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也该去一趟紫陵。”
研冶子回过头来,平静地取走了蓝雅藏在身后的剑。
“您方才说哪儿?”
“紫陵啊!”
“相传迟狡子暮年曾在紫陵山间寻得了剑的真意,也许我也该去那里看看。”
谁知蓝雅闻言冷笑两声,又听研冶子说。
“当年迟狡子在山林间偶遇一少年被狼追赶跌倒在地。他正要出手时,却见少年自己摸到手边废柴,而后一棒将狼打死了。所为剑存在的意义,并非杀戮,而是保护。后来他便把血魄弃置于野,从此遁世不出,直到老死。”
“祖师爷当年……”
“慢着!”
蓝雅听到重点,两只眼睛瞪得斗大,问:“‘血魄’是他扔在紫陵的?”
“怎么了?”
研冶子还摸不着头脑,对于蓝雅而言却犹如晴天霹雳。
好比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是谁,兴冲冲地想跑去与他打战三百回合,谁知道人家只是无心之失,而且事后还把这事儿忘了。
“其实,在血魄之后,师祖他老人还有一件绝世之作。”
“他老人家一辈子过得还挺精彩。”蓝雅心里憋着火,背后的伤还疼着,好在结了一层薄痂,没再出血。
那伤口被人上过药。
她依稀记得昏迷之前见过采桑子,可是醒来之后遇见的却是研冶子。师父去了哪里?为何不敢露面?
“……可惜,他铸成‘清渊’之后,便将剑扔进了天倾河……那是一柄极力避世,却又避无可避的剑……”
出神之际,研冶子自娱自乐地讲着他的传奇。
蓝雅体力不支,终于重新陷入昏迷之中。
“……我总是很好奇,山谷里天资聪颖的弟子那么多,为何你对这个丫头却如此上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轻笑,回答:“可能,就因为她笨吧。”
是这样吗?
因为聪明乖巧被别人得了,所以我只能得到疼爱了吗?
切。死老头子。谁稀罕你。
那时她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采桑子说过的话,又想起他在琅凫山下费尽心力把自己“骗”进飞龙谷的时候,只觉得眼里有些温热的液体在往外淌。
“行了,时辰不早了,安排她上路吧!”老人的语气难得慈祥和蔼一回。
等她再醒来时,眼中见到的便是夕阳落在水面,波光粼粼的江景。还有薛大傻子,天人一般出现在眼前的模样。
不知道从龙渊一路潜出,又算计薛俊救她,凡此种种,老爷子费了多少力气。
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价值几何,怎么就值得他甘冒得罪谷主的风险,送她离开地狱。
蓝雅躺在竹床上想了整整一个秋天也没想明白。
“大掌门,再把谢逆麟同许袁儿那个故事与我说说。”
她忽然翻身而起,可这时候,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远远地,山谷外传来某人尖利的嗓音,如同金鸡唱响天下闻。
“小师姐,你别死啊!”
蓝雅问声三步两跨上岸入林。
这时候竹海狂风又起。
草丛深处不时可以听见“咯咯嚓嚓”的响动。
低头一看,千足虫大军如海浪般逼近,将她逼回岸边。
在看时,成百上千的竹子上竟然爬满了这种东西,有些身材壮实的家伙竟然立起半身,朝她挑衅。
这些东西都快成精了。
蓝雅想。