简植:“好好一个女人,怎么穿的跟一个夜行贼似的?我,日月商会会长,就是这艘船的船老大。你是谁?”
黑衣海盗:“我是广州府总兵,我叫徐仙姑!”
简植头上冒出很大一个问号:“总兵?总兵怎么穿这身衣服?”
徐仙姑:“穿狗官衣服的是官府总兵。我是老百姓的总兵!”
简植突然想起,另一世的洪武初年,南海上,还真有这么一股海盗。只是史书记载不详,只记得几个名字。
简植:“是不是还有一个钟福全、一个李夫人,也是总兵?”
徐仙姑:“不想你日月商会,倒是耳目灵通。我与你们日月商会素无瓜葛,为何邀我船上相见?”
简植:“我一直痛恨倭寇。本想直接击沉你们,但看到你们船上有大明人,所以想问问你们,为什么和倭寇混在一起?”
徐仙姑转头看看百米外的自家船只,又看向简植:“你能看清船上之人?”
简植掏出铜管制作的望远镜,放在眼睛上看了一下对方船,然后递向徐仙姑:“试试?”
徐仙姑接过望远镜,学着简植的样子放在眼前,然后快速的拿下来,又快速的放上去,如此三次。对简植说:“这是什么宝贝?”
简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和倭寇混在一起?要去干什么?”
徐仙姑沉吟一下说:“你这船确实巨大无比,但要依仗它击沉我们二百余艘船,恐怕也不行吧?”
简植走到一尊火炮前,拍了拍炮身:“我这炮,最远能打一千二百步。把你们全部击沉不可能,因为你们会四散逃跑。但击沉一半还是可以的,你们的船,没我的快。”
徐仙姑继续沉吟……,半晌后说:“我本是广州府人。与其他人一样,以打鱼、经商为生。可是富户勾结官府欺压我等。生活本就艰难,前年又禁了海,更让生活没了着落。不得已,我们只好下海为盗。与倭人掺杂在一起,只是图个人多,战力强一些,能多抢些活命口粮罢了。在活命面前,家国情怀是什么?我们与贵商会没有仇怨,也没抢劫过贵商会的船只。还请会长,不要为难我们这些苦命的人。”
这回轮到简植沉吟了。你这个女人不地道啊,跟我打感情牌……。
半晌后,简植招手让人拿过来两张海图,对徐仙姑说:“你们生活艰难,可是不能去劫掠跟你们一样艰难的沿海居民!你们去和官兵打斗我不管,可你们劫掠村寨我不让。
从这里向东,有一大片土地,可以耕种,可以贸易。如果你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建立一个国家。
从这里向南再向西,可以和大食人争夺大海上的贸易权利。如果你足够勇敢,也可以拥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会,或者做一个强大的海盗女王!
这两个选择,哪一个都比劫掠自己的乡亲强。你选择哪个方向,我就送给你哪个方向的海图。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