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孟加拉湾和阿拉伯海的沿岸,有无数的大小港口。简植坐在芒果树港口的会议室里,手里拿的,是锡兰和淡马锡一起汇总的沿海港口地图。贾米拉在身边给简植打着扇子,用的是从汉朝流传下来的团扇。
李建德恭敬的坐在对面,汇报这一年来锡兰岛上的变化,和海峡对面古里港口的竞争态势。还有锡兰岛的税收情况。李建德问简植如何把税收的收入,划归商会总部。
简植抬起头来笑问:“你已经建国了,不准备自己留着?”
李建德抚襟正坐,直视着简植的眼睛说:“老师,这个不能开玩笑。没有老师就没有商会,没有商会何来的建德立国!上次学生就说过了,这个国家隶属于商会旗下。”
简植挥手笑道:“怎么划归商会,你和葛叔商量就行。但是数额不要过大。把这里的财富都拿走了,你的统治会很艰难。这个岛是你的根基,不可盘剥过甚。在这个岛上,能攫取的财富就这些,刮地三尺也不会太多。为了你的安全,为了你能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事务,对本地势力适当放松一些。不要让他们起了反抗之心。”
李建德:“是!老师。老师说的其他事务指的是什么?”
简植笑着说:“来看看地图。这片海域的岸边,有无数的大小港口。知不知道哪些是天然的深水良港,适合建造稍微大一些码头的?”
李建德站在简植身旁,在地图上勾了几个地点,说:“有深水的地方,大都没有大型城镇。有大型城镇的地方,又都是缓坡沙滩地形。这是因为缓坡沙滩,利于出海的渔船停泊。还真没有现成的,适合建造大型商业码头的地点。老师的意思,是新开辟港口?”
简植:“港口太难了,码头就行。这片大陆的沿海早就兴盛了,各方势力众多。咱们可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去每一个港口争抢。派出你的得力手下,去探寻一下适合的地点。然后和当地势力谈一下合作,看看哪里能给咱们税收优惠。然后咱们出技术和人力,在当地建造码头、仓储。人手不够的话,可以向总部要。有一些探险水手已经完成了总部学习,可以来帮你。”
李建德奇怪道:“为什么不占领?咱不是当初了,就凭我的力量,打下几处港口也不在话下。”
简植笑说:“打自然是打得。只是派谁管理呢?我又有几个像你这样能干的学生?”
这句话顺带夸了李建德,李建德稍微低了一下头,说:“学生不敢当老师赞益。”
简植继续说:“把港口打下来,总不会是抢一次就跑,占领它图的是日后利益。合作经商也是,只不过是先掏一些租金罢了,却省下了治理人员。现在还很少有人,能弄懂经济掠夺和战争掠夺的区别。”
李建德:“是,老师。老师的意思,以后是以运输、仓储为主?”
简植:“不,不是。在新建造的码头,装卸工具的样式和设计只能以这里为样本,更先进的技术不要现在使用。商会在这里会设置一个银行分行,在每一个合作码头上,再建立小一些银行网点。以后,咱们的主业是银行。”
李建德:“为什么不使用更先进的技术?我知道,总会已经有了更先进的装卸吊车。”
简植笑着说:“因为你建造了先进的码头,就会抢了当地人的生意。当地势力为了把生意抢回去,就要仿效建造你这样的码头。这样就形成了竞争关系。
建造码头的技术在咱们手里。建造码头用的水泥、钢材也只有咱们商会有。他们想要竞争,就要购买咱们的技术,购买咱们的建筑材料。建造一个高标准码头,需要很大的开支。这笔开支,不是所有势力都能够承担的。为了互相争抢生意,就会有人借钱建造码头。这时,咱们的银行就可以开展借贷业务了。
等他们建造完码头运营了一段时间,咱们的码头就开始升级。咱们升级了码头,他们就需要跟进升级。咱们一步步升级,他们就要一步步跟进。这样,咱们的技术和材料赚了钱。银行也赚了钱。”
李建德:“很复杂。他们不跟进升级怎么办?”
简植:“这并不复杂,而且他们肯定会跟进升级。因为他们不只是和咱们竞争,他们互相之间也存在竞争。谁跟进的快,谁就会发展壮大。谁跟的慢,就会慢慢的衰败萎缩。
你的重点,是以国家的身份,和各个新建码头的地方势力接触。用国家的背景,确保码头和银行的安全。银行的具体事务,我会派萧妍或者周月儿来管理。她们做好技术培训后,会返回总部。如果你手里的人力资源不够用,我把锡兰岛以东的区域划给付庚。他那里应该能筹措出人手。”
李建德:“是,全听老师安排。我听说,刘禹那里已经捋顺了金矿。他或许可以负责东面海域。”
简植:“嗯,是啊。等我到淡马锡时候,看看情况再做安排。你这里要选一些用得顺手的人,派回总部去学习一下。以后,你需要他们为你效劳,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自己经手。”
李建德:“是,老师。”
简植换了话题道:“刚才你说岛上本地官员有贪墨行为?”
李建德:“是,和巴胡国王时一样。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简植:“你准备怎么办?”
李建德:“杀!”
简植:“什么时候杀?”
李建德抬头疑惑道:“什么时候?查实即杀!”
简植笑道:“不可啊。可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一个故事,是北周皇帝和智者苏绰的对答录。”
李建德:“记得。是皇帝宇文泰问苏绰何以治国,苏绰说用贪官、杀贪官。只是学生当时,对其中之意不甚理解。”
简植:“那今天,我再给你讲一个‘借人头’的故事。”
李建德给简植倒了一杯茶:“请老师坐下慢讲。”
简植喝了一口茶,说:“东汉末年,有一个三国争霸的故事。故事中,有一个叫曹操的人。曹操身为大将,去征讨敌人,双方战斗僵持之时,粮草供应不足。偏又赶上该地连年干旱,粮草难以征集。军队里管粮食的人叫王垕,跑来问曹操怎么办。曹操说,那用小斛给军士分粮吧,先解这眼前之急。王垕说,克扣粮草,军士必生怨恨。到时如何是好?曹操说,到时我来解决,你不必管。
王垕按照曹操的办法,用小斛给军士分了粮。一些时日之后,军中怨声四起,将领们渐渐安抚不住。这时曹操找来王垕,说‘借你人头一用,以息众怒’。然后,曹操就把王垕杀了,把他的人头挂在旗杆上。众人看到用小斛分粮的王垕被杀了,平息了怒火继续跟随曹操征讨。曹操最后赢得了战争。”
李建德:“老师是说贪官要杀,但要在关键的时候杀?可这主意是曹操自己出的,王垕没错呀!”
简植笑道:“这个故事,一是说曹操此人奸险。二是说,曹操控制时局的手段高明。和苏绰的故事加到一起,可以理解‘用贪官、杀贪官’的意义。世人权利在手,怎能不贪呢,这是人性使然。自古清官有几人?所以,贪官要用,民怨起时,杀了便是。如此循环往复,便是治国的一个手段。而何时杀,怎么杀,才是其中诀窍。”
李建德:“学生定当仔细思虑当中道理。”
简植:“好。海路漫长,我还要赶往付庚那里,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你要记得,赶紧娶一个明人正妻。发扬我明人子嗣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